楚雁回完全傻眼,会不会搞错了这是她娘那般温婉的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不过想到她娘这些年从来不提娘家人,这两年苦成这样也没有去找娘家人,如果有这个誓言约束着,也似乎说得过去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听着阮二继续说下去。
“之后她便离开了孝义侯府,没多久我们就听到她嫁给了楚荆南的消息。但是同一天楚荆南还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乃是其母定北侯夫人温氏的侄女温宜兰,二人同天被娶进定北侯府,不分大小,为楚荆南的平妻。”
“平妻”楚雁回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发冷,“一个女人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抛却矜持,将自己全身心的给了他,甚至和家人决裂也要嫁给他,到头来他竟然同时娶了另外的女人,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小回,稍安勿躁。”贺连决道:“以楚荆南的为人来看,似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苦衷。”
“苦衷”楚雁回冷笑,“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苦衷要我说,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才是真”
贺连决无奈的揽了揽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回,咱们现在还不确定阮二的姑姑是不是你娘呢,你这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点”
“或许我的反应是过了些,但是这样的男人如果是我爹,我是很庆幸我娘离开的。”楚雁回气咻咻的道:“换做是我,宁肯不嫁人,也不会和人共侍一夫,更别说以平妻相论”
“呵。”贺连决轻轻的笑了,揽着楚雁回的手紧了紧,“傻妮子,反正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黑暗中,轻舞眉头微微皱了皱。
“呃。”楚雁回嗔了贺连决一眼,脸颊发烫。这丫能不能别在旁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啊
阮二有一下没一下的闪扇着扇子,视线饶有兴致的在楚雁回和贺连决身上徘徊,最后落在贺连决的脸上,咂嘴道:“啧啧啧,这还是我们冷心冷清的靖王世子吗我怎么看着这么陌生呢我这次还真是没白来。”
“你的话多了点”贺连决没好气的道:“接着往向说。”
阮二埋怨道:“我倒是说得起劲呢,你们别打岔啊。”
贺连决睥睨着他,“再空话今晚上自己睡屋顶。”
阮二不依的道:“没你这样的朋友啊”
贺连决微扬着下巴,给他一副不信你试试的表情。
“啪。”阮二不甘的收起扇子,继续道:“其实楚姑娘真的想错了,虽然我们不知道楚荆南为何一娶两个,但是姑姑嫁给他后,过得很幸福,我祖母曾经看见楚荆南陪着姑姑去上香,对她呵护有加,从他的眼神,祖母看出他很爱姑姑。只是好景不长,在我姑姑刚刚生下我小表妹没多久,越国来犯,楚荆南作为一个少年将军,主动请缨领兵御敌。两月之后,也就是在小表妹两个多月的时候,噩耗传来,楚荆南战死沙场。”
“战死沙场”楚雁回忍不住问道:“可是景大哥说楚荆南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继任了定北侯府。”
“他是活着没错,但是我祖母讲,当年的确是传回了楚荆南战死的消息。大约是不能承受楚荆南逝世的痛苦,也可能是为了缅怀他,我姑姑带着小表妹到了南城墙上,弹了一曲离殇,如泣如诉,三日不绝,至今有人说起那一支琴曲,还犹在耳。之后姑姑便带着小表妹失踪了。不过由于定北侯府和孝义侯府关系不睦,数十年都不曾有过往来,所以我家人得知她母女失踪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那还是祖父无意中听人说起呢,否则要等到半年后去了。”
楚雁回看着阮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是半年后”
“听我祖母说,在我姑姑离开半年后,他突然就凯旋而归了。当天他回来,大约是在定北侯府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女,就去孝义侯府找我姑姑和小表妹,以为是我们把她藏了起来。只不过我祖父不见他,也不让他进侯府,他在大门前跪了一整天,我祖父才让人告知他,姑姑失踪了。”
楚雁回眉头紧锁,“被传死去的人居然凯旋而归,这其中怎么想都有猫腻啊”
“谁说不是呢”阮二长长的舒了口气,“后来我祖父想想不对劲,悄悄找过楚荆南,从他口中得知,他在边疆虽然时常受些小伤,但是从不曾危及性命。”
“这根本就是有人从中作祟”楚雁回眼中一片清明,“试问你姑姑要是走了谁最得利呵,自然就是那个平妻温宜兰了自古后宅的争斗层出不穷,但是将谎报军情用于后宅争斗,还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贺连决见楚雁回这样,心疼极了,坚决的道:“所以小回,我断不会娶别的女人为你添堵”
如果说阮二觉得刚刚贺连决的话是玩笑话的话,此时贺连决严肃的神情终于让他相信贺连决是认真的可是眼前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并不算特别出色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二十年从不对女人假以辞色的男子,做到这步呢
哎呀,这事传回去,不知道要伤多少人的心呢
楚雁回心中温暖,要不是有人在这,她势必要亲他一口的对贺连决清浅一笑,问道:“景大哥,这种算是谎报军情吗都没人管吗”
“自然是有人管的,但是这事事出有因。”贺连决还没作答,阮二便道:“楚姑娘适才说的,我祖父自然是想到了,只是当时传回这个消息的是正归的斥候,你说后宅妇人能买通斥候假传这样的消息吗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呢因此祖父就没有再往那方面去想。直到楚荆南回来后,祖父和楚荆南才让人去查那个斥候的事,结果那个斥候早在传完信后没多久便死了,凫水时溺水而亡,意外死亡还是被害死亡,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姑姑到底是自己离开定北侯府,还是有人利用楚荆南的死逼迫她离开定北侯府,只有当事人知道。”
楚雁回无力的闭了闭眼,轻轻的吐了口气才问道:“虽然有那样的誓言在,但终归是孝义侯府的女儿,难道难道你们家都没人去找过吗还有那个楚荆南,有去找过吗”
“呵。”阮二苦笑道:“那是我祖父祖母唯一的女儿,我爹和两位叔叔疼在手心的妹妹啊,怎么能不去找只是天下汤汤,何其广也,要漫无目的的寻一个人,太难了。祖父母派了上百人出去寻了有两年的时间都不曾找到,只能当作她们不在了,为她们在我阮氏墓地造了一处衣冠冢,每年都会去祭拜的。至于楚荆南有没有派人去找,我们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祖母头几年日日哭夜夜哭,眼睛几乎都哭瞎了,站在一尺内都看不清人,后来还是上官誉为她看好了。”
楚雁回不知道自己的娘到底是不是阮二口中的阮青,所以她听起来有些听故事的成分,但是在听到某些地方,难免将自己的娘带入进去,所以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无力,还有对阮二他祖母为了女儿险些哭瞎眼睛的无奈。
“阮二,你刚刚也留意过我岳母了,你觉得她可是你姑姑”贺连决问道。
“这个我说不好啊。”阮二摇头道:“你算啊,我姑姑离开快十五年了,我如今才十九岁,如何记得她的容貌不过我看她的面部轮廓和眼睛倒是很像我祖母。”
“如此只有这么办了。”贺连决说着,附耳在阮二面前。
楚雁回都没有听到办点声音,阮二已经苦兮兮咋呼道:“不是吧,我才赶了一整天的路,又要离开好歹也得让我歇两天啦。我可是恋上楚姑娘做的饭菜了,不舍得走。”
楚雁回暗忖道,看来这阮二货也是个内功深厚的家伙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贺连决斜睨着阮二道:“前朝张兮沐冰封千雪图,答应了,明儿一早就启程,不愿意我另外派人回京。”
“愿意愿意愿意”阮二笑得像只狐狸,一连说了几个愿意,佯装歉意的看着楚雁回道:“虽然我很喜欢楚姑娘做的饭菜,但是我更迷张兮沐的冰封千雪图啊,景澜,你还真是大手笔”
楚雁回满头黑线。
她从她娘口中听过张兮沐这个人,是前朝最著名的画家,最擅长的就是画冰雪。传闻闭着眼睛站在他画的冰雪前,能感到冰雪的凉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她家男人到底要阮二做什么,将价值数十万的古董画作给了阮二呢
回去的时候,她问了她家男人,然而他一口一个保密,便也作罢了。
只是翌日,阮二果然走了,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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