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刚刚在宫里都没吃好,肚子是不是很饿为夫带你去个地方吃宵夜。”马车上,贺连决很狗腿的道。
别说,她肚子还真是饿。对于吃惯了味道重的川菜的她来说,宫里的东西寡淡无味,好看不好吃,她刚刚也就吃了一点点,倒是茶喝了好几杯,两泡尿一撒,肚子就空了。
楚雁回懒懒的倚在贺连决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都这个点了,哪里还有宵夜吃哦”
“为夫带你去就好了。”贺连决说着朝外喊道:“去西市。”
“景大哥。”楚雁回把玩着贺连决腰间的玉佩道:“你以后对我爹好一点,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啥”贺连决明显不以为然,“他好吃好喝又有人服侍,手中握有十万兵权,如今又是定北侯的身份,京中敢欺负他的人可没几个,哪里就可怜了”
“讨厌。”楚雁回撅着嘴嗔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还故意呛。”
贺连决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心猿意马,俯身偷了个香道:“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爹,为夫不对他好也说不过去啊。不过娘子,岳母要是知道你和他相认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呢”
“唉。”楚雁回叹口气道:“其实娘心里一直都只有我爹,我和他相认,娘势必是赞成的,又怎会伤心呢至于她和我继父,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噗,搭伙过日子”贺连决失笑,“娘子,你这形容还真是好笑得很。”
“有什么好笑的我娘她根本就不爱我继父,那还不是搭伙过日子吗”楚雁回白了她一眼道:“如今继父死了,我爹看着又是个好的,而且看他的态度对我娘是还有感情的,我作为他们的女儿,心里其实很想他们复合。可是我弟妹和她改嫁是个大问题,只怕我爹能容得下我娘跟别人的孩子,我娘却是不愿意他们的感情中有了污点,所以这件事情只有随其自然了。但是我认回我爹并不是只是因为这个”
说着,楚雁回的眸子微微眯起,其间冷芒乍现,“我娘受了那么多苦,而温老夫人和温宜兰却安逸了那么久,我作为女儿的,怎么也要为我娘讨个公道才是。”
贺连决顿时不乐意了,“娘子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回定北侯府的”
“不回去我如何为我娘讨公道呢”
“你要是不喜欢她们,为夫让无命为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景大哥,你傻了。今儿我将温老夫人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她们要是突然死了,别人能不怀疑到我的头上吗”
贺连决故意装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你是在质疑为夫楼的能力”
“呵。”楚雁回没被他吓到,反而给逗乐了,坐起身来捧着他的脸道:“景大哥,相信我,温老夫人和温宜兰并不是那么难对付,我很快就能解决了。再说我住在你那里到底不是个事,会让人诟病的。乖嘛,咱们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好吧。”贺连决忽然想到什么,终于妥协了。
马车在疾驰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下来,轻弦在车外道:“爷,主母,西市到了。”
贺连决搀着楚雁回下了马车。
楚雁回发现,这里的房子相对来说要低矮陈旧一些,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巷子口,在巷子的那边,可以看到一丝光亮、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证明这条巷子并不是很长。
贺连决嘱咐月影花影和轻弦不用跟着,便牵起楚雁回的手往巷子里走去,没有用轻功,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十指相扣,气氛温馨而宁静。
这条小巷也就十多丈长,越到巷子口越亮,甚至还听见了碗碟碰撞的声音。
楚雁回心中一喜,扯着贺连决的手紧走了几步,发现就在巷子口旁边的地方有一个毛毡搭的棚子,棚子的下方摆了三张方桌,每张桌上都放了一盏气死风灯。
都已经这个点了,三张桌子都已经坐满,衣着普通的客人正在吸吸呼呼的吃着香喷喷的牛肉面。
“这里只卖牛肉面,味道非常好,而且价格非常便宜,吃的人特别多。”贺连决的声音在楚雁回的耳边轻声响起,“他们每天都会营业到子时三刻,风雨无阻。”
她家男人的嘴说挑也不挑,说不挑却又有些挑,自从吃了她做的饭菜后,旁的地方的吃食总是沾一点点就好了。让他觉得好吃的,一定是真的好吃了只是让楚雁回讶然的是,他堂堂靖王府世子竟然会吃路边摊。
看出了楚雁回眼中的讶然,贺连决问道:“娘子,为夫吃路边摊很稀奇吗”
楚雁回递给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呵。”贺连决笑道:“那还是十多岁的时候长身体,半夜醒来觉得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发现什么都没有,却遇到千凌表弟也来找吃的,我们都不想吵醒下人,恰巧千凌表弟之前无意中听说了西市这边有个牛肉面摊,我们便施了轻功穿越了大半个上京来这里了,自那之后,每次晚上肚子饿了就会到这里来吃碗面。”
“原来是这样。”闻着空气中飘荡的牛肉香气,楚雁回觉得肚子越发的饿了,看见正好有一桌人吃完了面起来付账离开,便扯着贺连决走了过去。
“霍老伯,来碗牛肉面。”贺连决喊道。
一个十六七岁看起来十分开朗的少年从锅台边迎过来,看见是贺连决,欣喜的道:“公子,好些时日没见你来了,咦,这位小姐好美,是你的妻子吗”
贺连决点点头道:“小宽,今儿怎么是你你爷爷呢”
被唤着小宽的少年神色一下就黯然了下来,“爷爷他一个月前已经走了。”
从小宽的哀恸的神色来看,这个“走”自然是离世。贺连决蹙眉,“霍老伯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爷爷他是被城里的恶霸给打死的。”小宽哽咽着对贺连决跪了下来,“公子,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求求你为我爷爷讨个公道,小宽做牛做马报答你”
贺连决连忙扶起小宽来,“小宽,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官府,怎么”
贺连决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食客中有个憨厚的中年人插话道:“公子,官府哪里是我们穷人去的地方再说打死霍老爹的恶霸身份极高,官府如何会为我们穷苦百姓做主”
贺连决周身的气息冷了两分,“身份再高也不能草菅人命说说,到底是谁”
“是是国舅府的木二公子木少元。”小宽突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人家,对方可是国舅府的人,皇后的亲侄子啊,如何为他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讨公道遂有些沮丧的道:“算了公子,我知道胳臂拧不过大腿,这件事算了。”
贺连决摆摆手,“别的你不管,他打人要有理由的,先说说是什么个的情况。”
“一个月前的半夜,木二公子带了几个公子哥来吃面,旁人吃都好好的,他恁说我家的面咸了,爷爷给他重新下了他又嫌淡,如此几次,爷爷的毛脾气也上来了,不再给他下,他让手下的人把爷爷一顿胖揍,打得气息奄奄的便走了,由于时间太晚,没有大夫愿意出诊,爷爷当天晚上都没挺过去便丢下我走了,呜呜呜”
“这分明就是无故找茬。”贺连决道:“小宽,这件事我为你管了。只是他身份特殊,抵命有些困难,给他些教训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公子,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谢谢你,公子,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宽破涕为笑,说着又要下跪,被贺连决给拦住了,“快些给我们下碗面吧,我家娘子饿极了。”
囧死了,说得她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楚雁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径自在凳子上坐下来,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他。
“嗯,我这就去。”小宽偷笑着看了楚雁回一眼,动作麻利的便去下面条去了。
楚雁回看向的地方正好是锅台边,看着忙碌中的小宽,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需要酝酿一段时间才能实施,她暂时并没有提出来。
定北侯府,青苑。
青苑曾经不叫青苑,而是叫做齐眉居,取举案齐眉之意,乃是楚荆南与阮氏曾经居住的院子,自打阮氏走后,楚荆南回来,便将这里命名为青苑,意在纪念阮氏,成了他一个人的院子。
楚荆南早自家老娘和温宜兰等人先一步回府后,便回到青苑,让人打水沐浴。由于认回了女儿,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只是这份好心情在他沐浴出来看见卧室窗下的矮榻上坐着的温宜兰后,便消失殆尽了。
那个位置,阮氏曾经经常坐在那里看书,有着许多她留下的美好回忆。
“是谁准许你踏进这里的”楚荆南的声音没有半丝温度,几步上前扯起温宜兰的手臂便将她带离了矮榻,往门口掼去,“给本侯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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