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红烛摇曳(1 / 1)

贺连决回到泼墨轩的时候,是被人扶着回来的,被丢到床榻上之后便人事不醒,让一众想要闹洞房的小青年们几乎都没了兴致。首发

不过贺连决不醒人事,楚雁回却是没事啊。闹不了新郎,闹新娘好了。

是以他们并没打算轻松放过楚雁回,几番交涉之下,楚雁回拗不过众人,只得抱出凤鸾琴为众人弹奏了一曲喜洋洋之后,众人便作鸟兽散了。

送走最后一个人后,楚雁回便遣退花影等人,正要关门之际,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妇人走了过来。只是她身上的衣裳和琴清一样,都不是府中的下人该穿的衣裳,所以不用猜,她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路嬷嬷

路嬷嬷上前对楚雁回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老奴路香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吉祥。”

“原来你便是路嬷嬷,久仰。”楚雁回佯装不知情的说了句,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路嬷嬷。

她乃是她已故婆母的奶嬷,算起来年龄应该接近五十岁或者之上,可是她现在瞧着不过年约四十一二岁,肤色白希细腻,平时肯定很是注重保养,若不是眼周和鼻翼两边的细纹密集,定然还要年轻几岁。

她容貌中等偏上,看似慈祥敦厚,实则眼神漂浮,并非是真心对她恭敬。

也是,作为她家男人身边的老人,定然是觉得自己有些资历,加之适才她对她的孙女琴清不甚客气的说了那样的话,她要是真的对她这个新妇恭敬,倒让人觉得意外了。

而这会儿,她不让她起身,她便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膝盖弯曲行礼的姿势,可见她表面的功夫还是做得极好的。

“哟,瞧我只顾着打量路嬷嬷,都忘记叫你老人家起来了,路嬷嬷你快快请起。”楚雁回说着还虚扶了一把,不无客气的道。

做戏嘛,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新新人类,难道还能差过一个老古董

“老奴谢世子妃。”路嬷嬷当即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再次对楚雁回曲了曲膝才站了起来。

“路嬷嬷,我经常听夫君提起你呢。”

楚雁回热情的拉起路嬷嬷的手,一触之下,便发现她的手细腻滑软,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下人该有的手,可见她平日里很少做事,想来在这泼墨轩就跟主人差不多了。

她家男人鲜少回靖王府,如果这个路嬷嬷真心对待她家男人,他势必会护她周全,所以在这靖王府里,她祖孙二人应该过得很是惬意。

“老奴服侍了世子近二十年了,难得世子有心,在外还时常记挂着老奴。”路嬷嬷抬眼朝屋内床榻上横躺着的贺连决瞧了一眼,挤出两滴欣慰的泪水。

她被楚雁回热情热心的态度给弄糊涂了,这世子妃根本就和传言大相径庭,甚至让她有些怀疑起刚刚自家孙女说的那些话是真实可信,还是因为嫉妒她而杜撰出来的。

不过她了解自己孙女的秉性,要是没有源头,她是绝对不会撒那种让人一眼便拆穿的谎,所以她说的话就算不是完全真实,定然有一些是发生过的。

是以,她是不会被楚雁回给蒙蔽的。

“呃,”楚雁回状似惊讶的问道:“夫君如今二十足岁,这样说来嬷嬷并不是自夫君出世便侍候他的吗我听琴清姑娘说,嬷嬷可是已故母妃的奶嬷。”

“回世子妃的话。”

路嬷嬷神色恭敬的道:“老奴是已故王妃的奶嬷不假,只是世子出生后,王妃的身子一度很差,便将他交给了他的奶嬷照料,老奴则专门侍奉王妃。世子四岁半的时候王妃故去,世子性子变得孤僻、不肯见人,有人接近他他便大发脾气,后来镇国大将军将他接到了将军府,无人愿意跟过去服侍世子,老奴便自告奋勇的跟了去。后来世子大好,念及这份情谊,对待老奴以及老奴的家人就像亲人似的。”

言下之意是暗指她适才对琴清那般态度不应该吗楚雁回心里冷笑着腹诽。

按说这种随主子嫁来靖王府的奴才,便是靖王府的奴才了,就算是母妃薨逝,只要靖王府不放人,就没有擅自离开的道理。

当年母妃故逝,路嬷嬷若是留在这靖王府,不管侍候哪个主子,势必会遭到排挤或者打压。不过她本就随母妃出自景国公府,与景天舅舅一家子是相熟的,在景天舅舅来接夫君的时候,她以照顾小主人为由跟随夫君前去镇国大将军府上,也不算脱离了靖王府。

而她在镇国大将军府,即便得不到景天舅舅及家人的看重,想必也比起留在靖王府要强过百倍千倍。更甭说她赌对了。

成年后的夫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算路嬷嬷平日里并未对夫君做出什么值得景仰的事来,凭着这十五年陪伴的情谊,夫君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奴才,更是有几分聪明,是以才换来了如今的比主人还要逍遥自在的好日子。

“路嬷嬷既然是夫君的亲人,便也是我楚雁回的亲人,你老人家便安安心心的在这泼墨轩里养老就好。”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她楚雁回曾经在二十一世纪过惯了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的日子,说起这些话来自然不会比别人差。若她们若安安分分的倒也罢,要是拎不清想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人,那就别怪她楚雁回无情将她们打回原形

“老奴早就听说世子妃是个心肠好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老奴谢过世子妃了。”路嬷嬷感动得无以复加,微微垂下的眸子却是闪过一抹不屑。

哼,她路香的将来自然有她的孙女儿照应着,哪里需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为她养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嬷嬷不必客气。啊”

楚雁回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装着打了个呵欠,语气轻柔的道:“我今儿可是累得够呛,嬷嬷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我便服侍夫君歇下了。”

“呃,瞧老奴这记性。”路嬷嬷一拍自己的额头,从楚雁回的手中抽回另一只手,自袖袋里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摊开来。

那帕子四方形,比一般的手巾要大一些,那是

元帕。

楚雁回盯着路嬷嬷手中的元帕,眸色深了深。

元帕是用来铺在床榻上的,大户人家都会以此来验证新妇是不是桢洁。若是有落红,便证明新妇在此之前是个完璧无瑕的人,反之则证明女子不守妇道,在婚前便与人有了那种行为,是被人所不齿的,严重的话,被休弃都有可能。

而且针对有落红的元帕,会有有经验的婆子专门验证,若是作假,基本上都会查得出来。

她早便因为吴家那次与她家男人有了夫妻之实,更是在那之后时常被她家男人吃干抹净,要不是这运气实在差一些,便是连孩子都怀上了,哪里还能有落红

“世子妃,想必定北侯夫人对你说过这是什么了。”路嬷嬷将楚雁回微微抿唇的样子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嗤笑,面上却是不显,“原本这帕子是该喜婆来放的,只是刚刚世子将喜婆赶走,便没来得及放,所以就找上老奴。世子妃,你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上次整个上京都在传世子妃被越国的三皇子轩辕玥给掳了去,只怕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过了今晚不见落红,看你如何解释

路嬷嬷是个什么心思,楚雁回无暇去理会,她会医,想要应付这个并不是难事。回头看了看床榻上酣睡的贺连决,她有些为难的道:“嬷嬷你看夫君今儿喝得大醉,想必今晚罢了,你去铺上吧。”

说着侧身放了路嬷嬷进去。

路嬷嬷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屋将元帕给铺在床榻上,然后便告辞离去,并带上了房门。

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楚雁回才气咻咻的走到贺连决的面前,伸手揪起他的耳朵就往上扯,“臭男人,你给我起来”

“哎哟,娘子你轻点。”原本“睡得正酣”的贺连决睁开眼,顺着楚雁回的力道坐起身来,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喝醉酒的样子“话说为夫连大表哥他们都骗过了,你怎么知道为夫是装的”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娘子,你也忒粗俗了点,不过看着你这么了解为夫府份上,为夫就不和你计较了。”

“哼”楚雁回重重一哼,放开揪着贺连决耳朵的手,转过身抱着双臂不理他。

“娘子,你怎么了”贺连决这才发现自家女人不对劲,长臂一揽,出其不意的将她拉向自己。

“啊”

楚雁回刚出口的叫声因为身体触到某个男人的大腿肌肉便戛然而止,手握成全狠狠的擂向他的胸膛,“你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娘子,疼不疼为夫给你吹吹。”贺连决也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飙,深情凝望着她,被她气咻咻的可爱模样逗得一阵心猿意马,说出的话更是柔得如春风一般,抓过她的手置于嘴前,小心翼翼的呼着气。

楚雁回险些被他的样子逗笑,只得强憋住笑恶狠狠的问道:“臭男人,少给我顾左右言他,那个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连决怔忡了好几息的工夫,茫然的问,“娘子,琴清就是路嬷嬷的孙女而已,什么怎么回事”

楚雁回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又听他这般说,心里这才好受些,撅着嘴有些委屈的道:“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为何叫你景大哥,又叫我世子妃姐姐,没得让人听了还以为她是你的通房丫头呢。”

贺连决终于了然,自家女人是在吃醋呢,只是嘿嘿嘿,为何看她气呼呼的吃着飞醋,他心里怎么这么高兴、这么得意呢

见贺连决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儿,楚雁回顿时炸毛,连名带姓的唤道:“贺连决,你居然还笑很得意是吧哼,你今儿要是不交代清楚,自个儿睡书房去不,不止今儿,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回房睡”

有媳妇不睡,独守书房,那怎么行呢传出去人家说他惧内还是轻的,要是被有心人讹传,还不得说他贺连决那方面不行,被自家女人给赶出去了

“娘子,为夫现在就老老实实的交代。”

贺连决说着,长腿一扩,飞快的将楚雁回的双腿夹在中间,双手更是将楚雁回圈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路嬷嬷是母妃的奶嬷,你适才也听她说了原因,母妃生病的时候,她对母妃还算是尽心尽责,十五年前那么多人对为夫不管不顾,她却是站了出来伴在为夫身边,这份恩情为夫还是记下了。

另外,她唯一的儿子五年前随为夫出战的时候断了一条腿,如今行走都要靠拐杖,就算不是为夫的原因,那也是为夫的兵。总之不管路嬷嬷这个人为人如何,也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安分守己的,为夫就不会对她不管不顾。不过是吃得好些,住得好些,活得好些罢了,也损不了几个钱,你说是吧”

原来她想得到的东西,她家男人早便想到了。楚雁回心里想着,脸上却装着不依的道:“我让你交代琴清,你说路嬷嬷做什么”

“琴清乃是路嬷嬷的孙女,不说路嬷嬷,为夫如何交代琴清”贺连决无奈的摇着头刮了下她的鼻梁,为楚雁回道了琴清的身世以及她住在靖王府的原因。

原来,琴清她娘是景国公府的家生子,并没有随路嬷嬷一起来靖王府,而琴清自小便是随她娘住在一起,只是在贺连决被接到镇国大将军府后,路嬷嬷时常将她接过去陪贺连决玩耍,顾名思义是唤回贺连决的心智,景天见路嬷嬷有这份心,便没有制止这事,便有了青梅竹马的说法。

按楚雁回的想法是,路嬷嬷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未雨绸缪,打定主意让琴清多与她家男人相处,最好是生出感情来。奈何她家男人没用多少时间便走出自闭的阴影,长大后又是个冷心冷清的,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并未与琴清有太多的接触,也未对琴清那样的尤.物生出情意来。

不过如果真如她所想,路嬷嬷还真是个想得长远的人。这样的人只要明白了其心思,便很好对付,她一点也不将路嬷嬷祖孙俩放在心上。

言归正传,后来琴清的爹腿断了后,贺连决将琴清的娘从景国公府要了过来,将他们一家人安置到乡下的一处庄子里。只是路嬷嬷以她爹腿有残疾,她娘顾不上她为由,将她接了过来安置在身边。

“娘子,为夫之所以答应她住在这里,仅仅是因为她是路嬷嬷的孙女而已。”贺连决补充道。

“主仆有别,她怎么能叫你贺大哥,叫我世子妃姐姐呢”楚雁回其实并不是那种注重身份的人,只是对于琴清,她做不到大方。

“咳咳”贺连决实在觉得他家小女人吃醋的时候很可爱啊,想表现出得意的样子却又不敢,只得强行压制了下去,“娘子,对于她叫为夫贺大哥的事,为夫也曾纠正过她几次,她说她小时候便这样叫,改不过来。为夫想着反正难得回靖王府一趟,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便作了罢。”

楚雁回不屑的撇撇嘴,哼,肯定是她在你面前装出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你心软了才不计较了呗

“至于她叫你世子妃姐姐的事,为夫适才也很是反感,只是着急离开便没有说什么。”贺连决抱着楚雁回的身子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娘子,如今你是这泼墨轩的女主人,手上又持有玲珑玉,自然可以拿出你女主人的威风来,看不惯的,尽管去处理了就好,不用考虑为夫的面子。”

对啊,她怎么忘了还有玲珑玉这样一个好东西在她的手上呢楚雁回眼睛一亮,“便是对路嬷嬷,我也能随意处置了”

贺连决想了想道:“只要你能抓到她的错处,为夫是不介意的。为夫留她下来并不是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只不过看着母妃的面子而已。再说了,为夫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坏了我们夫妻间的情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可是你说的。”楚雁回这才满意了,“要是你他日因为路嬷嬷的事和我闹,我就我就和你和离”

贺连决凤眸危险的眯起,“娘子,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楚雁回很没骨气的道:“好话不说二遍啊”她突然捂着耳朵一声尖叫,睚眦欲裂的瞪着罪魁祸首,“贺连决,你属狗的”

“错,为夫属墨鱼的。”贺连决忽然身形一动,翻身将楚雁回给压在床榻上,在她耳边魅惑的道:“生生世世,你楚雁回都是我贺连决的女人,任凭你多厉害,也休想逃出为夫的八条触爪”

墨鱼八条触爪

楚雁回想到墨鱼那悬乎乎的触爪,忍不住身子抖了抖,这世上还有比这么更恶心的比喻么可是为何她心里那么欢欣雀跃呢

“夫君。”楚雁回看着眼前极致俊美的容颜,目光温柔似水,一字一句说得坚定,“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娘子”

贺连决迎着她的目光,感到整颗心都在胸腔里颤动,恍然觉得这世间的所有情话加起来,都不及这句带给他的震撼强大。

今生今世,他有她,别无他求

俯身,吻轻轻的落下,轻松撬开她的贝齿,两两相依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却是璀璨了岁月,缱绻了情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雁回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发现她和她家男人身上都已经不着寸缕,心里不由一阵小鹿乱撞,她和他早便不知有了多少次的肌肤相亲,可是想到今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依然升起一阵别样的期待和紧张。

“夫君,你、你紧张吗”

“唔”贺连决埋首在她的胸前,含着眼前惷光,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便抬起头来,“娘子,你放轻松,就和咱们平常一样,好了,为夫准备”

“等等,夫君。”楚雁回恍惚间想起路嬷嬷刚刚“特意”送来的元帕,有些煞风景的在床榻上摸索了过来,“这个”

贺连决一把抓过来,随手往身后一扔,霸气的道:“你早便是我贺连决的女人,哪里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放心好了,为夫不信这靖王府还有谁敢找为夫的晦气至于路嬷嬷,你端出你靖王府女主人的架子即可,别太把她当回事了。”

楚雁回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很想说她有办法混过去,哪知她家男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直接就扔了。

好吧,既然她家男人都这样说了,她便怎么做就行了。

“可是我还没洗呢。”楚雁回从新找了个借口。

“无碍,为夫不嫌弃你。”

“”他自己也不曾盥洗,他敢嫌弃她吗哼“可是我”

“娘子,良辰苦短,你不觉得你这会儿的话太多了些吗”贺连决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以嘴堵上她的嘴,身下也不含糊,一个挺身便找到了该去的地方。

红烛摇曳,旖旎了满室的春色

本章完结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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