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心中冷笑:陈皇后对司寇睿还真是了解,连床都给这位预备妥了。
嗯,既然准备的妥妥当当,便不能叫皇后娘娘失望,不让司寇二爷好生在这张大床上躺几日,都对不起皇后娘娘的这番良苦谋划。
叶翕音心里已有了主意,伶俐地将身子一偏就避开了司寇睿扑上来的双臂,与此同时,手突然由袖中探出,绣帕不偏不倚,正甩在对方的脸上。
司寇睿突然被柔软的香罗帕迎面拍在面哈桑,只觉一阵奇异香气瞬间窜进鼻腔,先是一愣,接着便笑得越发肆意。
只以为叶翕音这是故意与他**,司寇睿想也没想转身便继续往美人身上扑。
只是身子才转过半圈,却突然感觉小腹一阵钻心的抽疼,饶是司寇睿有些傍身的功夫底子,也扛不住,死死捂住小腹蜷缩在了地上,同时被这股疼痛逼出满头的冷汗。
“我,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你,你等会儿……”话没说完,人已鬼催似得跑了出去。
看着司寇睿仓惶飞奔的背影,叶翕音冷笑:哼,不是想痛快耍一回么,看本姑娘玩儿不死你!
与此同时,皇宫正阳门外,一个小内侍拦住径直往里面闯的陈乔。
“咱家都跟您说了,皇上今儿斋戒,谁也不见,陈大人您就别为难咱家啦!”
陈乔单眼皮一翻,小眼睛一瞪,指着小内侍的鼻头骂道:“本大人说了有要事觐见,这事儿正是与皇上斋戒有关,天象有异乃是关系国运昌隆的大事,你拦着本大人,耽搁了天大的事儿,凭你能兜得住?”
“这……”小内侍被唬地有些犹豫。
照理说不能放陈乔进去,可是这小子满口又是祥瑞,又是天象的,玄吊吊的。
偏偏皇帝此刻正在斋戒,万一要是天象真跟皇帝的斋戒有关,被自己给耽误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见内侍犹豫,陈乔一把推开他,撒丫子就往内宫跑。
等小内侍反应过来再想追,远远地就看见陈乔的背影已经渐渐变成个小黑点儿,在内宫的甬巷里一闪,不见了。
年纪小就是腿脚利落,陈大人跑起来可比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大人们快多了。小内侍放弃了追的打算,内心感慨。
陈乔表面跟内侍说的煞有其事,其实此刻他的心情,就跟掉进滚水里的鱼,都快急地跳脚了。
他原本正在春风楼陪司寇睿和几个官宦纨绔喝酒,突然有皇后宫里的内侍过来说皇后召司寇睿入宫。
内侍没说明缘故,可从那内侍的言语表情,陈乔看出肯定是什么赏赐或者肥差。
原本司寇睿进出皇城是常事,陈乔并没放在心上,既然司寇睿入宫,他也没什么事,就早早回家了。
可是他才踏进于飞堂构,就听见撷香院里的丫鬟们正偷偷议论叶翕音奉召入宫的事。
陈乔拉住一个小丫鬟仔细询问,才得知,叶翕音竟然也被皇后召入宫中,而且还特别要求做落梅妆。
陈乔脑子反应极快,联想起刚才司寇睿突然被皇后宣召入宫,叶翕音此刻还没回来,心头顿时就明白了陈皇后想干什么。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皇宫。
陈乔是皇帝登基后,头一批御笔钦点的进士,也是第一批天子门生,很受皇帝器重,常被召入寝宫议事。
对皇帝的寝宫和内宫格局,陈乔非常熟悉。
皇帝每月初一,十五两日,皆在自己寝宫斋戒静坐,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
今日月中,正赶上皇帝斋戒的日子。
陈乔此刻满脑子都是叶翕音的安危,也不顾的什么斋戒不斋戒,一路奔进皇帝御寝宫,口中大呼“祥瑞现!”。
连皇帝身边的掌印大太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挺身撞开了皇帝寝殿的大门。
原本正闭目静坐的皇帝吓了一跳,睁开眼就看见陈乔一身常服,花翎,官帽,牙板一样都没,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就直闯进来。
微微皱眉,皇帝龙颜不悦,却摆手挥退陈乔身后的御前侍卫,沉声问道:“大胆陈乔,胆敢擅闯朕的寝宫,不想活了!”
陈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大呼:“祥瑞,万岁,微臣看见祥瑞啦!”
皇帝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陈乔高呼道:“万岁虔诚感动上苍,微臣刚才看见宫中上空出现祥瑞,特地赶来告知万岁。”
皇帝差点被陈乔这番话给气的三尸神暴走。
什么虔诚?还斋戒静心?
他只不过想找个借口,一个人清净清净,好仔细琢磨现下被司寇桦处处掣肘的朝堂危局。
斋戒,他斋戒个鬼啊!
这小子居然还口口声声看见祥瑞了,祥个头的瑞!
可惜皇帝气的内伤,却又没办法当面拆穿这混蛋小子的谎言。
这些借口都是皇帝自己放出去的,现在说出来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眼见陈乔跪在地上还在那儿掰的煞有其事,皇帝心念一转,突然不气了,反而好整以暇看着陈乔鬼扯。
既然这小子门口胡诌,皇帝也不急着拆穿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陈检校,你刚才说你看见祥瑞了?”皇帝悠悠地问了一句。
陈乔立刻道:“正是,微臣亲眼所见!”
皇帝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继续问:“哦,祥瑞是何模样?现在何处?”
陈乔一本正色道:“祥瑞是一片五彩祥云,就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方向,万岁需即刻前往观赏,但凡祥瑞皆稍纵即逝,万岁去的晚了可能就见不着了。”
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皇帝心中冷笑。
“既然陈检校口口声声亲眼所见,朕就去看看这祥瑞到底长什么样。”
说罢,皇帝站起身,对掌印大太监道:“摆驾,元仪宫!”
听见皇帝被说动,陈乔胸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希望皇帝能在司寇睿为难师父之前赶到。
他能尽的人事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唯有听天命了。
彼时,叶翕音独自在仪元殿的小偏殿里,司寇睿虽然跑了,可是她并没有得到可以离开的皇后口谕,只得仍候在小偏殿内。
就在此时,外面远远地传来司礼监气息悠长的唱喝:“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