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然努力回想着这人是不是在哪见过,没在意赵明全跑了出去,反应过来茫然四顾,还很疑惑,“这赵明全,一会功夫跑哪去了,也不担心刺客再回来!”
想到门口木桩似的两个守卫,出去一看,都已经陷入沉睡,只不过人是站着靠墙睡得,拍也拍不醒。
“要你们有什么用,真是一群废物!”张子然气的一脚踢在一个守卫身上,没想到那人竟直挺挺向后倒去,砰一声摔倒在地还在呼呼大睡。
奇怪!不可能这样都不醒啊?
刚弯下腰准备检查,就看到那人脖颈下阴出一片暗红色的血泊,有些已经凝结成块。
再试探鼻息,冰凉平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啊~”张子然大骇,跌坐地上连连后退,咒骂着发泄心里的恐惧,“他妈的!”
赵明全带着段聿修等人赶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段聿修拦下想上前的赵明全,“清研,去叫府衙的人来。”
“是!”段清研没做停留,急急跑走。
“张子然,你不要乱动。到这边来!”
张子然渐渐平静,走到段聿修身边仰头看天,深呼吸调整心绪。
“别破坏了线索,等府衙的人来了,咱们一起检查。”段聿修安抚道。
“公子,您吓坏了吧~”赵明全揉着张子然后背。
“谁说的!”张子然还不肯承认。
段聿修转头会心一笑,没说话。
不一会,段清研带着府衙的府兵过来,众人齐齐跪下,“参见皇上!”
“快起来吧。”段聿修挥手,“负责查案的人是谁?”
两名衙役上前,“这里的大小案件都由我们两个负责查验。”
“好,你们两个过来,朕一直看着,张子然只无意碰了这个人,另外一个还没动过。”随这段聿修的手指看去,另一名守卫仍旧像睡着了一样靠在墙上,低着头看不清脸。
两名衙役先弯腰查看地上有没有脚印,再靠近尸体检查伤势。
段聿修看这两人做事老道,也不插手,冷眼旁观。
另有两名衙役询问张子然,记下笔录。
待所有勘察完毕,才挪动尸体去殓尸房,等待仵作的进一步检查。
“皇上,这是属下勘察的接过,还有张公子的口录,请过目。”
段聿修接过衙役递过来的记录簿,也不翻看,“你们检查完了也休息吧。”
“是!”
“这间屋子现在要封锁起来,张子然,你跟朕去别院。”
张子然听了大喜,憋着笑跟着走,心道这就是因祸得福了。
回到房间,段聿修指着床上,“你先睡吧。”
“你呢?”张子然紧跟着段聿修,来到书桌前。
“我还有事。”段聿修坐到书桌前开始批阅奏折,“这些都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要尽快解决。”
张子然拉了张椅子坐过去,柔声道,“我陪你~”
段聿修猛然抬头,看到张子然故意眨眼的样子,失笑道,“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张子然扭捏作态,噘着嘴撒娇,“人家就是你的小媳妇~”
“你好恶心~”段聿修嫌恶道,摇转过头不看他。
“人家刚才真的吓死了~”张子然玩心大发,就想逗她。
窗户被树枝滑到,发出摩擦声。
“有风吗?”张子然起身推开窗户,发现外面既无风,也没有树枝,最近的书也离着一米远,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关上。”段聿修冷冷道,随后走过去,手指轻叩在窗框上。
三下之后,段聿修等了片刻,再打开窗户,一张字条赫然出现在窗台上,段聿修收入袖中,回到书桌前才打开。
张子然惊讶一重接一重,也知道最高权威的人都有巩固自己权利的方式,安静坐到一边。
“呼~”段聿修深吸口气,愣愣看向张子然,随即收回,左手揉捏太阳穴,闭目沉思。
“咚咚咚~”段清研敲门进来,“皇上,仵作连夜检验尸体,接过已经出来了。”
“说。”段聿修淡淡道,
段清研看了张子然一眼,还是说道,“门口的两个守卫都是被人隔断喉管,刀法极快,导致血管被隔断后仍旧保持原样,人却已经死亡。”
“最舒服的死法。”段聿修用受伤的右手捏着字条,示意段清研看看。
“影卫送来的?”段清研疑惑的接过字条,瞪眼看着张子然,又对段聿修道,“这完全有可能。”
“朕也知道有可能,但是这不像太师的手段,没有计划,像是临时起意。”段聿修很是困扰。
段清研却不这么认为,“早上的事张子然已经得罪了太师,这就是原因了,这么能算是临时起意呢?”
段聿修摇头,“你看,太师每次动手,都有一个缜密的计划,留好退路,就算事情败露也有全身而退的计划。但你看这次,中间但凡出现任何意外,都会打乱计划,甚至会暴露身份。”
一说到身份,张子然灵光一现,“我突然想起来,我跟黑衣人在屋里交锋的时候,中间我故意套她的话,对方都不开口,甚至我骂他也不还嘴!”
“故意不说话?”段聿修失笑,“他是怕你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不肯说话。”
张子然先是点头,回想一下觉得不对,看向段聿修,“你是不是知道黑衣人是谁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以后注意安全就行了。”段聿修冷冷道。
“那人都想杀我了,我连知道是谁的权利都没有吗?”张子然面带愠怒,他不能接受这种自己的事情还要被瞒着的感觉。
“张子然,注意你跟皇上说话的语气!”段清研不能容许任何人顶撞皇上。
段聿修摆摆手,“无妨,但是这件事不能跟你说,原因也不能告诉你。”说完把那张字条就着烛火点燃,扔进焚香的小火炉里很快燃烧殆尽。
张子然更加生气,气冲冲走到床上,躺下睡觉,被子翻的哗哗响。
段聿修并不管他,低声道,“清研,让你查的那个通判,查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查清楚了,太师送去一箱黄金,他就成了太师人。”
“手脚够快的,有消息朕之前册立的那些江南官员,有多少已经跪了太师麾下了?”段聿修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问道。
“这个具体还不清楚。”
“尽快给朕一个名单,不然往下的事不好安排。”段聿修捏起朱笔,在奏折上勾勾画画。
段清研颔首,“自从到了江南暗影就在查了,估计明天名单就能出来了。”
“行,明天去郊外视察的随行人员你看一下,把那些可能是太师的人都给朕踢出去,不能出意外。”段聿修一心二用,批起折子还是毫无阻碍。
“是!”段清研说着退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张子然躺在床上面向里,却大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段聿修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笔头不时含在嘴里,眉头紧蹙做沉思状。
“你还睡不睡了?”张子然忍不住吼道。
“恩?”段聿修一心沉在案头,收起一本折子才抬头。
张子然看段聿修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见,“你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还有伤吗?”
段聿修恍然大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你睡吗?”
“朕还有折子没有看完,等下还要看···”段聿修话未说完,余光瞥到张子然走过来,“你干什么?”
张子然直接抱起段聿修,“抱你去睡觉。”
“张子然,你最好现在放我下来!”段聿修怕扯到伤口,没有丝毫挣扎。
“不放!”
张子然固执的将段聿修放到床上,并拉过被子想为她盖上。
段聿修左右用力挡住被子,冷冷的道,“张子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我是皇上,大夏国的女皇帝,我不只要休息,更要治理好国家。”
“再重要的事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张子然只在意这些。
“对于我来说,江山更重要。”
张子然拦下准备下床的段聿修,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愤怒不解道,“江山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如果你出了事,这江山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你胳膊上的伤本就是伤上加上,还不注意休息,等伤口发炎了你是想截肢是吗!”
“还是你想当个独臂皇上!”
越说越怒,最后几句话张子然几乎是吼出来的。
段聿修眼睛迷成一条缝,就这样看着张子然,“这江山是我段家先祖打下来的,经过几代帝王呕心沥血才有现在的繁盛,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
“你没有生在帝王家,你当然不懂身为帝王所要承受的责任有多巨大。”
“但,你是你,我是我,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独臂皇上,也是我愿意!”
段聿修说完这番话,大力拨开张子然的手,起身向书桌走去。
张子然怒了,舌头舔着嘴角,邪邪笑道,“江山,看来不只有男人爱。”
他不懂,为了江山权利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还是他一直都过的太淡泊名利了。
直到寅时,段聿修才批阅完所有的奏折,唤来门口守卫的太监。
“这几份,明日一早让人送回京城,交给阁老大人。这几份,八百里加急送去边关,保证交到陈长关王御史手中···”
太监捧着一摞摞奏折出去,书桌上也空下来,段聿修拿出案件的记录翻看细细查看。
张子然一直没睡着,直到寅时过去段聿修上床,他也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