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也就是巴瑶……她其实是我的侄孙女。”
这是修然单独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一句我打死也想不到的话。
巴瑶是谁，我原本是忘记了的，但想到修然是跟‘天罚’有关，我自然也就想起了一直跟莫娜追踪了很久的短发女。这个名字还是从关佐佐嘴里听到的，否则，短发女到死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可短发女差不多跟我是一个年纪的，现在修然说巴瑶是他的侄孙女？
“巴瑶就是你们之前一直追着的那个女孩子，她也死在你们手上了。”
“你说，她是你的侄孙女？”
修然点了点头。
“你在逗我？”修然才多大啊，十几岁吧！
他张了张嘴，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辈分就是这么大。”语气有些无力的解释了一句之后，他表情有点怪怪的，“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的，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其实我一直都挺想骂他的，但现在连骂都懒的开口了。
“瑶瑶跟我说了你们，我就想着先接近你们看看。我们巴氏一族其实存在很久了，是周代巴国的后裔，出自姬姓。那宅子其实一直都在我名下，我有了莫娜的联系方式之后，就想到用这个方式接近你们。”
“所以你所谓的家族出事，来我这里借住，也都是假的了？”
他点头，“那只是我随便找的理由，本来还以为要很难才会让你同意，但没想到你并没有问的太详细，我很多准备好的东西都没用上。”修然顿了顿，“其实在宅子里，我那时叫你姐姐，也是巧合。”
我没说话，觉得他现在并不是要告诉我什么，或者说，他可能只是想倾诉。虽然有点困了，但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总归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他，但怎么处置他，还要等苏池轩睡醒了再说。
“我小时候，也是有个姐姐的。”他苦笑了一下，“我母亲在我刚出生不久就不要我了，因为我当时患病很严重。姐姐她，不是我的亲姐姐，但她跟我有血缘关系，所以在我妈离开之后，他们家暂时养着我，平时都是姐姐陪着我。”
修然缓缓闭上了眼，“后来姐姐死了，为了我做手术，但她却死在手术台上。”他那双眼睛，又像是最开始见到他时的样子，仿佛一潭沉寂的死水，没有一丝的生气。“小时候，姐姐经常跟我一起躺在草地上，我最喜欢扑到她怀里跟她撒娇。”
这倒是跟当时的情况有点像，那时候他被上了身，在邵言跟苏池轩双重作用下，当时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好像还摔了头。我刚巧摔过，身上疼的要命，就坐在他旁边守着他……如果他一醒来看到这个样子，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身上的味道，跟姐姐很像。”他眨了眨眼，难得看见他情绪的变化，眼圈红红的似乎要哭了，“所以我以这个为切入点，想要接近你。”
“为什么？为什么给你的侄孙女通风报信？”我挑眉问他。
修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好奇，瑶瑶跟我不一样，我是个没有能力，也无论怎么修炼都没有办法获得能力的人。她的天赋一直很好，学什么也都很快，所以她觉得你们给她造成了麻烦，这让我很好奇。”
“难道天罚做的那些事情，就没有别人发现么？”我不理解，这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的。
“当然有，但会坚持不懈的，也只有你们了。”
“那天罚的创始人到底是谁？你是孙侄女死了，所以你要找我报仇？”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住进来的时候，你们还找不到她的。后来会让你们找到，也是我故意让她泄露一些消息给你们。我其实也没想到，你们会杀死她，我本来是让她给你们透露一些消息的……”他顿了顿，这一句话说的有些莫名的艰难，“其实我很想你们可以阻止……阻止天罚的创始人。”
“那你还帮着他去害苏池轩？就因为我们杀死了瑶瑶？”虽然短发女并不是死在我们手上，但这个锅，看来是要我们背了。“所以，天罚的创始人到底是谁？”
“瑶瑶……我确实有想要替瑶瑶报仇。”修然并没有看我，他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半杯放在一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下手。”
“可你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同时这也是你身边的人。”我还是很生气，他说这些是他的经历，但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也无法让我同情他，更不会因此原谅他，“还是说，你跟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也都无法阻止你这样的想法？去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瑶瑶的死，跟苏池轩没有关系。”
修然笑了笑，“在我眼里，任何人的死，都无关紧要，就算是瑶瑶也是一样的。但因为你的关系，小池轩现在还活着。”他死气沉沉的看着我，“我是真的把你当姐姐，我知道小池轩出事你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
“不管你想不想，你都这样做了。”我冷眼看着他，“你觉得在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还会原谅你？”
“小池轩如果愿意原谅我，你也会原谅我的，对么？”他像是有些期待，又似乎有些不满。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苏池轩会不会原谅你。”
“他会的。”修然像是很笃定的样子，“等他明天起来，你可以问问他。”
他靠在了墙上，“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天快亮了，你该休息了，姐。”
“在苏池轩没说原谅你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叫我姐。”我既难过又失望，“如果早知道我会引狼入室，我绝对不会让你住进来！”
我起身走到门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天罚的创始人是谁，你一直都没有说，你是想包庇对方？”
“姐，你不会想知道的。”他直直的看着我，“你会知道是谁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什么，包括你一开始隐瞒了原因住进来。”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肺里一直不太舒服，“你觉得现在，我还能相信你么？”
“我今晚，说的都是实话。”修然像是有些无助，他的语气甚至有些乞求，“再等等，好不好？”
我大概是又心软了，所以从他房间出来了。
毕竟修然还是个孩子，他会做错事大概也能理解，从小没有母亲，又是住在别人家里，唯一关系好的姐姐也死了，思想不正确也是能理解的吧。
当然，另一方面来说，我不太会逼供。
他如果一味的不愿意说，我也不见得能问出来。
“怎么样？”莫娜一直在等我。
“他，他跟短发女是亲戚。”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莫娜愣了一下，“所以他是在给那女的报仇？”
“算是吧。”我这会儿真是上来困劲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明天再跟你详细说，我先去睡一觉。困的不行了。”
“也是，你才出院，先去休息吧。”莫娜看了邵言一眼，又问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还行，现在就是困。”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被邵言拉着回了房间，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其实睡着之前还想跟邵言说说的，但实在是困的不行，头也晕的慌。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邵言叫醒了吃药，我才知道我是又发烧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苏池轩也已经醒了，据说他跟修然也谈了很久，说是要等我醒了，再问我的意思。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好歹睡在一张床上过，这事儿算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后也不会再见他了。”苏池轩看着我，“倒是你，别是不舍得吧？”
“我都恨不得抽他！”我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算了，你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吧。”
“我睡着之后，你们说什么了？”苏池轩问我，莫娜也很好奇的看着我。
我只能大概的给他们讲了一下，莫娜就皱了皱眉，“这么说，他挺不在意别人死活的？巴这个姓很少见啊，他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吧，我是不想再见到他了。”苏池轩撇了撇嘴，“不过天罚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们还是不知道？”
“人家不说啊。”莫娜看着苏池轩，“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都不问问？”
“我觉得他走了之后会告诉我们的。”苏池轩笑了笑，“我还觉得那人可能我们都会认识。”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莫娜挑眉。
“不知道，就是直觉。”苏池轩想了想，“应该会是个，让我们挺吃惊的人。”
莫娜啧了一声，“你这样说，我就更好奇了。”
在修然走后了两天，我收到了他的信息。
他是告诉了我天罚背后的人是谁，就如同苏池轩的猜想，那的确是个让我们无比吃惊的。
甚至我有些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修然的话。
他说，那个人是沧雪道人。
也就是，苏池轩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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