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蝰蛇从横梁上砸落,径直落到两个孩子的摇篮旁,又慢悠悠朝着两个孩子的摇篮爬。
由于今天出了艾草和豚草之事,苏盼儿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临到用晚膳了,又鬼使神差的亲自去看了一趟孩子。
也正是这一趟,吓得她魂飞天外!
一声惊叫,吓得两个孩子都哇哇大哭,更引来了等候在另一边的秦逸。
“怎么了怎么了?盼儿。”
秦逸冲进屋里,就看见苏盼儿正抱着两个孩子在哄,两个孩子哇哇大哭,显见得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了,你自己不会看吗?”
苏盼儿说话的语气很冲。
秦逸有些惊讶,可他在绕过摇篮后,便清楚的看见另一边的景象。
一条有小儿手臂粗的蝰蛇被一支发簪钉在地上,不停地扭曲缠绕着身子,露出白白的肚皮,试图从发簪下逃脱,显得分外瘆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苏盼儿暴怒!
心底的火气好像岩浆一样火速喷发,冲着秦逸怒吼:“还不就是你眼睛看到的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刚才感觉心里毛毛的,进来看了一眼,恐怕你现在就看不到两个孩子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逸也瞪圆了眼,二人都用愤怒的目光怒视彼此。
下一刻,秦逸突然一转身,看也不看两个孩子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不久,外面便传来他咆哮的声音。
皇宫霎时掀起一股巨浪!
内侍和宫娥人心惶惶,个个自危,唯恐怒火下一刻就烧到自己头上。
帝王之怒,自然不那么容易平息。尤其还关系到皇嗣的安危!
皇宫里一片灯火通明,无数锦衣卫和宫廷侍卫纷纷行动起来,不断穿梭其中,仔细查找屋梁缝隙,甚至连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洞也被扒了出来。
张统领更是被圣上骂得狗血喷头,完全抬不起头来。
秦逸心头那叫一个气呀!
最初的怒火过后,他只剩下后怕!
一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牙齿抖动得咯咯作响,几乎站不稳身体。
那阴沉的脸色,让得到消息,而急急忙忙赶进宫来的官员噤若寒蝉,谁都不敢上前说话。
还是叶寒的到来打破了眼前沉寂。
叶寒缓步上前,默默陪着秦逸静静地站立了许久,才轻唤一声。
“圣上。”
“有毒蛇进了暖阁,要不是盼儿感觉心里发毛,固执地要在用膳前多走一趟,去看看两个孩子,怕是就造成了无数的憾事。”
秦逸的声音很低沉也很疲惫,转头看向叶寒:“而今天白天,我们也巧合的在紫竹园里发现了一种草,一种造成阿瞒皮肤过敏的豚草。”
叶寒的双眼一睁,随即一敛。
“可查出来缘由?”
“负责管理紫竹园的园丁恰好失足而死。”
秦逸的声音沉沉。
倒确实是巧合多多啊!叶寒摸了摸鼻头,转头看向几乎将整个暖阁翻过来的禁卫军和宫廷侍卫,叶寒叹了口气。
“让他们都撤下吧!你如此打草惊蛇,最多也就造成暂时的震慑效果,等大家一松懈,对方便会卷土重来。到了那时,就更难办了。”
“我还能如何,至少这样,可以多给盼儿和孩子多争取一些时间。”
“我明白。”
叶寒略微一想,又提议着:“眼下朝内情况错综复杂,诸多事件都堆积在一起,加上藩王那边……此事怕是不容易查。就凭吏部那几个酒囊饭袋,此事到最后说不得也要不了了之。不如选一个不牵涉各方利益的人选出来处理此事,说不得还能收到奇效!”
“你的意思……是启用那些新进的进士?”
秦逸一点就透。
“不错!”
叶寒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等秦逸迈步在前面走,他落后一步紧随其后:“几人之中,陆达为状元,陆达此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微臣觉得可以培养。还有王珪和曾公亮二人,微臣瞧着行事也稳,圣上不妨也考虑考虑。”
这次春闱恩科,确实选拔出几名治国之才,叶寒对其中的好苗子喜不自禁。眼下有机会,他乐得可以让新进进士出头,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豪门世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外。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李家那小子。”
秦逸有些好奇。
李文力有真才实学,可持才傲物,叶寒和此人接触了两次后,便对他默默在心头划了斜线。
“好!朕都以你所言,启用新进进士。”
秦逸迈步进了暖阁,对身旁的安公公下令:“传朕的命令,让陆达调查此次蝰蛇一案,王珪和曾公亮二人配合。一有结果迅速来报,不得有误!”
圣旨很快传达下去。
与此同时,叶寒也见到了正寸步不离守着两个孩子的苏盼儿。而苏华氏也坐在她的对面,不住地偷偷抹着泪。
“皇后娘娘。”
叶寒上前抱拳见礼。
苏盼儿回头,看见是叶寒,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叶大哥,今儿这事辛苦你了。”
她的嘴角勉强带出一抹笑。
“你我兄妹之间,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叶寒一如既往板着脸,话语里却带着几分轻快:“此事,不管结果如何,正常的日子还是要过得。俗话说得好,只有前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出了这事,以后便让宫娥侍卫轮流守候,切莫再让皇子和公主陷入危险之中。”
“嗯,我明白。”
苏盼儿感觉心头一暖,眼泪都险些下来了。
好在她及时忍住了。
许是叶寒的到来让苏盼儿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她和苏华氏洗漱一番,这才和圣上,叶寒二人围坐一桌吃晚膳。
还别说,叶寒此人身上就是有一股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能让人莫名感觉平静。
“那些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东西,居然想出这等损招来,也不怕断子绝孙不成?”
苏华氏絮絮叨叨咒骂着,却骂出了在场几人的心声。
只是顾念着彼此身份,谁都没有把话说出口。
当晚,圣旨便下达到陆达、王珪和曾公亮三人的手上。三人立刻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