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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某间阴暗的会议室里,甚至连躺在休眠舱里的老怪物们也出来了,个个面色凝重。
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这么聚过,这次他们集体苏醒,也意味着有极其危险的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只有寥寥数次,每次都是大事。
而那些元老,本该已经入土了。他们有些面色如裂土般皲裂,有些的皮肤如大理石般光滑,有些的脖子上甚至已经布满了细密的龙鳞,他们坐在会议桌两侧,便如古时的会议。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位居首席,这个一直活跃在对龙战争前线的老人,此刻环顾四周,目光中透着久违的严肃,银色的鬓角显露出时间沧桑。他沉默了很久,没有第一个开口。
“清场吧……这样的存在,绝不能留在人间。”昂热对面的老人说,“为了以防万一,石棺也一并启动,是时候把这个危险的目标除掉了。”
“确定么?”昂热轻声说道,这些校董和元老有权力决定万里之外那人的命运,他也很难反驳。他其实是想这么做的,可真这样做又觉得可惜,他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鸡尾酒杯,那不安的晃动着的酒液,显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看看损失,执行部的精锐都被他杀完了吧?”
“哪怕搭上其他专员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么?”
“对龙族的战争没有优柔寡断之说,再补做决定,我们已经输了。”
“没错。”
“投票决定,同意清场么?”
“同意。”
“同意。”
“同意。”
“唉……同意。”有人揉了揉眼睛,摇了摇铃。
元老们纷纷举摇铃,这样的存在,的确不能留下。
“用轰炸机么?”作为高级专员的路麟城通过通讯频道旁听,他脸色很难看,一旦高层发布清场指令,就意味着要动用秘党能调动的最强武器摧毁敌人——秘党能掌控的军事实力很强,出动轰炸机,是路麟城唯一了解的——装备炼金弹头的集束炸弹,甚至能初代种造成毁灭性打击,更何况还有大量常规武器——比如空气云爆弹——作为炸弹之母,这种武器可以瞬间消耗掉爆点内所有空气,配合水银蒸汽,能对龙类造成堪称致命的杀伤。
但听着他的询问,老人们摇头,“没必要,科技的产物对龙王没有任何作用,它们根本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不用想了,用那个人。”
“那附近其它人怎么办?难道要放任这些人被牺牲吗?”路麟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那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代号,元老们从不直呼其名,因为那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那是一件武器,一件上天赐予人类的人形武器。
“当诱饵。”老人们以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逻辑异口同声道。
路麟城脸色变了。他挂断通讯,拉起老婆的手就往外走。
“欸怎么了?”这年轻的女人不明觉厉地叫出声来,毕竟也是太年轻没经验,一惊一乍的。
乔薇尼其实不用来的,但可惜她的老公是个宠妻狂魔,而她本身就是个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的,虽然怀孕了收敛了,可拿枪的手依旧没有丝毫颤抖,自然是去哪都没人拦着。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来到边界的目的是什么。
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作战而已——她能做的就是提供技术支持。
以乔薇尼的权限,根本就无法接触到这么大的秘密。
但路麟城清楚得很,他本身的地位就不算低。
“我先跟你说,跑远点,离这里越远越好……千万别在现场!”路麟城说罢,就一巴掌拍晕了自家老婆——路麟城的言灵类似于催眠,能做到的效果也就是这样了,虽然血统很高,但几乎没有杀伤力。他们所处的方位是边界附近,这里还有火车经过,时值冬日,附近的林地还有积雪,司机对附近的情况毫不知情。
在一列火车经过时,路麟城用力把乔薇尼扔上了火车。
这算是告别,就算是不归路,路麟城也想一个人走。
他没办法了,他必须要过去,这些拥有龙血的混蛋行为逻辑不跟条龙一样吗?他必须让大家离开。
……
零没有跑多远就被抓住了。之前一架黑色的直升机从头顶上掠过,上面竟然空降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刻意来抓她的,只是为了保证在接下来的谈判或者战斗中拥有主动权。
“武器已投放,等待目标推进。”驾驶员说,“完毕。”
“收到。”基地传来回音,“请立刻远离爆心。”
“明白。”
直升机远去了,只留下空气中依稀的轰鸣声。
……
没有降落伞,武器以相当简单粗暴的方式坠落于大地,似乎重力完全不存在。而令人惊诧的是武器的外形。
人形么?
没错。
那是个男人,黑色的眼睛,身材高大威武,东方人的面孔,上半身露出了宽厚的胸膛,看着神色淡漠。但零没有看见他的正脸就昏过去了。
再次苏醒时,零觉得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他的力气非常恐怖,不像个人,像头马熊,偏偏有人的体格。
一个孩子,言灵并非战斗型,零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他,只能跟随着男人前往森林的中心,她有些猜测,这个人可能意识到零号会来救他。
那里的树木扭曲如铁丝,那里一片寂静无人烟,那里积雪些许,毫无生机,就像一片墓地。
谁的墓地?
零不敢去想。
零可以看见,那个男人的手中握着一部对讲机。
此刻这部对讲机里传来一些嘈杂不清的声音,零没有听清楚那是些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但男人的表情变了变,先是惊讶,然后是淡然。
“哈,看来我要陪你们死了。”抓住零的男人以平淡的口吻道。
“为什么?”
零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她必须想办法逃走,可是那个男人以更大的力量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她根本就走不了。淡金色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飘着。男人静静地看着这张脸,轻声道,“也许我诞生的宿命,就是迎接死亡。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件兵器。我没有梅涅克·卡塞尔那样的英勇无畏,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完成我的使命。”说罢,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发出了回音。那似乎是枷锁。
下一秒,零清楚的看见了元素乱流,这不是正常的情况,绝对不是。这一刻巨大的领域以男人为中心成形,领域内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这气息,更像是威压之类的说不上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