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庭很是烦躁,一时无话,再次端起红酒杯子,一仰头已经见了底,他抓了抓头发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只是我憋屈的难受。”
他不好受,徐智申同样也不好受,他深深的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萧钧庭,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驱使他徒生一个想法,不过这个很快被他狠狠的掐断,他起身走到距离萧钧庭位置近的地方坐下,故意爽朗的笑了笑说:“既然相信,那你还在苦恼什么?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又何必因为一个女人遭到破坏?”
这一点,萧钧庭绝对是表示赞同的,不过有一件事,他做的确实是不地道,既然徐智申对他做到了坦诚相待,他总不可能那么卑鄙无耻。
再次端起酒杯碰了上去:“智申,现在特别应该向你坦白一件事,周末那天,我知道你要带尹黎落那个女人去看海豚,我是故意临时把慈善拍卖会提到了日程上。”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你送给她的项链整天挂在脖子上,难道她不知道除了丈夫以外,任何男人送的东西都不能戴的这么招摇吗?”
萧钧庭的情绪莫名的很激动,他连续灌了三杯红酒,意识却还是无比的清醒。
徐智申没有任何插话的打算,只是发表着此时此刻,他最强烈的想法,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钧庭,这是我认识你近十年来,第一次听你发这么多牢骚,萧大总裁从来都是果断,冷酷无情,何时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少来。”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有任何动容的地方,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在包厢内五颜六色灯光的照拂下,高脚酒杯泛着淡雅的光泽,他左手小拇指上套着的长长的铁戒指贴在酒杯细长的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却只有那么一处缺陷。
徐智申忽略此处,继续看着他的眼色说道:“我倒是觉得黎落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跋扈蛮横泼辣了些,但是你就没发现,正是因为这些小性格,才更加突出了她的可爱之处,而且人也长的漂亮,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很机灵的那种类型,我一直觉得她有假戏真做的念头,你身为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让人家姑娘先主动吧!”
萧钧庭一口红酒咽了下去,烦躁带点威胁的意味说道:“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下去我们兄弟没得做。”
知道情义根深蒂固,怎么可能轻易就动摇,所以他负责到底的补充了一句:“你这是对你口中的母老虎动了心思了。”
“我会对她动心思?老徐啊,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开玩笑了?”萧钧庭这下是真的喝醉了,开始说胡话:“这么多年,除了浅儿,你见我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她尹黎落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就是我捡回家的一个落魄千金,不值钱,我的那些宝贝们哪一个没有她漂亮,哪一个没有她身材好,她脾气那么坏,我打死也不会对她动心思……”
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些话后,他仰身趟在连体沙发上,嘴角动了动,似乎在轻微的上扬,找个姿势,舒服的睡去。
徐智申见如此幼稚的萧钧庭,愣了好一会,突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尹黎落,心中到底是有些软软的疼。
他把萧钧庭带出了酒吧,开着他的车把他送回了市里的别墅,可是他的车还停在酒吧外,又不放心把萧钧庭一个人扔在家,万一他又发起酒疯来。
无奈之下,把电话打去了尹黎落那。
尹黎落刚从郑敏的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出来,医生说,做完手术之后,病人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最迟的清醒度在明天早上。
她还在想着,现在这么晚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没想到徐智申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赶回公寓的时候,徐智申已经先行离开了,尹黎落并没有过多的细想,急急忙忙的进了卧室,正看到萧钧庭躺在床上曾大字型,四仰八叉的睡着,连鞋子也没脱。
她恰着腰,瞪大着眼睛,一副活生生的能把他吃了的表情。
次日。
尹黎落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张妈说,她还有两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把小咪一起带回来。
临挂电话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要把三少爷照顾好。
瞧瞧,她多敬业,牛奶,面包,煎饼,整张桌子上,早餐类型应有尽有。
萧钧庭揉着额头从卧室走出来,上身只套了一件纽扣扣的七倒八歪的白衬衫,下身穿了一件棉质的宽松中裤,一只脚穿着一只灰色的拖鞋,另一只脚就光着踩在地板上。
她端正坐好的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萧钧庭停下脚步,朝她的方向吼了起来:“尹黎落,我身上的红酒渍哪来的?”
他虽然喝醉酒了,但并没有喝糊涂,昨天晚上和徐智申喝的也确实是红酒,但是他穿着西服,穿着大衣,就算再笨,总不至于把红酒渍撒在贴身的衬衣上,而偏偏他是有洁癖的人,液体带有粘稠一类的东西一旦沾身,浑身不自在。
尹黎落镇定自若的站起身,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萧先生,这事真不赖我,是您自己昨天晚上非要哭着闹着喝红酒,我没办法啊,只好到酒柜给你拿了红酒,您自己没端稳,全部撒在了那白衬衫上,现在却还在怪我,我很冤的。”
是吗?有这事吗?好像有吧,但那个女人说谎的机率很大,就算再不自在,这事貌似也只能算了。
他特意捡了里面重要的字眼发问:“哭着闹着?”
尹黎落突然就干咳了两声,急忙纠正道:“哦,那个啥,我记错,不是哭着闹着,绝对不是,一时口误,口误。”
萧钧庭这才满意,低着头指着自己的脚:“那这又算是什么怎么回事?”
咳咳,这个说起来也真的是一言难尽,要说吧,也得从昨天晚上说起,你说吧,他上个卫生间,她总不可能再跟着去吧,没想到只是上个卫生间的空隙,鞋子都能湿掉,于是洁癖极强的某人,竟然随手把鞋子从窗户扔了出去。
默默的为鞋子祷告了三秒,然后目光往阳台上移去,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说:“萧先生,我敢发誓,这事也真的不赖我,如果非要追究我的责任,那就是,我没能陪你去上厕所,这个我认,我愿意接受惩罚,不过鞋子是您自己扔的,这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尹黎落。”突然一声怒吼,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急忙靠在桌子上蜷缩成一团,他指着她,咬着牙说道:“你这个女人,你给我等着。”
说完之后,转身就往卧室里走去,整理自己的狼狈模样,却因为只穿了一只鞋子,大脑还没适应过来,一个踉跄,突然摔倒,及时的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整张俊脸都摔在地上。
尹黎落立刻抬手捂住眼睛,那摔的疼,真的是一个大写的心疼,轻轻的移开了两只手指。
猛然瞧见,萧钧庭投来警告的目光,急忙又把眼给遮了上。
萧钧庭换上了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的纹丝不乱,为了掩饰之前的狼狈样,俊脸上已然换成了一副坚硬,冷酷,不苟言笑的模样,为了将浑身冷峻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还特意在脸上涂了一层滋润霜,冬季天气干燥,免不了。
手腕上照常戴上名贵手表,却意外想起了,尹黎落的手腕上也有这么一条明显的疤痕。
他姿态尊贵,生人勿进模样的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尹黎落吃了两口就已经饱了,撤了过来,跑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来一本昨天晚上记录数据的小本子。
快速的跑回到萧钧庭的身边,低头,双手奉上的递了过去:“萧先生,这是昨天晚上,我帮你的做的事,请您过目,然后把钱支付给我。”
萧钧庭正在喝牛奶,差点没喷出来,顿时苦心经营的尊贵瞬间破功,呛的咳嗽了两声。
尹黎落见此,立刻把本子换到另外一个手上,作势就要去拍他的背。
却突然被萧钧庭抬手给打断了:“不需要,帮我拍个背是不是也要钱?”
她愣了一下,瞬间笑的心花怒放,收回自己的手说:“不会不会,这个是举手之劳的事,你不用谢我,当然了,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要谢我,而我也恰好盛情难却……”
眨了眨大眼睛:“那我就接受好了。”
“你想的美!”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把小本子从尹黎落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随意浏览了一下数字,计算一下总和,准备把钱支付给她。
谁叫当初答应了她,而合约又写着这种规定。
越看到最后,越不可思议,他指着本子上面的数据,抬头看着尹黎落问道:“昨天晚上,你帮我脱鞋,脱衣服,盖被子这些小事,你往上写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还写亲一次五万,我什么时候亲过你了?”
咳咳,咱能不说的这么露骨吗?瞧瞧,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叫一个尴尬,尹黎落把手从嘴边拿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刻意不去看他,又咳了两声才说道:“身体接触,这个价钱相对贵一些,不过,萧先生,我也算那种特别好的,特别为您着想的人,你看啊,我抓我手腕,我去帮你拿红酒,帮你捡拖鞋,这些事我都没写上去。”
“你这个女人,我告诉你,你别给我岔开话题。”他语气又拔高了一分:“我就问你,那‘亲一次’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