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们千方百计想要这丹药是为了——”
殷昕一点一点的将事情的原委讲给李康听，听着听着李康的表情就变了。越到后面，李康越是惊讶，越是不敢相信。
“殷尘宗主怎么会——”李康说道，然后叹息，“唉，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殷雨听见李康说“算了”，以为他的意思是放弃自己宗主的性命。他破口大骂道：“李康，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这样的人？”李康怒道，“我说‘算了’，是想帮殷尘宗主一把！”
过去多少年里，齐国的宗派之间一直有着各种隔阂，明争暗斗比比皆是。天剑宗作为齐国第一宗，在这百宗之中必要树立威严。而殷尘作为天剑宗左宗宗主，过去也曾带领着天剑宗众人和其它宗派争斗。殷尘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包括李康在内。此时自己的宗主有难，他不得不帮上他一把！
“帮上一把？”殷雨疑惑道。
李康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毕竟是他，身为左宗弟子，总要是做点什么的……”
听见李康如此说，殷雨终于是放了一万个心。但是，李康的话并没有说完，还有其它的话要说。
李康咳了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说道：“明日我带你们去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殷雨问道。
“很简单，明日你们去见他，只能进去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必须留在外面和我一起等。”
“等？为什么？”
“给你们殷家，留一个。”李康缓缓道。
李康明白，去见那个人九死无生，要去，也只能去一个人，另一个人必须留下！
殷昕不反对这个意见，因为他方才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在殷昕那里看来，留下一人，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殷雨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殷昕打断了。
“没事了。”殷昕说道，“我们现在先回客栈再说。”
殷雨和李康两人一起看了殷昕一眼，然后也不再说话。三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默默地向客栈走去。
灯火依稀，夜晚已近午夜。三人行走在石板大道上，各自无声，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他们慢慢地、轻轻地，终于要到了早就应该到的地方。
“哟，李康，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刚一走进客栈的大门，客栈的伙计打趣问道。
这客栈伙计其实也是天剑宗曾经的弟子，准确的说，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天剑宗的弟子。这客栈伙计和李康很铁，当年一起和别宗开过战的。
“给这两位安排上好的房间，我要去睡了。”李康的话很轻，然后就向楼梯上面走。
“这李康，今儿是怎么了？”这伙计有些不解，“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伙计给殷昕殷雨安排了一间房，就和当初殷昕和周智明一样。；两兄弟拿了钥匙，到了屋子内。
天已经很晚了，也该休息了。殷雨和殷昕一番准备之后，各自到了床上睡着。
两张床相隔得不远，也就不到十步的距离。他们躺在床上，侧身睡着，各自想着事情。
对于李康方才提的留下一人，殷雨一直耿耿于怀。他知道，凭自己哥哥的性格，必定是不会让自己去的。但是，他又怎能让自己的哥哥独自去冒这个险？殷雨侧着身子，眼睛盯着窗户。外面星光璀璨，月亮高悬，美不胜收，但他却不能安然入睡。
其实殷昕也睡不着，也望着窗外的星星点点。
殷昕在想的，不是殷雨想的事情，而是另一件事情。他知道，明日自己也许就会死去，所以他要再看一眼这出云城美好的夜色。
他记得，一年前，自己也曾在这客栈中，虽然不是同一间屋子。那时对面睡下的，是周智明，不是殷雨。
那是自己第一次来出云城，望着窗外的繁华街道，从心中发出了感叹。这一次，自己再一次来到这出云城，看着璀璨的星光，却是另一番感悟。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但知道自己有很多话想去说。告诉殷雨，告诉殷娇，告诉父亲……
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许他此时身在天边，自己正望着她；或许，说不定，她此时也正望着自己。她也许在说，儿子，妈妈想你了……
其实，是自己想她了。
万般的思绪之中，殷昕沉溺，不能自拔。就在这时，沉默的殷雨喊了殷昕一声。
“哥！”
这一声很干脆，他想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殷昕转过身来，看着殷雨问道：“怎么了？”
殷昕回答得若无其事，殷雨咬着牙沉声说道：“哥，明日，让我去吧，你留下！”
殷昕想让殷雨留下，但殷雨却想让殷昕留下。他们是兄弟，谁都不想自己的兄弟去冒这种险。
“不了，还是我去。”殷昕轻轻道。
“不。”殷雨又道，“哥，必须我去！我和你不一样，我要是回不来了，无牵无挂；而你，嫂嫂会伤心死的！”
“谁说你死了，就没有人牵挂你了？”殷昕道，“殷娇，父亲，母亲，还有我。每一个人都会去牵挂你，每一个人都会伤心！”
“但是——”
“小雨，不要争了。”殷昕道，“我是兄，你是弟，这事，本应该我担着。”
说罢，殷昕转回身去，不再说话。这一夜里，殷雨辗转反侧，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深夜，他才在疲倦中睡过去。
可是事实上，殷昕也没有睡，甚至是一夜没有睡。这一个夜晚，他都在想着，明日自己该如何去做。
第二日清晨，李康早早就起来了，他叫醒了殷昕和殷雨。
三人出了客栈，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向该去的地方走去。
“昨日说好了，今日你们只能进去一个，剩下的一人，必须呆在九层以外的地方。也就是说，剩下的一人，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殷昕两人点头默认，眼前就是久违了的出云拍卖行。
还是原来的样子，这里金碧辉煌，布有重兵把手。殷昕抬着头看了一眼这几十米高的巨型建筑，然后和李康一起进入了其中。
那个家伙据说就在这楼的九层安家。
九层，上一次要来的也是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