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傅说骑着小毛驴,一路向北,一直跑出去一里多地。
他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便翻身下驴,取出布兜里的小旗子,往地上摆。
李辰海灌注了灵气的声音,突然如狂风一般,从背后刮了过来。
“兄弟!
再往前一点!
太近了!”
李傅说有点懵。
“我都跑出去这么远了,还要往前?
小侯爷的炮看起来又笨又短,能打这么远?”
李傅说记得,李辰海要往威远将军炮一个叫“药室”的地方,填充很多东西。
“塞了那么多东西,能飞半里地就不错了。”
李傅知道火药威力很大。
正因为见过火药,他才笃定,李辰海完全不需要让他跑一里以上。
又跑了一里地,李傅说的小毛驴再次慢了下来。
他刚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准备翻身下驴,没想到李辰海的声音,又借着灵气的威势,从背后汹涌而来。
“再往前一点!”
李傅说刚从驴背上蹦下来,又蹦了回去。
“行了,辰海。
快试新武器,别折腾人了。”
李旬面露不悦之色。
老侯爷忠厚长者,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挨欺负。
李辰海苦笑。
李旬不知臼炮之威,误以为他在戏弄李傅说。
李辰海压根不敢让李傅说,在此地停留。
要是李万庚打歪了,很有可能一发入魂,要了李傅说的小命。
更何况,这是李万庚的第一次开炮。
亦是这颗星球上,悠悠千万年间,大炮的第一声怒吼。
不打歪才不可能。
好在李傅说听话,骑着毛驴“滴滴哒哒”地又跑了半里地。
这一次,李辰海的声音没有传来。
李傅说将小旗子放下。
按照李辰海的要求,现在他应该随便找个方向策驴狂奔。
离小旗子越远越好。
见李傅说骑驴跑开,李辰海示意李万庚。
“可以开始了。”
李万庚按照李辰海的要求,将火药、木屑和土壤按顺序装入药室,然后将炮弹放入前膛。
炮弹外,李万庚用火药填实,又隔了一层湿土,最后用腊封住炮口。
准备工作做完后,终于可以发射了。
李万庚先从炮口,点燃炮弹上的引信,然后要争分夺秒地,再点燃火门上的引信。
不得不说,威远将军炮的操作流程,非常繁琐。
比起火绳枪来说,磨蹭得多。
李万庚初次摸炮,手段生疏,效率低下,更显得威远将军炮难以使用。
李旬和李子婿都看在眼里。
他们愈发觉得,这威远将军炮难以驾驭,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更是配不上“威远将军”之威名。
至少不如火绳枪。
火绳枪多好用?
半分钟一发,可能就收走一条人命。
这威远将军炮,搞了好久,也没听它响一声。
李辰海兴冲冲地邀请大家来见识新武器。
要不是为了顾及李辰海的面子,不好意思拒绝他,李旬和李子婿早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李旬有不少文职工作要做。
李子婿要带人去给新房选址。
北唐镇适逢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没人有闲时间,陪李辰海在这耗着,看李万庚往黑洞洞里塞泥巴。
李子婿笑道:“小侯爷,您让我们发愣这功夫,老夫的几条新政令,估计都布置下去了。”
李辰海听出来了李子婿话中带刺,嫌新武器磨叽,也不反驳,毫不在意,嘿嘿一笑。
也怨不得李子婿着急。
他自觉年事已高,时间所剩无几,论起为北唐镇做的贡献,他比不了那些年轻人。
李子婿想多活一炷香,就多出一份力。
正当他想打哈欠的时候,威远将军炮的引线,燃烧殆尽。
威武的炮口呈效率最高的45度角,直指苍穹。
“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云霄!
庞大的后坐力,将沉重的炮身,硬生生朝后横推一截!
炮发子出,迸裂四散。
炮弹在天空中,描出一道阎王收人的划痕,将地面炸出一个巨大的弹坑。
李辰海身边,有人倒下了。
李傅说的毛驴,被冲天的巨响吓坏了,像被人拿鞭子狠狠地抽了一样,凄厉地吼叫着,玩命瞎跑。
“乖乖,你淡定一点!”
李傅说拼命想控制住毛驴,却无济于事。
炮弹炸响的时候,他觉得群山和大地都震颤了一下。
这恐怖的威势,让李傅说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威远将军炮吗?
如果落到敌人的头上,那……”
身为一个统兵之将,李傅说想想都兴奋。
……
李辰海一行人,见李子婿颓然倒地,赶紧围了上去。
“遭了!”
李辰海暗道不好。
“老爷子身体太差了,受不了这么大刺激。
就不该喊他来。
江晚。”
不需要李辰海喊她,洛江晚早已心领神会。
“我送他去找郎中。”
洛江晚像抬一把枯木头一样,将李子婿弄走了。
李子婿年轻时饿坏了身体,被李旬收入麾下后,这么多年也未能调养过来。
当然,也怪北唐侯爵府,这里本身就不是什么富裕之地。
相比于被威远将军炮震撼的其他人,洛江晚受到的冲击,反而是最小的。
她是最开明的一个人。
洛江晚相信李辰海常提的“科技”,也相信李辰海能造出来一件又一件堪称奇迹的神器。
……
李傅说还在跟那头驴搏斗。
李辰海混合着灵气的声音,再一次穿透疾风,飞到李傅说身边。
“付说!
下一炮该你打了!”
送走李子婿后,李辰海才有空喊李傅说回来。
李万庚的脸上,透露着兴奋和渴望的光芒。
他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战场上的一幅幅画面。
这两门臼炮摆在哪里杀伤力最大;什么时候开炮最合适;臼炮第一次上战场,怎么才能从弓马族那里,赚最多的人命;不同的地形臼炮该怎么用;战场上环境复杂,臼炮怎么运输……
一个个问题冒了出来,李万庚冷静下来,开始一一解答。
李旬眉头紧锁。
他的心中,有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相互杂糅。
一是骄傲和高兴。
他为儿子骄傲;为北唐镇高兴;为式微的炎黄族,有能力抵御弓马族的入侵,不再被迫害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