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什么都不如人家,但气势却不输,天初带头先冲向了敌人阵地,接着就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战。
天初这双手只杀过妖魔鬼怪,还没有杀过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可他没得选择,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豫章城很大,大得能容下十几万的民众,可此时却显得无比拥挤,逃亡的百姓,乱战的官兵,把这个四面高墙的大城挤得水泄不通,就像是一锅蚂蚁一样,互相咬成了一团,滚来滚去。
豫章军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向天初他们涌来,很快就将他们围困在里面了。
前有狼后有虎,很快队形就被打乱了,一起打乱的还有军心,这一乱就坏了,各自为战,根本指挥不了了,很快在敌方武力的重压下,二万的军队剧减了一半。
天初一看坏了,这样下去别说赢不赢的了,连自保都做不到了,这是落入了对方圈套了,他们被重重包围,已经没办法突围了。
看着如狼似虎的豫章军越战越勇,玉安军和海昏军一个个地倒下,天初绝望了,他是为了救人,怎么会演变到现在的地步?要如何跟无双交代?又如何跟煜儿交代?
天初慌乱之中肩膀中了一箭,纯阳剑脱了手,一把长矛就向他的脸刺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云飞一记飞脚踢了过来,直接把那柄长矛踢断了,将惊魂未定的天初从数把大刀下解救了出来。
“还有多少人了?”天初慌张地问云飞。
“还能打的,不到五千了。”云飞说了个大概的数,太乱了,人和人打在一起,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天初感到天眩地转,耳边的刀剑碰撞声,呐喊声都变成了隆隆的响声,眼前跟蒙了一层纱一样,所有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心脏在胸口的撞击声却越来越大,震得天初整个人都在颤抖。
“天初师叔,天初师叔你怎么了?”天初向后一仰,听到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怜星越来越小的声音。
模糊中天初看到了在身前奋力保护自己的云飞的身影,感觉到嘴里被塞入了一颗味道极其刺激的药丸。
那药丸一进入天初的嘴里就迅速溶化了,释放出一股极刺鼻的气味顺着天初的鼻腔直冲脑门,天初一瞬间所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接着胸口一热,喷出一口血来,又清醒了过来。
天初刚刚急火攻心,要不是怜星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并能及时相救,恐怕天初就这么死在战场上了。
虽然天初又醒了,但眼前依然是他不忍目睹的惨烈,遍地的伤兵,一个摞着一个,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血腥之气。
天初看到死去士兵的亡魂抽离了身体,飞向了城中最高的建筑中——郡王府。
霎时间烽火连天,浓烟滚滚的昏暗空中,无数的亡魂像是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全都飞向了那幢建筑之中。
“张小引!”天初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天初想要去抽了张小引的筋,扒了张小引的皮,可他被围困在数万的敌军阵营中无法脱身,想什么都是白想,连活着都可能是奢望。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浓烟的刺鼻味,空中的灵魂越来越多,几乎占满了整片天空,这是天初有生以来看到的灵魂数量最庞大的一次,简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
这时候,突然郡王府的那幢最高的建筑一声巨响崩塌了,一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就见浓烟中亮起了三个光球,一个橘黄,一个火红,还有一个青色,三个光球在空中不断地碰撞在一起,伴随着电闪雷鸣,飞砂狂风,天空中的灵魂被搅得四处飞散,停止了向那个方向聚集。
“多玲!虹儿!”看到那橘黄的光和火红的光,天初就知道多是玲和虹儿在跟张小引战斗。
张小引吸收了大量灵魂之后功力大增,就连已经用了女娲神力的虹儿和天人多玲都没能将他制伏。
天初是干着急过不去,想让云飞去帮虹儿,云飞又不肯,如果他走了,天初这面就有危险,他不可能为了虹儿弃天初于不顾,他能做的,只能和天初带着众人一起突出重围,在突围之前,云飞只能祈祷虹儿和多玲能多坚持一会儿。
云飞不能弃天初,就像天初也不能弃这里的任何人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
玉安军和海昏军已经所剩无几了,玄阴观的道姑也只剩下几个云字辈的师父了,所有人包括天初在内,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了,还在浴血奋战。
他们虽然是活人,却像极了古墓中的血尸,甚至比血尸还要可怕,数万人围攻他们,竟然近身不得。
眼看突围无望,虹儿和多玲还在和张小引苦战,再拖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龙符在此,都给我住手!”突然一声高喊划破长空,顿时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停下了,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城门。
就见洛祯平高举一枚金色的龙符骑马狂奔冲向城中,在他身旁是已经疲惫不堪的白月,两人的身后跟着身披黑色铠甲的御林军,源源不断的兵马从城门涌了进来,分成数股支流占领了豫章城的大街就此巷,这回被包围的轮到豫章军了。
那道金符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明星,闪瞎了所有豫章军的狗眼,就听一阵稀里哗啦的落刀声,豫章军纷纷弃甲跪倒了一片,高呼千岁。
白月看到眼前的惨状,忍不住流泪了,她已经无力再说话了,远远地看着天初,用口型对天初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天初多想跟白月说,她不需要自责,她已经创造奇迹了,都是因为白月,他们才能活下来。
可是天初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只看了白月一眼,冲她点点头,然后一个转身,和云飞云真一起御剑飞向了那三个还在纠缠的光点。
白月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空中那三个光点,眼前一黑,从马上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