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水的瞬间,我就感觉胸口一沉。
或许是因为我穿了内干式保暖潜水衣,又吃了好几条高热量的巧克力棒,掉到冰水里竟然不感觉很冷,不过钱鼻子的反应可就比我大多了。
他的水性本就一般,更不像魏瘸子有冬泳的经验,这一下水顿时被冷水拔的抽了筋,死死地搂住我不放。
我拼命地提着他,尽量不让他的头沉到水平面以下,但更糟糕的是,他越是扑腾,他的那件棉大衣就越开始吸水,越吸水他的身体就越沉!
“老钱,你一个下地的手艺人,连游泳都不会?”我提着他吃力道。
钱鼻子死死抓着我,大声叫道:“谁规定下地的手艺人就必须会游泳,下地又不是下海!快救救我,再等一会我不淹死也要被冻死了!”
他的脸色煞白,身体抖的厉害,嘴唇都冻得发青了。
“你要我救你,你得先松开我一点啊!你再这样我使不上力气,咱俩早晚点一起淹死。”我扑腾的也开始乏了,身体根本支撑不住钱老板那灌了铅似得身体。
可是钱老板根本听不进去了,他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揪着我死不松手。
我被他勒的喘不上,整个身体都被他带进了水里。
嘴里呛进去一大口水,冰水呛进去的一瞬间,我冷的几乎感觉牙都要碎了,后脑更是炸的一疼。
钱老板比我还糟糕,这一口呛得太厉害了,几乎给他呛晕过去,没有知觉的钱老板简直沉了一倍,竟然直挺挺地向着水下坠去。
我在水下张开眼四处眺望,想要找个什么办法脱身,却正巧看到水下魏瘸子正被一头类似鲨鱼一般的水下怪物咬住脚往深水区拖。
我几乎看的都呆了。
水怪!真正的水怪!
那头怪物身体长达三米左右,鳄鱼一般的嘴巴,前肢鱼鳍粗壮的类似爪子。
两只眼睛也不像鱼那样长在身体两侧,而是跟蛇一样长在两侧,更让我不自在的是,在这怪物眼框上方眉骨位置,竟然明显的隆起两处小包,像极了一对龙角!
他的外皮坚硬,身体呈现蓝灰色,上身覆盖着灰蓝色的坚硬鳞甲,只有肚皮雪白无比。
“这哪是魏瘸子说的大红鱼啊!这不是龙吗?!”我几乎在水下闭关气去,瞪着眼睛看的发傻。
魏瘸子手中的螺纹拐杖刁钻无比,拼命地朝着水怪的眼睛捅去。
可惜偏偏鱼怪在水里扭的厉害,将魏瘸子甩着就要把腿撕下来。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看到身边多出一个黑影,吓得我身子一抖,差点一口没憋住气,手中抓着手电就朝那个方向砸过去。
那黑影在水下犹如一条游鱼一般,一扭身子便躲过了我丢过去的手电,同时游到了我的正前方。
等我看清来人这才心中一定,原来是夏九九叼着一把幽蓝色的匕首潜了过来。
夏九九递给我一条绳子,我下意识抓住绳子一拽,竟然发现绳子的另一端不知道被固定在了什么地方,看样子应该是通向水面,心中顿时一安,抓着绳索向上爬去,夏九九拿着刀将钱鼻子的棉袍划开脱了下来,我的压力顿时大减,背着钱鼻子向上游去。
做完这一切的她,指了指魏瘸子又拉了拉绳子,示意让我自己想办法。
我立刻会意,朝她点点头,用手语叮嘱她小心,紧接着就见她动作极快地朝着魏瘸子游了过去,我本来有些担心,见铁河他们也紧跟到夏九九身后,这才放心的扯住绳子,搂着钱鼻子拼命向上。没了沉重的棉袍,再加上拉着绳子,竟然真的拖着钱鼻子浮出了水面。
出了水面,大口的喘气,我勒住钱鼻子的肚子,使劲向上一提,钱鼻子顿时吐出了一大口水,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贪婪的呼吸。
我长出了一口气,拍拍钱鼻子的胖脸:“钱老板,快抓着绳子。”
钱鼻子顺着绳子看去,看见绳子系在一处青铜门环上,门下是一处早就点燃的无烟炉。
我见钱鼻子冻得发抖,一指远处的无烟炉,焦急道:“快,抓着绳子朝那边去。”
我们两人拽着绳子还没走出去两步,就突然感觉水下一阵剧烈的翻腾,无数气泡冒了上来!
紧接着,就是夏九九抓着魏瘸子浮了上来,魏瘸子一出水面就大口的喘了一口,随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
“我的脚!我的脚没了!”
铁河和四个伙计也浮了上来,大叫道:“快跑!水怪发狂了!”
还不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水里一阵激荡,紧接着我就看到铁河犹如被浪打了一样,瞬间倒着滑了出去。
水面上出现了一道倒三角的水痕,那速度极快,推着铁河撞到了无数冰块。铁河一声闷哼,手中抓着魏瘸子的螺纹拐杖猛地朝着自己前下方捅去。
“咕!!!!”随着一声犹如象鸣的响声传来,整个山洞都震的回音爆响。
我离着声波传来的方向极近,顿时感觉鼻腔一凉,鼻血就顺着鼻腔流出来了。
这是一道音量极高的音爆,我的耳朵一瞬间就自我保护性的暂时失聪了。
我的眼睛却看见了那头跃出水面的怪物,它身上伤的极重,头上全是血液,那根螺纹钢管做成的拐杖直接扎进了它的眼眶,身上各种刀痕更是无数。
最致命地是,在它的肚子上捅着一把黑色的长柄军刺,军刺插的极深,被肉死死吸住几乎没柄。
铁河被他甩到了洞壁上,撞得七荤八素,在地上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只见到鱼怪重新砸进水面,便被一道夹杂着残尸碎冰的大浪拍了个正着,一块大冰打在我的头上,我顿时就懵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被冲到了岸边。
那怪鱼跌进水面以后,竟然再不露头。
“死了吗?”
“被扎穿了脑子,死透了吧?”
还活着的伙计浮在水面上面面相觑,脸上渐渐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快上岸!鱼死了以后会翻白肚皮浮起来,它肯定没死!”先前那个叫做柯子的黑脸少年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焦急地喊道。
“喀拉拉!”
什么声音?我们都不自觉得僵在原地,去听那响声的来源!
“喀拉拉!”又是一声!
“好像声音来自头顶。”一个伙计抬头看溶洞顶。
他的话音还未落,周围的水流突然动了起来。
“这是活水?通往哪里?”我们有些不明所以。
“冰在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仿佛有一种引力来自水下,轻轻拽着我们向下沉!
“靠他妈!是漩涡!那鱼要把你们搅到水下统统淹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岸上无烟炉边的徐文斌大声叫道。
“快上……!”柯子刚向前游了两步,突然头上掉下来一根钟乳,趣÷阁直的扎进了他的脑袋里。
声音戛然而止!
“……柯子!!!!”铁河几乎把眼眶瞪裂了,大声叫道。
“不要大声喊!钟乳被那头龙王鲸的高音震碎了!到时候会……”缩在岸上的老周激动叫道。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盛放着无数童男女的夜明钟乳锥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