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学院的学生自然依言而行,不敢违逆老师之言。
一干外人则面面相觑,他们被儒家的神气震慑,不敢发声。
柳简喝出一字,如有鬼神相助。
柳夫子端坐到讲台上,默默看着底下学员,检查他们所表现的礼仪是否合乎规范。
至于庭院中坐着的一干外人,柳简则当做看不见。他也不去驱赶,任他们在这里胡闹,只要不打扰了上课就行。
毕竟不能不给其他势力面子······
等目光扫到端坐不动的长燃,柳简眼睛像镜子般闪出亮光,继而暗下,对他吩咐道:“卫帝,你且将书写的游记呈上来。”
卫帝是长燃的表字,本来写作玉昊。
但自从他那个天资不凡的弟弟——宇文天雄野心勃勃地表字成帝!家中的老家伙闲着也是闲着,居然吃饱了没事干把他的表字为改了。
外人很少知道他的表字,长燃自己也不想提这种羞耻的事。
但奈何儒家上下尊礼知法!
师长对学生称讳都是用他们的表字,以示亲近。
长燃对此,倒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他毕恭毕敬地把自己熬夜写好的游记,呈到柳夫子案牍上,态度非常谦卑。
柳夫子一抚长须,理所当然地接下游记来。长燃拱手,退回原位。
十万字的游记放到前世地球,分成几本小册子也不差了。
但在这个世界的儒家,也不过几张大纸的尺寸。
柳夫子乃得道大儒,一目十行不在话下。他还有余力边看边读,读得抑扬顿挫,曲调婉转。
长燃的游记中记载了他的三山镇一行,以及在镇中发生的大小事项!
从偶遇采山老人,再到照顾怀孕中的女子,助她返回血沉门,这些事游记中都有所提及。同时他也不忘把自己的正面形象大写特写。
只是关键处都做了修饰,像人名地名功法什么的都会隐去不提。更别说有关长燃自己的武功路数了。
本来游记一事颇为隐秘,不应该当场朗读。但既然说了是作业,谁也不会真把所有事情都写上去。
换而言之,老师当堂评赏你的作业,也不是不可以。
当柳夫子讲到采山老人以龙纹精金铁镐挖山,腰佩元灵树树皮腰带,身旁有吞云大蛇口吐宝剑道图那一段,一众听呆了的学生中,方钰豁然而起,拱手行礼道:“夫子,宇文学友所记可否属实?”
这不仅是他一人心中之疑,还是所有听课观众心中之惑,包括写书的长燃。
柳夫子放下书卷,淡声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当是我正然宫墨家下一任墨子任天明!有如此家私,也不为过。”
方钰点头谢过柳夫子解惑之恩,其余人也露出恍然之色。
而长燃听了,对当日两人体内能量交感的奇异现象有了解释。因为这种奇异,他不禁对正然宫的心法更有兴趣了。
接下来,当柳夫子讲到大战魏不武这一段时,在学生中颇有威名的董天赐起身。
他是这届平民学员中最为出色的,实力强悍连长燃都不敢小视,颇受柳简喜爱。
董天赐拱手请教道:“今古五方上帝血脉恐怖如斯乎?”
柳夫子回:“因人而异!魏家人身承青帝一脉,寿元,精气远超常人,《木罗尊王功》在他们手中,足以超越创始者的设定,从原来的下二品提升至正一品。”
董天赐拱手,谢过教导之恩。等柳夫子挥手示意,这才坐下。
这一段长燃稍稍透露了些东西,但也藏住了许多细节。在其中隐去了自己的存在,只说魏不武力战而竭,与绝罗宫天无行换命身死。
另外,他还在这场打斗之后,加进了许多后来打听到的战事。比如血沉门破灭三绝门,魏如龙大战血轮法体等等。
其中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之处,被专门请来的说书高手润色一二,读起来倒也不比实际来的震撼差。
文曲学院的学生一个个提问并得到柳夫子解惑,自认为收获不小,连带着看向长燃的目光也不由带上几分钦佩。
就是庭院外结庐旁听的太素书院学生,以及不请自来的各路修士,也不禁暗暗咋舌,为长燃的经历惊叹连连。
毕竟像大帝后人,先天灵宝之类的东西,寻常人是难以触及的。很多人,从生到死,在这个世界,也不一定能见到妖兽这种存在。
太学游记是长燃交上去的,所以按规矩,他被放到最后提问。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问完了心中的不解,这才站起身来,对柳夫子拱手行礼,并问道:“敢问夫子,那血沉门掌门为何能铸成大道金丹?”
柳夫子这时深深看他一眼,道:“金丹无前后,只有上中下三品之分。中品金丹需要修士明命识道,精纯气运。那掌门灭尽它枝,独留血沉一脉,气运受整个门派反哺,自然而然晋升。”
长燃拜谢,坐而不语。
之后游记中的故事没有多长,写到他照顾谁谁,并把母子送回血沉门,引出敌人追杀,最后被山洞中的任天明所救。
即使如此,也令在座之人生出叹为观止的念头,纷纷反思,感觉自己是不是也该来场说走就走的长期旅行……
故事讲完,柳夫子咳嗽一声,道:“卫帝来我小室一趟,其他人自修!”
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