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腾地就跳了起来。
“我的老天啊!您这是去哪儿了?都失联多久了?还有您这一屋子的鸟打哪儿来的?……”郭勇匆忙穿好鞋,赶到了门边。然后他抬头往外一看,就看见了浑身湿透的齐星汉。
郭勇惊呆了。
他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齐星汉了!
“齐哥您这是……”郭勇赶紧扭过身,匆匆往浴室走, 准备去找浴袍和毛巾。
齐星汉面无表情地走进了门,并不在意身上的水。
郭勇很快拿着浴袍和毛巾走了出来,一边往前走, 一边说:“鸟我给您喂着了,但是吃完就焉了,我也没什么养鸟的经验……齐哥您先擦一擦。”
齐星汉越过他,径直走到了沙发边上, 连接充电器, 给手机充电。
郭勇看着他的动作呆了下。
他怎么不知道,齐哥什么时候变成手机上瘾重症患者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居然是给手机充电?
郭勇走过去,把浴袍、毛巾放下, 他不敢直接上手给齐星汉擦。除了拍戏需要讲究敬业的时候, 齐星汉不喜欢任何人离他太近,更别说是这么亲近的动作了。
等到手机重新开机之后,郭勇就注意到齐星汉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然后他就看着齐星汉飞快地调出通话记录,开始拨号。
郭勇瞥了一眼, 问:“牧先生没和齐哥在一起吗?”
“没。”齐星汉这才开了口, 然后就没声了。
但就算是充上电了, 电话也还是没能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呆板僵硬的提示音:“您好,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这年头,信号塔修得到处都是,能找到一个没信号的地方,都是不容易了。
郭勇疑惑地出声:“牧先生这是去哪儿了?”
“不知道。”齐星汉闭了下眼,面孔上的冷色更多了一点。
“不知道?”郭勇的声音微微变调,他小心翼翼地将齐星汉打量了一遍,轻声问:“您到底是去哪儿走了一趟回来?”
齐星汉报了个地名,然后就放下手机,起身:“雪女鸟在哪里?”
“这鸟叫雪女?”郭勇心想,有叫这名字的鸟吗?
他早已经把之前在影视城里闹雪灾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齐星汉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心理暗示是有用的,并且力量强大。
郭勇把齐星汉带到了客房里,他说:“牧先生之前住这间房对吧?这些鸟非往这个房间扑,拦都拦不住。一扑上去,就没什么动静了。”郭勇说着打开了墙上的灯。这还是之前齐星汉特地让人给牧水装的,郭勇就是装灯的监工,所以这会儿倒是熟门熟路。
灯亮起,床上散落着十几只鸟,一动也不动,看着跟死了一样。
齐星汉走进门,扫了一圈儿这个房间,然后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牧水的背包,椅子、床单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么几只鸟,银白的羽毛,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毫无存在感。
他突然感觉到了,牧水口中“实习结束之后会离开”的滋味儿。滋味儿是不好的。比作为一个死人,强行吃下活人的食物,苦涩、黏稠,难以下咽的滋味儿,还要不好。
齐星汉迈动步子走到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鸟儿。
雪女鸟的眼睑一张一合。
说明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那就行了。
齐星汉转身去拿手机。
郭勇:?
齐星汉把充了12%电量的手机抓在手里,对准床上的鸟拍了几张照片,不过他实在不擅长拍别人,包括别的鸟。拍得丑了吧唧也没关系。齐星汉对着照片看了看,能辨认就好。
他也不知道牧水的手机什么时候才能有信号,但他还是先把这些照片发了过去。
郭勇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操作,愣了愣:“您发这照片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发您自己的?”
不然有什么意义呢?
齐哥要真和牧先生有点亲近的关系,那肯定是发点自己的照片过去才有意义啊!
“发我的?”齐星汉茫然了一瞬,显然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半个小时后,齐星汉在郭勇的指导下,又多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等发完,齐星汉才坐在沙发上深思了一下,发自己的照片又有什么意义呢?
牧水是吃完早餐两个小时之后,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的。
他平时就很少使用手机,所以一时半会压根想不起来打开手机看一看。在告诉了卡格拉应该怎么做之后,牧水瞪着手机上打了一个“×”的信号栏,茫然又无助地看向了一边的谈镜。
“这里没有信号吗?”
“深山老林么,可不是没信号吗。”谈镜笑着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牧水自己可以不打电话,不上网。
但卡格拉还得打电话出去。
牧水站起身:“那要下山才有信号吗?”
“也不用,你去个开阔地带就可以了,我带你去……”谈镜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袁盛扣着面具,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的前方。谈镜突然有种他随时会转过身,把自己脑袋拧掉的感觉。
“袁哥带你去吧。”谈镜本能地改了口。
袁盛转过身:“你也一起去。”
谈镜愣了下,点了点头,骨头喀拉喀拉响:“……好勒。”
牧水揣上手机,焦严拎上卡格拉,谈镜在前面带路,袁盛……袁盛走在牧水身边。
有时候走得近了,他就会突然拉开两步距离。
牧水心里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袁盛的状况还没有改善吗……下次试试他的治疗方法吧……
牧水想到这里,于是也很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和袁盛再多拉开一点距离。只是他才刚迈出去两三步,袁盛的手臂斜里伸出来,又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牧水:“???”
不是要避开一点吗?
之后牧水陆续试了好几次,都是走不了两步,就让袁盛逮回来了,他胳膊长,牧水身形轻,就跟逮小鸡崽一样就捞过去了。
牧水就只好不怎么乱动了,就这么看着袁盛自己走近点儿,又拉远点儿,然后再走近。要是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袁盛的原型是蛇了,走的全是蛇形。
之前上山的时候,是袁盛背着他上来的,牧水当时又累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注意山上的环境。到了这时候,牧水才发现,他们是真的置身在深山老林之中。周围别说是登山的旅人了,就连飞鸟都几乎绝迹。
要不是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披着霜雪的参天大树,霜雪盖不住葱郁的生机,牧水都以为,这儿是个鬼地方了!
“有信号了。”牧水低头看了看手机,说。
牧水正准备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卡格拉。
袁盛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转而递上了自己的:“现在打。”
卡格拉接过了袁盛的手机。
袁盛给出去的那部手机,看上去陈旧不堪,但托在卡格拉的手里,却让他觉得沉甸甸的,一点都不敢小瞧,心说这玩意儿肯定别有玄机……
卡格拉也就不敢耍小聪明了。
尤其是当着“齐”的面。
牧水的关注点倒不在这儿,他看着手机微微出了神。
这不是他的那个二手机吗?
袁盛拿新手机和他交换了……怎么,怎么还在用?
正想着的时候,袁盛突然又伸手把手机从卡格拉手里拿了回来,紧跟着他转头看向了谈镜。尽管隔着一张面具,其实他脸上的表情压根就看不见,连目光也都被阻绝了。
但谈镜就是没由来地感觉到身上一冷。
于是谈镜自觉地递出了手机:“还是用我的吧……”
卡格拉看他们这么慎重。
从一个十分先进的智能机,换成一个破旧的智能机,最后换成了一个小灵通……卡格拉彻底打消了那些歪脑筋。
光是拿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就警觉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他再悄悄动手被发现的话……那个大个子能把他生生撕成两半吧?
卡格拉心底打了个哆嗦,一言不发地接过那个小巧的小灵通,开始拨号。
“嘟……嘟……”一段漫长的等待音,那边突然被接了起来。
老式的小灵通手机,不仅手机铃声的音量大,手机听筒的音量也一样的大,甚至连外放都不需要,就能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喂。”那头传出了低低的,微微沙哑的男声:“你是谁?”
小灵通手机的各种硬件显然不太行,音质实在十分糟糕,男声经由听筒传出来,带上了一点沙沙的电流声,声音还有点微微变调。
但还是有一点熟悉的味道,从听筒传递,通过牧水的耳膜,抵达了他的大脑。
“我找潘。”卡格拉低声说。
他的神色肃穆,口吻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人模狗样,倒像是一个组织的首领的样子了。
那头人似乎离听筒更近了一点,他冷声说:“卡格拉,你现在在哪里?”
比起刚才的四个字,这次那头的男人一共说了九个字。
牧水脑子里那点熟悉的味道,“叮”的一声,贯通了他的思维。
是老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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