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师,阻止惨绝人寰的人吃人现象蔓延,结果在首次执行任务时几个士兵失踪了,极有可能变成食物了。
电力定量配给,民用电基本断绝,城市陷入黑暗中;暖气早就关闭,自来水厂被炸毁,平民们把水桶吊在脖子上,拖着沉重的脚步到运河和涅瓦河里提水,而尸体就浸泡在水里。
进入1942年元旦,当其它地方的人们庆祝新年时,列宁格勒饿孚遍地,州苏维埃给每个10岁以下的孩子发放了一块糖,算是给绝望中的人们一丝籍慰。而在遥远的古比雪夫“文化宫殿”的礼堂,上演了作者肖斯塔科维奇在列宁格勒创作的《列宁格勒交响曲(C大调第七交响曲)》,对全国及国外做现场直播。
当然,千里之外的演奏不能当饭吃,尽管演唱会冠以“献给列宁格勒的英雄们”的显赫名头,列宁格勒的英雄们正不可避免地走向坟墓——不,连走向坟墓都成了奢望。
元月7日这天是回光返照,列宁格勒人每人得到了巴掌大的一小块黑面包,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他们在此生过的最后一个东正教圣诞节,这块面包也就成了断头饭。
此后,情况急剧恶化,整个城市陷入可怕的寂静中。每天有一万多人死去,尸体被盖上旧窗帘、破布和牛皮纸,这些尸体就放在家里、街头和堆在医院的走廊里,因为幸存者太虚弱,根本搬不动。
一个月前,一个绝望的苏联记者在墙上写道:“咬紧牙关撑过去4个月后,这个城市即将死亡。”到了2月中旬,可以说,他的话变成了残酷的现实。饥饿已经蔓延到了军队,饥不择食的士兵们纷纷在战壕里掘土,不是为了修坑道,而是为了找冬眠的小动物。
小木屋的听众中发出哭泣,丽达泣不成声,冉妮亚不停地抹眼泪,当听到给每个孩子发放了一块糖时,元首心里也一阵酸楚。
眼镜小伙子擦拭涌泉般的泪水讲述道:“我带着几个人到铸造厂桥,在结冰的街道上,一对夫妇极其缓慢地拉着一个雪撬到桥下,卸下上面的东西:一具五岁的小孩子尸体,我才发现桥下这样的小尸体有上千个,不少的尸体上的肉不翼而飞,只剩下白森森的小骨架。”
哥萨克首领攥着拳头:“市民们得到了上天的恩赐:一匹刚被德军炮弹炸死的马,在饥饿下,人回归成了野兽,他们像狼一样爬在马上啃肉吸血,等我们再次经过时,发现好多人满脸是血死在那里,涨死的。”
另一个突击队长肯定地说:“大部分人已经死了。那些还活着的人成了活着的死尸,生活在一个慢动作的幻觉世界里。我简直怀疑我们不是在列宁格勒,似乎是在大西洋海底的一个城市里。”
这些人突然群情鼎沸:“元首,打吧,让我们马上打进去吧,趁人还没有死光。”
鲍曼插言:“他们为什么不投降呢?到德军这边来不就结了?”
眼镜马上反驳:“说的轻巧,内务部队控制了一切,再说,经过肃反运动后,好多人的独立思考的意识都被融化了,成为被训化的猴子。”
“要不怎么说,偷窃人的心灵呢?”元首点了点头,与他们告别,回到半地下掩藏所里,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们激昂的请战声,卡尔梅克人留在后面试图平息激动,被他们骂骂咧咧地打出门,眼镜小伙子对他的背影骂道:“狗日的,你少装大尾巴狼,这会你变成德国人了?”
元首站在列宁格勒攻防图前苦思冥想着。列宁格勒的惨况与其说让他震惊,还不如说让他得意。突然,他灵光一现,眼前出现了几百个高速旋转的星星,好像一下子超越自已,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去年初秋,德军占领了拉多加湖南岸,切断了列宁格勒与苏联后方的联系,但苏联开辟了拉多加湖运输线,向这座城市送去武器装备和给养。德军发现这个错误后向拉多加湖以东发展进攻,力图与北面的芬兰军队会师,掐断苏联的水上和冰上运输线。
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在李德之前,德军占领了提赫文,但是被苏军赶了出来,列宁格勒的大门始终没能关紧,这是因为历史上希特勒愚蠢地发动了对莫斯科的第二次进攻,从北方抽调了兵力,让苏军的反攻得逞。同时,这个愚昧的种族狂根本不懂得或不屑于利用苏联内部矛盾,对苏联政治上的软肋视而不见,不加区别地对苏联各民族实行种族歧视,把他们当成二等民族,让开始双手欢迎他的苏联民众推向斯大林的怀抱。愚蠢加愚昧,让希特勒功亏一篑。
李德非常庆幸:幸亏这个家伙在装甲列车中极为秘密地死去了并把大权交给了他,让他有机会展示才能。他当政后,果断中止了劳民伤财的莫斯科战役,让德军全线转入防御,抽调出装甲部队到北方战线,先是欲擒故纵,把反攻的苏军诱入包围圈,然后虚晃一枪后大举向北进攻,仅仅十天后与维拉斯河的芬军胜利会师,把列宁格勒围得水泄不通,因而才出现了城市中每天饿死一万人的惨境。
在天造地做之下,李德虽然与希特勒别无二致,但骨子里作为中国人,可没有希特勒的种族观念。他是现实主义者,因而慢慢扭转德国人固有的种族主义,按照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古老的格言,把所有反斯大林的武装组织起来。在战斗中,卡尔梅克人、红色猎人等武装为德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他们,就算德军获胜,也得付出几倍的代价。
希特勒的目标是占领东方的土地作为德国人民的生存空间,这样一来,他定然会受到俄罗斯人民的反抗,逼得苏联当权者们只有背水一战,因为失败意味着共产主义统治的终结。李德却明白蛇不能吞掉大象,他只要占领几块风水宝地就行了,所以他在后方支持纳粹东方部长罗森堡的土地改革计划,而且比他走得还远,彻底摧毁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把土地分给农民。他要让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独立,对苏联分而治之。他坚信,不久后苏联大多数人民、特别是农民会拥护德军,继而以农民为主体的苏联红军会自行解体。
更何况,把土地分给农民,会空前释放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粮食产量成倍增加,增强德国的经济实力——
“哎,你在想什么呢?魔怔了?”冉妮亚使劲拽拉他的胳膊。李德从迷梦中惊醒,回归了自我。看到刚洗了头的冉妮亚红色的秀发上还掉着露珠,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发现在他发呆的时候大家都惊愕地盯着他。鲍曼跑过来摸他的额头,看他发烧不发烧。
李德双手悟着她的脸喃喃:“成功了,我会成功的,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统帅。”
屋子里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嘴。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猛然转过身子,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明天上午8点,爆破!”
冉妮亚和丽达紧紧抱在一起。卡尔梅克人想冲出去告诉那些人,被元首喝住。曼施坦因目光转向参谋们,那些人马上像点燃的柴草一般燃起熊熊大火。地下掩藏所里忙碌异常,发报机把一条条命令传到前沿各部队,十几部电话前吵成一锅粥,参谋们在沙盘和地图上作最后的推演,传令兵们进进出出,成为最忙碌的人。
元首要到前线部队视察,曼施坦因陪同元首先到普希金以东5公里的一处德军阵地,在幽暗的云杉林深处,坦克、装甲车上的伪装网正在卸下,自行火炮、马拉的或卡车牵引的大炮的炮口塞被摘掉。
德军士兵从坦克上跳下来,纷纷围拢到元首身边,这是曼施坦因从克里木带来的第25装甲师,与元首是老相识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元首面前无拘无束。
李德与他们追忆起在克里木卡恰河畔围歼苏军的骄人战绩,勉励说,你们转战南北,从黑海之滨到北冰洋之间:“你们的名字必将载入德意志史册,因为你们所征战的地方,不论是克里木、还是圣彼得堡,在不久后必将成为德意志帝国的一部分,也永远是德意志帝国的领土。”
鲍曼也诗兴大发,元首讲完后他上前一步激励道:“借此机会,我送给诸位老朋友两句话: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家热烈鼓掌,丽达一边拍手一边望着密林对冉妮亚轻言:“主任的这句诗讲给非洲战场的战士们就准确了。”
告别了装甲师,大轿车载着元首掉头向西,前往红谢洛村,途中卡尔梅克人多嘴说,那些突击队队长们对德军有点怨恨。很自然,他们把造成列宁格勒惨祸的责任归究于德军的封锁。元首沉吟片刻,让卡尔梅克人带他们随行。
一路上不断遇到一队队哥萨克骑兵,反穿羊皮的鞑靼团,乌克兰第1军以及白俄罗斯第2军的士兵们,还有由哈萨克斯坦摘棉花的农民组成的亚洲师,元首向他们许诺,等攻下列宁格勒后,他们将被调往非洲,将来从那里出发解放家乡。尽管对那个遥远的前景越听越糊涂,但是分给土地、分还牲畜的许诺对他们更管用。
驻扎在红谢洛村的是3个师的波罗的海部队。如今,攻城的25万士兵中有一半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由德国东方外军处训练的东方部队,大部分是战俘,少部分是散布欧洲的俄国流亡分子,在战斗中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勇敢些,也更多的正义感。
向前线疾进的外籍军团不得不停下来聆听德国元首的训话:
“现在,我给你们讲话。你们即将奔赴战场,不!这不是战场,而是解救俄罗斯各族人民的正义之地,而你们将以他们的拯救者的身份,载入俄罗斯的史册。”
元首对这些戴高帽子、戴钢盔、戴棉帽子的东方人极尽惑众之能事:
“造成上百万人死亡的责任,应该由、也只能由布尔什维克负责。他们为了一党之私利,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把千百万人民当作人体盾牌。我们曾经不下十次地提议谈判,不下百次地要求他们投降,或放出老弱妇孺,不要让他们成为殉葬品。我们还给日丹诺夫和霍津中将去信,意在达成一项解救民众的方案,受到他们的嘲弄。他们把内务部队派到第一线,不是与德军交战,而是向逃离城市的市民开火……”
元首斜睨着那几个突击队长,他们正频频点头。他洋洋得意:正如冉妮亚所说,这些东方人太容易被反宣传了。当他许诺,凡是在战斗中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以上的官兵,可以申请加入德国籍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阵松涛般的欢呼。一些士兵模仿德军抬起手臂高喊“嗨!希特勒。”
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静悄悄的:“凡是阵亡的将士,我们要在列宁格勒近郊修建一座大大的墓,上面刻上每一个人的名字,注意,是每一个人,而不是像苏军那样的无名烈士墓,让人民世世代代铭记你们的功绩。”
德国元首目送这些东方部队向北进发,冉妮亚上前与十几个拉脱维亚军官握别,当对方得知他们的这位女乡亲是德军军官时,既兴奋又羡慕,只有一个人嘀咕:“叛徒。”
回来的路上李德想着一个问题:必须把这些东方部队纳入统一领导。他脑海中划过一个亮光,一个名字越来越清晰:弗拉索夫。目前,这家伙正率领苏20集团军在提赫文以南活动,他要向屈希勒尔发布一项命令,捕捉这个未来的俄解放军领导人。
专列升火待发,元首在等待,等待埋在普尔科沃高地下的155吨高爆炸药惊天动地的爆破。正是这个普尔科沃高地,像拦路虎一样一直阻挡着德军前进的步伐。早8点整,德军工兵引爆炸药,大爆炸将冻土掀上1000多米的高空,普尔科沃高地变成巨大的大坑,当场炸死苏军1万多人。德军像决堤之水冲过残破的苏军尸体涌入这个巨大的缺口,直捣巢穴。爆炸所产生的震动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都能感觉到,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早起的人可以看到列宁格勒上空升腾起的烟幕。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专列马不停蹄向德国进发,元首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谁也没有打扰他。是呀,他太疲惫了。几个月来的千辛万苦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声巨响。亲随们听到他浸透快意的咕嘟:“1917年‘阿芙乐尔号’一声炮响,让圣彼得堡变成了列宁格勒;今天普尔科沃高地的一声炮响,让列宁格勒又变回圣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