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勃兰登堡门,元首登上专门为他搭建的百米讲坛,他先久久地凝视着门顶中央气势非凡的胜利女神驾驶四马双轮战车的青铜雕像,一直等到群众由闹到静,又从静到叽叽喳喳时才开始演讲:“德意志的公民们,党员同志们,今天,我在胜利女神旁边向你们讲话。今天是1942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首先,我向你们致以节日的问候。”他被迫停了下来,一直等到暴风雨般的欢呼声平息以后才能接着讲下去。
在通常一样,他破口大骂了一阵子凡尔赛和约后,动情地回顾道:“去年今天,刺骨的寒风从北冰洋吹来,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一般,我到冰天雪地的拉多加湖畔视察61师官兵,晚上我抵达沃尔霍夫铝厂的大礼堂里,与北方集团军群官兵们欢庆元旦佳节。”希特勒浮现出浑身长刺的专机服务员鲁德维卡拒绝给他当炮架子的一幕,使劲甩了下脑袋,将她从脑海中删除,然后充满深情地诉讲:
“一年前的今天,在东线战场,我们德国人从没体验过的寒流降临了,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度,三百万德国陆军没有冬装,龟缩在仓促构筑的野战工事里,每天都经受敌人优势兵力的攻击。在那个寒风侵肌的冬天,在那个雪虐风饕的黑夜,我,阿道夫?希特勒对将领们说,既然到了冬天,离春天不远了。黎明前的黑暗将会过去,咬牙切齿坚持下去,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个预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灵验过。
我们渡过了俄罗斯的冬天,守住了冬壁防线。在拉多加湖东岸,我亲自抗击了连裤衩都是美国造的苏军美械集团军攻击,我和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同志差点以身殉职,就差那么一点点,确切地说,三分钟”。希特勒用大姆指和食指比划着,回过头感激地望了冉妮亚一眼,她正和施蒙特说什么开心事,笑得阳光灿烂。
听到元首差点死于非命时仍有不少人欢呼和敬礼,并不是不知道饭香屁臭,也不是盼着元首早死早托生,而是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
希特勒激昂澎湃起来,伴随着手舞足蹈:“在霍尔姆,德国国防军打败了十倍于已的敌人。在杰米扬斯克,党卫军消灭了五倍于已的苏军,我们的空军尽全力保障包围圈德军的供应。在我的亲自指挥下,在三军将士的浴血奋战下,哈尔科夫机械化坎尼会战大获全胜,攻克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攻占了斯大林格勒。德国海外兵团横扫千军,空降马尔他,饮水尼罗河,在外高加索实现历史性的洲际大会师。我们海军的破袭战成绩斐然,在世界各大洋英勇奋战,重创了美国,英伦三岛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啦。我们的空军彻底粉碎了敌人毫无人性的野蛮轰炸,我们今天能够不受干扰的举行胜利集会就是证明。
我们的人民全力支援战争,一年来,我们不仅仅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军事胜利,还取得了亘古未有的政治成果。我们在东方攫取了大量土地,德意志联邦领土扩展到前所末有的220万平方公里,我们扩大了轴心联盟,地中海成了我们的内湖,得到了粮食和能源基地,最重要的是赢得了东线的胜利,德意志民族得到震古烁今的历史性胜利。
我国的战时经济运行良好,虽然消费品生产逐年有所下降,与苏联、英国相比,居民消费水平还是维持在较高水平上。随着东部增产,生活资料增加,仅举一例:1942年,谷物、马铃薯、糖、肉、油脂的净调入量分别比上年增长了35%、60%、70%、28%和44%,丰富了市场,保障了战时供给,充实了粮油储备,并增加了出口。”
希特勒讲得口干舌燥,转过身子从丽达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几大口水,大幅度挥舞着胳臂掂起脚尖铿锵有力地喷溅唾沫,:“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宗旨是共同富裕,在德国,凡是老板能买的起的,普通工人也能买得起。财政部长施维林不止一次地向我递交了增税报告,我也不止一次地把这个报告撕碎扔进废纸篓子里。我再一次承诺,第一、1943年征收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仍然维持在6000帝国马克;第二、关乎到民生的米面油,肉禽蛋、蔬菜等生活用品价格基本稳定,让艺术品、汽车、高档烟酒、奢侈品涨去吧,大众的购买力才是最根本的。在此同时,我们要适当提高奖励‘光荣妈妈’标准,扩大儿童奶粉补助范围,稳定推进廉租房建设;继续实行全民养老、医疗和教育免费。帝国在东方的胜利,为我们提供了物质基础……”
他歇斯底里的演讲将气氛推向*:“我下达了建造五艘三万吨级豪华游轮的命令,不久后我要亲手交给‘力量源于快乐’劳工组织,我的工人,农民,学者,学生,个体经营者将免费坐着她游荡在黑海,波罗的海,北冰洋”。
预期中的欢声雷动串了味道,好多人直接笑岔了气,更有一些人兴奋得干脆晕厥过去了,救护车进不来,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引发动乱的肇事者怀着沉痛的心情讲道:“一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这里,与你们共同见证空前绝后的成就。共同缅怀牺牲的同胞,百万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千秋万代,长眠在俄罗斯的冻土和非洲及中东的沙漠,躺在永不见天日的海底,他们的肉体腐烂但精神不朽,将永远激励着我们不断前进。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一言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希特勒激情四射、光芒万丈的胜利演讲,久久在柏林、在欧洲、乃至全世界上空飘荡。
“魏玛共和国的税多,国家社会党的会多。”这是元月份德国柏林老百姓的口头禅,元首都在出席各部门、各单位、各地区、各兵种的年终总结会议,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从十一月起元首一直呆在东线,国内年终总结会议都在等他回来,每个单位每个部门的会都得参加国,不然显得不重视,不支持,弄得他像赶集一样赶会场,恨不得像孙悟空一样把自己分成八瓣。
忙必出错,元首也闹了一些笑话:有次出席帝国民族宗教事务局恢复索布人为德国少数民族地位的会议上,他掏出讲稿一本正经地念起来:我的妇女同志们,我要求你们为了帝国多生孩子……原来,他拿出来的是早上出席妇联的讲稿。
当然,也不总是板着面孔讲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套话大话,也有浪漫恬静的时候。
2月7日下午,希特勒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在宽大的办公桌右上角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少顷,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了,乖巧地问:“我的元首,有事请吩咐。”
希特勒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有个将军求见吗?谁啊。”
姑娘怯生生地浅笑了一下,说:“我忘记问名字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人,话很多,问这问那的。”
“你在登记册上看一下不就知道啦?让他进来吧。”希特勒有点不耐烦。
进来的是曼施坦因,今天穿的是便装,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军阀气,倒像个老农。
曼施坦因目送着姑娘出门,淫笑着:“我的元首,又招了一个肉褥子?生活秘书吧?”
希特勒没声好气地:“放什么屁,我的政治秘书施罗德的助手,刚来,业务不熟练,慕尼黑人,单亲,人家还是个姑娘,你嘴上积得德。有话说,有屁放,是不是为军衔的事来的?我说过了,约德尔具体负责这项工作,我不好插手……”
曼施坦因急忙摆手:“不不不,军衔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约了几个人,他们都在酒店等着呢,最近你太忙啦,爱娃也回慕尼黑啦,正好放松放松,巴黎广场阿德隆酒店,我们走吧。”
“嗯,算你有良心。不过今晚我有事。”元首推辞,他是真推,这个礼拜白天忙得屁淌,晚上爱娃守着,难得清静下来,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冉妮亚回来了。”曼施坦因干脆地说。
“走。”元首更爽快。
走过长长的地毯走廊,曼施坦因打开了那间大豪华套房,正对着门的是用新年纵树,也就是冷杉制作的、挂满小铃铛小星星小礼包的圣诞树,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白眉毛,穿着红色长及脚踝的红色棉大衣,戴着棉手套和皮帽子的严寒老人和满头白发的雪姑娘捧着鲜花迎上前,齐声用俄语说:Сновымгодом(新年快乐)。
希特勒乐了,严寒老人分明是冉妮亚的声音,雪姑娘一眼就看出是薇拉,不用说冰肌玉骨的她装扮雪姑娘挺像的。
大圆桌上摆满珍馐美馔,其中有必不可少的圣诞鹅、丽达和薇拉自己制作的沙拉、冉妮亚从家里带来的油炸彼得堡小针鱼、还有曼施坦因专门从克里木空运过来的黑海鱼籽酱。
希特勒坐在上席位置上,鲍曼、曼施坦因围拢在两边、三军副官和三个姑娘们依次坐下,希特勒先歉意地笑着说:“最近忙昏头啦,竟然忘记啦东正教圣诞节,希望三位姑娘不要介意哈,哈哈哈。”
冉妮亚瞥了他一眼,奚落道:“哈哈哈。我回了一趟娘家,发现你怎么这么假?皮笑肉不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什么忙昏头,分明是不把我们三个姐妹放在心上,你们说是不是?”
“对,嘿嘿。”“是,呵呵。”丽达与薇拉的附合像应付差事,干巴巴的笑像念白。冉妮亚怏怏不乐地悟着肚皮自说自话:“是不是小宝宝?你父亲是不是把我俩忘记啦啊?”
曼施坦因挺身而出:“冉妮亚,元首确实忙,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还没出嫁,回什么娘家,用词不当啊。”
希特勒并不领他的情:“去去去,你跟冉妮亚换个座位。”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他讪笑着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走到桌子另一头,空军副官贝洛端着冉妮亚的茶具,搀着她过来,别人纷纷为她让路。
希特勒与曼施坦因相互望了望,那种眼神只有他俩人读得懂:冉妮亚能力超群但报复欲特强,前不久曼托菲尔众人面前顶撞了她,攻下钢铁堡垒不久,不知道她是怎么运作的,一纸调令,把这位中将打发到黑海岸边守仓库。后来人家状告到元首跟前,为了不驳冉妮亚的面子,元首让他到后备集团军群安排了个作战部长的差事,算是没有降职。
冉妮亚斜睨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在元首旁边坐下,鲍曼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了酒杯恩威并济:“今天我们为冉妮亚、丽达、薇拉,还有冉妮亚肚子里的孩子过圣诞节,我们大家高高兴兴,吃好喝好。一人向隅,满坐不乐。如果有谁破坏气氛,我决不客气。”
冉妮亚当即转嗔为喜,端着茶杯站起来道:“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感谢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感谢曼施坦因将军,我母亲身体欠安,将军专门派飞机接送,向我母亲问寒问暖。今天,又为我们过圣诞节。在座的各位都记得,去年今天,我们在克里木,也是曼施坦因将军给我们过的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日之惠当终生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