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姑娘,还活在梦里呢”
翻云手哈哈大笑,塑料华语带着浓浓的粤腔,“那我问你,什么是天什么是道异鬼天生就得死吗为什么死的不是人”
青一色盯着他,眼神有些心寒:“才一天而已,你就连自己的根都忘了,异鬼们都那么擅长洗脑的吗”
“我只是比起你们,更早认清现实而已。”他说着,“这个世界,不是人类的世界,也不是异鬼的世界。我看到了疯狂的投资者,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与人博弈,与鬼博弈,说到底,我也是个投机取巧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的阴谋和野心,一定不会实现。”青一色冷冷地盯着他。
“承你吉言。”翻云手脸皮很厚,笑嘻嘻地说,“不过,你是看不到了。交出覆手为雨。”
突然的寒意从脊柱骨直窜而上,青一色从男人的声音中察觉到对方的狠厉。而青一色之所以能够参加本次缉杀,除了她是和语专业,沟通无障碍以外,得益于她的常用命辞,正是与翻手为云搭配使用的覆手为雨。
“你休想”青一色一咬银牙,双手招展,银色九节鞭猎猎作响,镖头化作追鹰隼,朝着树上的翻云手直戳而去。
翻云手一个后仰躲过袭来的九节鞭,双腿勾树,待到九节鞭回缩,再一个后空翻滚落。
青一色怒不可遏,手、肘、肩、腰依次发力,稳住下盘的同时,九节鞭借助自己的手腕为支点缠绕一圈重新获得动力,随着抖腕释放,宛如毒蛇吐信,嗖地一条直线弹射而去。
鞭头带镖,镖末带绸,隐约之间,只能看见银亮光芒一闪,红色绸丝翻飞,扫荡成一道道弧线,在她身边一圈圈绽放。
翻云手本就没有带兵器,跟何况武家各有绝学,应付起来没有那么轻松。但他依旧嘴皮子嗡动:“九节鞭号称软中带硬,你这力道还是欠缺了些火候。”
青一色根本没有时间听他瞎扯,因为九节鞭并非站定在原地甩甩鞭子,而是借助步伐变换,迈步,提腰劲、抬足、跨腿,反转手腕等一系列动作,使镖头保持着顺势借力的巧劲。她的打法密不透风,鞭花抡得滚圆,九节鞭刚刚扫过,没多久又折返杀回,像一圈圈金属波纹荡漾开,赤手空拳的翻云手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一步牵一动,一动舞一花,一花衍三变
覆手为雨的命辞波动不断扩散,象征着持有者正全力发挥它的作用。
“是有那么点意思了。”翻云手挺满意,但是眼神慢慢泛寒,“如果只是武者,会点拳脚功夫根本不算驭命者”
滚滚黑尘透体而出,像蒸汽时代的动力火车,呜呜地迸射着浓浓的黑烟。
青一色被烟尘蒙了眼,眼泪都呛下来,加上剧烈地舞动九节鞭,整个人视力大受影响,手中的鞭法不自觉松懈下来,缠着鞭尾的手下意识地掩住口鼻,咳嗽不止。
突然,黑暗中窜出一团气流,凝结成掌,青一色发现的时候应对不当,来不及掣身,仓促之间对掌轰去,却整只手没入黑云中,滔天魔气幻化人脸,像地狱的恶鬼朝她扑咬而来。
“啊”女孩吓得尖叫,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对方的绵劲打入内脏,闷哼一声口角沁血,整个人被掀翻出去。
九节鞭叮叮当当甩了一地,鞭上的响环哗哗震动。
翻云手从乌云凝聚成人形,幽幽地说:“现在的我,拳脚功夫已经构不成威胁。我的翻手为云早已突破百年极限。”
“你”青一色心口沉郁,侧倒在地上说:“你明知道驭命者不能使用百年以上的命辞,会被吞噬自我”
“我现在可不是驭命者,更何况百年以上命辞不就是异鬼比驭命者更强的证明么”翻云手笑笑,右手随心意变换成爪,“明明是一帮可以驭命的家伙,却永远不能接触百年以上的命辞;而只负责生吃人肉,却可以轻易突破百年的寿命界限,孰强孰弱,不言而喻了吧”
“不可理喻”青一色气不过,却无力反驳。
“还是乖乖交出覆手为雨,少受点苦,念在你是昔日队友的份上,我就不吃你了吧”他咧嘴笑,满嘴尖牙。
“呸”青一色肩膀被擦破了皮,捂着伤口坐起来,他是想抓走自己,将体内的覆手为雨抢走。命辞也是至宝,据说,在以前黑暗的战乱年代,稀有的命辞甚至会成为驭命者暗中争抢的目标。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十三幺伸出自己的大手,宛如树干横在翻云手面前。
“哦老朋友,连你也要和我动手吗”翻云手挑眉说道。
十三幺没有说话,木然的面孔端详着他,接着,左手慢慢拧成铁拳。
“也好。”翻云手接受他的挑衅,啐了口唾沫,浑身黑雾缭绕,宛如魔王降世,“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
他怒吼一声,化作一团浓雾朝着十三幺撞去。
而十三幺板着的脸一成不变,挥动手中的拳头,像硕大的流星锤,迎着末日般的陨星当面轰去
“砰”
公园间林木弯折,秋千铁架嘎吱作响,席卷的气流从爆发点扩散开来,带动地面的落叶刷刷作响。
周遭最近的青一色,甚至承受不住两人的对轰,被掀起的冲击波带飞出去,后背摔中枝干,伤上加伤晕厥过去。
靳子跃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妇人。
她半阖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是手里却提着黑色袖珍手枪。
“砰、砰。”
女人的枪法不准,只能勉强牵制住靳子跃的行动。
周遭黑烟缭绕,连路灯都仿佛被掐住了咽喉,灯光昏黄如垂死的面容。
视线模糊,在左突右撞的过程中,翻云手的迷阵一直发挥着作用。
佐田晴子此刻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可是没有限制这个女人的手段,导致他在阵中相当被动。
翻云手的两具黑雾傀儡也适时地缠上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你根本不像一个有思想的人。”靳子跃盯着穗美,喘息之余不忘嘲讽。
穗美机械地扭头,似乎在判断他的意思,但还是放弃了。
“我只知道,我的目标是牵制住你。”
靳子跃一直觉得女人的反应不对劲,睡生梦死让人浑噩,但是少有人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狠下毒手。
她在成为异鬼的这段时间里,恐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