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送了周氏回营帐,然后就离开了,步履匆匆,周氏都没来得及叫住他,人就已经没影儿了。
周氏心道不好,但是她去的晚,也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一头雾水,不解其中意,见靖北侯如此神态,心知事情肯定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她连忙问女儿霍芷柔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霍芷柔哭哭啼啼却说不清楚,彼时霍芷柔才十三岁,从小又是娇惯着长大的,后宅妇人的算计手段她还知道一些,但是大事上她却是不懂,她并不知道父亲怎么就生气了。
原话她记不清了,重点她也抓不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父亲冤枉她的委屈,还有打了她一巴掌的疼痛,支支吾吾说了老半天才将事情的经过勉强叙述了一遍。
“娘,黑熊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就是把霍长锦推下山坡而已,父亲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霍长锦的吗?我推了他一把,父亲为何会生气,还打我……”
说时,霍芷柔的眼泪来的越发的汹涌,哭的越厉害,脸颊越疼,越疼她越是哭。
周氏怀着身孕,脾气本就有些焦躁,如今耳畔尽是霍芷柔的哭泣声,吵得她头疼。哭也就罢了,可是偏生又什么都没说清楚,挨了一巴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挨打。周氏头一次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将女儿惯坏了,以至于把她养傻了。
“柔儿,你父亲的确不喜欢霍长锦,可那也是霍家唯一的儿子,要杀他那也是私下里的事情,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明说的。杀人是大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周氏揉了揉眉心,以缓解头疼,大楚律令杀人是重罪,即便是要杀个奴仆,那也是需要正当理由的,更何况霍芷柔杀的还是靖北侯府的少爷。
大家族里阴私不少,杀人的事情更是不胜枚举,可那都是私下里悄悄做的,做了还要将证据一一抹去,叫人抓不到把柄。就好比是一层遮羞布,虽然大家都知道是遮羞的,但是这块布依然要存在,否则就好像人没了脸面一般。
霍芷柔可听不进去这样的话,她自小就知道整个靖北侯府,夫人杨氏和她所出的子女没有任何地位,只有她霍芷柔才是霍家的心头宝,谁都比不过,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娘您现在怀有身孕,只等着几个月之后,他霍长锦就不再是霍家的唯一的儿子了,父亲说了,只要您生了儿子,就为弟弟请封世子。至于霍长锦,到时候父亲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霍芷柔可不以为然,她怕什么,不过是一个霍长锦而已,很快他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说起周氏怀有身孕,霍芷柔总算是想起来了,“娘,您不是说您怀孕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为什么霍长锦会知道?”
“是啊?霍长锦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周氏皱着眉,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周氏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霍思锦好像知道不少隐秘的事情。
她肚子里这个刚满一个月,胎象还不稳,因而她还未曾对外公布,就连靖北侯都未曾告诉,除了霍芷柔,就只有身边的丫鬟还有府医知道,霍长锦是从何处得知的?
“娘,该不会您身边出了背主的人吧?”霍芷柔下意识地朝一旁的丫鬟身上看去,她怀疑是周氏身边的人泄露了机密。
正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只有含翠一人,她吓得立刻往地上一跪,“请夫人明察,奴婢绝不会背叛您。”
她是周氏身边的大丫鬟,那日周氏身子不适请府医来诊脉,正是她去请的府医,因而只有她一人知道周氏怀孕的事情。要说周氏身边出了背主的丫鬟,头一个会被怀疑的人就是她。
含翠也不等周氏发话,先跪在地上喊冤,她跟着周氏身边多年,想想周氏对付下人的手段就觉得牙关打颤。
霍芷柔眼咕噜一转,居高临下地瞥了含翠一眼,“夫人还没发话呢,你就急着喊冤,莫不是做贼心虚!”
含翠心头暗暗叫苦,这位小主子可比周氏难说话多了,周氏虽然狠辣,但还是讲道理的,而这位霍家小姐却是个蛮横的主儿,一旦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扭转。
“请二小姐明鉴,奴婢对夫人和二小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含翠可不敢在霍芷柔面前喊冤,而是将目光投向周氏,“夫人,您是知道的,奴婢的老子娘哥哥嫂嫂都在侯府做事,就是借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叛夫人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