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的那一瞬。
我也愣住了。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就在我低头懊恼地准备再说一遍时,金慕渊说话了。
他用那把低沉惑人的嗓音说,“好。”
哦。
他说好。
等会!
他说什么?
我怔怔地抬头看着他问,“金慕渊,你刚刚,说什么?”
尾音上扬,是难以置信地语气。
他眯起眼睛看我,眉锋拧在一起,把眉骨显了出来,延着线条极深的鼻梁向下是削薄轻抿的唇,五官犀利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声音撩火勾人,“不是你说的吗,度蜜月。”
他指腹的热度很烫,刚触及我的脸,我就哆嗦着打了个冷颤。
再听到他的话,我几乎瞬间腿软跌倒在他怀里,鼻腔里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我不禁用力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听着他强烈有力的心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又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居然是真的。
他说了好。
他大手揽着我,摸到我身上的湿裙子,突然冷了脸推开我,“你在外面淋了雨?”
声音明显是不悦地。
糟糕,本来打算给自己来一出苦情戏来着。
没想到是自掘坟墓。
我咬着唇,支吾着。
没想到他不等我说话就开始动手扒我的衣服。
“哎——金慕渊,你,你干嘛?!”我护着胸口,向后退。
小短腿和大长腿的追逐戏码。
结果可想而知。
大长腿完胜。
他长臂一捞再次把我抵在门板上,箍在他胸口。
他沉着脸看我,眸光里晦暗不明,声音不冷不淡地问,“不脱?”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有些茫然地问,“脱什么?”
“那好,我帮你脱。”耳边传来他气息微乱地声音。
近距离看到他眸子里的火花,我还想客气委婉地拒绝时,还没来得及发出的声音就被他吞进了口里。
原以为,萧启睿诳我。
却不想,旁观者清,竟是真的。
萧启睿说,“说实话,老大对你算是特别的了,你跟他服个软就行,方法的话,很多,苦肉计,苦情计,包括,美人计。”
嘛,虽然我一直认为他不靠谱,断定他说的这些计划也是胡诌八扯瞎糊弄我的。
但他下一句却是说对了。
他说,“在他宠你的时候,你不论做什么,他都能原谅你,如果你失宠那就没办法了。”
那么。
此时此刻,热情拥吻我的金慕渊,确实是原谅我了。
可是。
你接吻归接吻。
为什么要...
“金,金慕渊,你...你脱我衣服干什么?”我微微侧头躲开他的亲吻,却在问完话后又被他堵了口。
我被他吻得晕晕乎乎,上身一凉,我才清醒过来惊呼了声。
唇上却换来他更凶狠的吮吸啃咬,身体换来他更用力地搂抱,几乎嵌进了他的身体里。
身后是冰凉的门板,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
我身处冰火两重天的交界,身体的感官格外敏|感,一冷一热,耳边脸颊是他灼烫的鼻息。
我忍着发软地几乎站立不住地身体轻轻推开他,“金慕渊,你,你不生我气了吗?”
他呼吸一转,薄唇贴着我细长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听到我的痛呼声,他这才满意地松了牙齿的力度,不过对着脖子那处还是又啃又吮。
身体又冷又烫,我几乎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恰在这时,耳边传来他喑哑地带着浓重情欲地嗓音说,“我真想干死你!”
我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心里轰然倒塌地是什么。
照结果来看。
估计是,所谓的,矜持。
因为我听到他那句话之后,直接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下巴,两腿圈上他的腰。
他捧着我的臀从客厅进到卧室。
我们一路干柴烈火,烧的噼里啪啦。
直到他眸中的火快烧穿我的身体时,我才推着他轻轻喘了口气,“金慕渊,孩子,我怀孕了。”
他声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却依旧啃着我。
身上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像被火点燃了一样,浑身发烫,身体又软又无力。
眼睛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他卧室里那个古色古香的大圆镜。
那个五百万的镜子就被他放在卧床的正对面。
正……对着我们?!
“金慕渊,你…”我推着他。
他身上已经不能用滚烫来形容了,一双眸子吃人一样地燃着火。
“你,把镜子放在这,干嘛?”
我几乎是喘息着才把话说完,却发现问完这句话后,他似是勾起唇笑了。
“干你。”他说。
我,“……”
他在床上的时候犯起混来,我是招架不住的。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
“金慕渊。”我说,“你还有我。”
他身子有一瞬的僵直。
却没有说话。
金家是金慕渊的奶奶掌家。
我不知道金母怎么会嫁给金父,就像我不知道金父怎么会害金慕渊一样。
如果说罪孽来自于父母,那又为何要从孩子身上抽取代价。
这样的父母,对金慕渊公平吗?
我理解金慕渊。
可我也理解慕城。
慕城在医院走廊跟我说,“苏燃,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差点害死你。”
那一刻,我知道,我车祸的源头,是金父。
而他所说的,差点,害死。
就是指,他们的目标是金慕渊。
金慕渊是商人,他这辈子都离不开猜忌怀疑,狡诈多疑是商人本性。
可他的猜忌都是对的。
他说的没错。
从五一那天在医院见到金父那一刻,我就猜到了。
我甚至还去了慕城的病房里确认过。
我看到了病床前的那张原先放在窗台边的凳子。
可即便慕城是金父的儿子。
我仍然相信他的本质是善良的。
他表现出来的,没有一处是假的。
他是鲜活地,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给过别人温暖。
明明,他自己,已经那样脆弱。
我知道,我不能向金慕渊求情。
我还知道。
他一定怀疑慕城是刻意认识的我。
只有我自己知道。
是我自己走错了病房,才认识了那样悲伤的慕城。
谁说命运会无端开启新的篇章。
从来都是。
既定好的。
无法改变的。
“苏燃。”金慕渊把下巴搁在我肩颈的位置。
我微微偏头,鼻子就擦到了他的头发。
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充斥在鼻尖,让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都涨满他的味道。
“只要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他说,“我可以无条件对你好。”
他的嗓音还是沙哑,却沙哑得性感。
我点点头。
他大掌摸着我光滑的背,无意识般轻轻抚着,我听到他轻声问,“苏燃,你爸去世那天,你是恨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这是我爸去世这么久以来。
我和他第一次直面这个话题。
想到我爸,我心里就有种窒息的疼。
我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应该是恨吧。”
我攀着他的肩头,想了想还是继续说,“我那时候以为我爸他,因为你们而死。”
“我知道。”金慕渊接过话,“那只录音笔。”
我索性问了出来,“那是假的对不对?”
背上抚着我的那只大手停了下来,他说,“我没听到内容,这是一次性录音笔,只能播放一次,不过我猜到了。”
他把呼吸都喷到我的脖颈处,声音又沉又低,“苏燃,过一阵子,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我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跳跃这么大。
隐约觉得和我爸的事情有关。
心里有些紧张。
嘴上却很快地说,“好。”
隔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说话。
我推了他一下,他才恢复神智般抱着我说,“去洗澡。”
我拉住他的胳膊,用很冷静地声音问,“金慕渊,你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了是吗?”
所以。
才会问我爸的事。
金慕渊似是笑了,胸腔震了震,传来沉沉地低笑声。
他说,“嗯,找到了。”
不知为何。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怪异。
我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那时候地我又傻又笨的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和他相认?有没有问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和你…阿姨结婚?”
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妈】两个字被我极快地咽进肚子里了。
金慕渊听着我的问题,过了很久才慢慢回答。
“相认?”
他低嗤一声,“那些问题,没有什么值得问的。”
我用掌心覆上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音也不由自主缓了下来,“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从我知道真相那一刻起,我就不想知道他的存在。”
金慕渊推开我,又找了毯子把我裹了起来,重新抱到了怀里。
我咬着唇,“那,那你,为什么问我那个问题?”
为什么问我,我爸去世,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呢。
他抿唇没有回答。
我乖乖闭了嘴。
然后他抱我去洗了澡。
直到我们一起躺在床上,面对面,呼吸可闻的距离。
他才低声告诉我。
他说,“苏燃,他死了。”
他说,“五月二十号那一天。”
我知道,那天是柳小夏和萧启睿结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