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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萧瑟的秋风又吹落了庭中落叶,桂花的香气也随着秋雨过后的清寒了无痕迹。

室内虽不似外面清寒,却也只是因为早早生起了寻常人家冬季才生的炭盆,冒红的火苗映着灰白的碳发生暖人的热气。

屋内摆设不奢华却有一丝佳木清香,清丽淡雅

穿着青蓝色衣裙的侍女手托漆黑木质托盘,托盘中无瑕的白玉碗中的棕色药汁冒着热气。

侍女轻步行至床前,轻声道:“小姐,该吃药了。”说罢,另一淡蓝衣裙的侍女轻手挑开轻纱柔软的淡蓝床幔,扶着床上只穿着白色中衣的少女起身。

床上少女青丝有些散漫,无力的倾泻,脸色呈不健康的苍白。

黛眉微皱,望着那透着棕色药汁的玉碗,有丝嗔怨:“又是这些有苦有无用的药,白白浪费王府的银子。”

“小姐自服药以来身子并非无所好转,况且这药也是王妃千叮万嘱过的。”端着药的青衣侍女沁竹道。

“惯会用祖母哄骗我喝药,非得来日将你嫁了才能清了这耳根。”床上女子黛眉舒张,纤长的玉指接过沁竹递来的药,未用药勺,将药一饮而尽。

一旁的蓝衣侍女沁兰娴熟地递上锦帕。

“小姐舍得将沁竹嫁人,沁兰和沁梅可舍不得呢。”沁竹接过药碗有些俏皮地道。

“谁说舍不得,你张嘴比沁梅还缠人,走了倒给我清静了。”接过锦帕的沁兰温颜笑道。

说着,门被人轻推开,有一丝冷风进入,令床上少女不禁向被中缩了缩。

只见进来那少女一身杏色衣衫,手脚快索地关上门,朝向床边那炭盆小跑过来,将手放在上面取暖。“还是小姐这暖和,外头可要冻坏人了,风好大好大,沁竹也不心疼我,尽差我去跑腿,小姐可得好好管管。”说着沁梅嘴便似受了委屈般嘟了起来。

那少女莞尔一笑,“那这次便让沁竹将东西撤下去吧。”说罢便轻咳了几声。

“小姐,这是定北国公府二小姐的拜帖,您是去前厅相见还是唤她前来。”沁梅从袖中拿出拜帖递与少女。

少女看了一眼拜帖,笑道:“这丫头竟越来越见外了,还敢送拜帖上门。”

沁竹端着东西行至门口,便听见叩门声,便空出一只手来开门。见了来者便福了福身,“易小姐好。”

淡绿色的衣裙配着天蓝的披风,细长的白玉耳坠不时与高立的衣领有些触碰,额上缀一青兰珠饰璎珞,几只白玉细簪缀于青丝间,左右二侧对称的垂下两丝细长的流苏。

“语滢。”那女子轻唤,轻行至床边坐于床沿。

“外头风这样大舅母竟也敢放你出来。“语滢不禁有些责怪

“我娘知道我是来你这定王府,你这儿又是特别优待,否则哪有这么容易。”

床上少女正是定王府千金沐语滢,只惜自幼有心疾,身子孱弱且又父母双亡,于身为定王的祖父与祖母膝下长大,而来者为定北国公府嫡二小姐易瑾馨,语滢之母与瑾馨之父乃嫡亲兄妹。

语滢轻咳了几声,玉手抚着胸口,瑾馨关切问道:“身子还是老样子么?方才我见沁竹端着药出去,那药单闻着便入不了口,也难为你尽可以喝了几年有余。”

语滢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不管有用无用,我这心疾自幼便有,那是时娘日日挂心,如今娘不在了,难为了祖父祖母晚年为我担忧,本已是不孝了,如今能做的事只剩这一点,不做怎可。”

“你自有你的理在,自幼便说不过你,如今是愈发厉害了。”

语滢一笑,又问道:“外祖母身子怎样了。”

“祖母身子你还不知道,只是入秋以来,天气渐寒,偶有风寒全府上下便搞得祖母是得什么不治之症般,幸而我娘以严持家,否则不知会乱成何样。”

“净胡说。”语滢轻笑一声,却又觉气有些不顺畅咳了几声。

“你比我大上些许,今年开春便已及?,只是京中这流言似是有些厉害了。“瑾馨有丝担忧。

“我若在意那些,早就用定王府这威视压下了,哪会任由他们愈演愈烈。”

瑾馨正欲说什么却被进门的沁竹打断:“小姐,易大公子拜访。”

“哥哥他来做什么。”瑾馨不禁疑问。

“表哥?沁兰,扶我……”语滢话还未说完,便有一男声介入:“表妹身子弱,变不必起身相迎。”

倒是瑾馨起身快步至那男子面前,道:“哥哥只顾关心表妹连男女大防都忘了,这闺房岂是说尽就能进的。”

易谨洛一挑眉,笑道:“你规矩倒是学得好,竟敢如此对长兄说话。”只见易谨洛内衬米白长袍,外着藏青色外衫。

“你……”一时竟无言以对的瑾馨回到床边坐下。

易谨洛正是方才沁竹通报的定北国公府的大公子,易瑾馨的亲哥哥。

“今日外头虽冷,但那些首饰衣铺却拥满了人,就连那琳琅斋也是如此。”易谨洛似是无意间说起。

“何人要进京。”语滢望着谨洛,依是闲适问道。

“天下第一公子,玉珩。”淡淡出口

“琳琅斋是玉珩公子手下的产业,此次进京定是赚了不少白银及芳心。”语滢莞尔一笑却又被几声咳嗽打断。

“近来身子如何。”

“诚如所见,命不久矣。”嘴角好看的上引,不知是苦涩还是打趣。

“哦?如此,那些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了。”易谨洛一挑眉。

“哥……”瑾馨起身似是想说什么却被易谨洛打断:“你怎还在这儿,你难道忘了娘要你几时回去了。”

瑾馨似是才想起,有些不甘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与语滢道别,依依不舍的离去。

语滢对易谨洛浅浅一笑,示意沁兰搬来的凳子,“坐”

“今日天气渐寒,注意身子。”谨洛顺势就坐,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身子是我自己的自当会爱惜。只是,哥哥以为,玉珩进京,意为如何。”浅笑盈盈

“玉珩进京目的小妹岂会不知?”谨洛挑眉问道,笑意反问。

“求之于人便受制于人,即便是天下第一公子,况且,”语滢顿了顿,一笑道:“若只见面一次,且不过一时辰有余便能认定,哥哥也岂非太过无用了些。”

易谨洛轻咳一声,以掩尴尬。

“具体何日进京。”

“怎么,心之所悦,关切之至,到底是天下第一公子。“易谨洛戏谑玩笑道。

“便取笑吧,外祖母疼我得紧,改日我去外祖母耳边吹吹风,赶紧这为我挑个嫂嫂回来,看哥哥还有闲暇取笑我否。”语滢脸虽是不健康的苍白,却总有一抹浅笑绽然于嘴角。

“你若要又何须她们挑,”说着便瞥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低着头的蓝衣少女,静享安好。易谨洛微笑道。

二人微微一笑,炭盆暖气因温馨和睦气氛更增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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