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明明还曾看见雷池入口的雷电,出去之时南心觅为护她,替她挡了一道,伤在背后。
“我醒来后,并没有见到那些雷鸣电闪消失……宛宛,你是不是记错了?”
况且,她根本没有见到他拿过剑,至少在南楚她从来没见到过他用阮宛宛提到的剑。
但是,那柄剑南心觅现在却拿在手里使唤,从未离手!
此剑名唤雷鸣,她一直以为是归墟君相赠予他。这么看来,阮宛宛说的便没有假,他至叛变以来,她没机会见现如今的他的,就算见到,也不可能那么凑巧遇到他使剑!
雷鸣剑不是任何场合,他都会拿出来耍一番。
“小舒,那柄剑后来我再也未见过,出去那一日,在他身上没有,往后的日子也不曾见他用。这件事在我心里像一场梦一样,有空的时候,也翻了很多典籍,俱是一无所获。他叛走那天,王宫里忽然电闪雷鸣,我心里便惴惴不安,更加确定我没看错,也不是梦。他曾真真实实的拿走了剑,况且,你想想老楚王是何等厉害的人,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说杀就能杀的?!”
云舒脑子里快速的转动,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这些事情说明了什么问题?越慌越乱,越乱越找不到任何方向,只得喃喃道: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呢?即便说明了,他的兵器是从雷池取的,即便是有所隐瞒……于现在根本……”
“这证明南氏是早有预谋!至少南氏灭族并不是单方面的屠杀,或者是他们咎由自取!”阮宛宛强势的打断云舒,云舒的肚子动了动,她放在肚子上手的地方,胎儿很抗拒似的,她意味不明的笑道:“这小东西还听不得人说他老子坏话了!”
阮宛宛收回手,云舒心头漏跳一拍,下意思的想反驳,却又听见她道:“小舒我不相信你这么快能移情别恋,与你相熟的这些人中,如我这般不相信的人很多,如这般肯去调查的人,我不知道多不多。不过……左不过都是些护着你的人,这些人为何现在护着你,如果到了不得不取舍的那一天,你说他们要如何选?况且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选择今天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想你自己小心一些,太子再怎么护你,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他越在外边作,你就越是靶心。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全看造化了!”
阮宛宛满心担心,云舒一颗心狂跳、杂乱无章,哗啦一声门开了,来人臂膀上的拂尘自如一挥,“太子殿下刚叫奴出去迎迎云大人,不想大人已到了门口,小云大人、小阮大人您二位快请进吧!”
议事厅里,熙熙攘攘站满了各大家族的族长与继人,交头接耳俱是凝重,旦见云舒一片衣角,谈论声立止,阮宛宛附在云舒耳边,“诶诶,看这些人这些架势,果真是要打仗了!”
言语中透露着兴奋,一双眼睛散着精光。云舒愕然,刚才的一本正经呢?刚才不是说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颇有几分不乐意,“虽然从小我等也是风里来浪里去长大,但……打仗不是儿戏,战场不是演戏场,没有……”
“这么说你还享受你族中那些糟老头子护你的样子?出了南楚可就没人护你了?”阮宛宛嗤笑。
云舒被呛,回想自己哪句话确实有这个意思的嫌疑,讪讪道:“我没有喜欢……”
她忽然大叹一口气,毫不避忌的趴在她耳朵上,小声的说:“不是族中长辈将你护的好,而是年少时的南心觅将你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你不思进取,消极怠工。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用想,他便想方设法替你做了,所以他一走,你方显的有些废材!其实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合格的,有他代替我和云起,我们都很放心。现在没了他,我也愿意护着你的”
云舒的眼中立时蓄起了泪水,情绪已发作便有些控制不住,阮宛宛时而深情时而神经的脾性,总是弄得她一阵哭一阵笑,听完她这一席话云舒的心又开始揪在一团痛。
前尘今下一股脑涌上,可是对她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云舒抖着嘴唇很想告诉她,不要理她,不要对她这么好,她真怕她有一日也……
“你怎么了?”
软阮宛宛见云舒忽然扶肚弯腰,她一抬头便是泪汪汪哭兮兮的一张脸,极惨,看得她极紧张。
“没事儿,肚子……有些痛而已,没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我以为你还想着他,要开始哭了呢!”一想不对,“诶,肚子痛还叫没大碍?”
真是佩服阮宛宛,风轻云淡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却又怕她又出什么更惊人的点子,于是决定离她远点。
这大姐真是!云舒挪一寸,她撵一寸。
清清嗓子,郑重的对她说:“感谢你今日的肺腑之言,我听进心里去了,日后我定会牢记,靠人人跑,靠山山倒,不如靠自己牢靠的道理。”
她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摇头,又走近一步,“你是不是听岔意思了?”
云舒便只得又退了一步。
“大姐,你踩着我下摆了!”低头发现正踩着司楠的下摆,暗叹倒霉:这厮有过度清洁症。
司楠果然满脸嫌弃,下意思的使劲一抽,似乎还运了几成功力,云舒转了几个圈心叹不妙,紧张的双手攥紧了,阮宛宛惊叫:“小舒!”
喧闹的厅里,立时噤声。
“司楠,舒妹与你乃表亲又身怀六甲,你……”
楚幕颇有些不悦,云舒惊魂未定的抚着肚子,头一次从楚幕身上寻到安全可靠的感觉,这双有力的臂弯,守护了她许多次,唯这一次深入人心。
“是臣鲁莽,恳请殿下恕罪!”司楠退后几步,双膝跪地道。
本是一件极小的事,从前他们也经常这样闹。老楚王在世时,楚慕还未封太子,与她们在一起听道授课,因是同窗自然就没大没小,今天这个事抵不上过去的末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