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生活死。
阴阳借寿之法,纵然被人不耻,而且一般人做不了,可是为了钱,还是有人会铤而走险。
一般也就借个一年两年的,向这样直接将一个孩子寿命借尽,几乎没有见过。
应该不仅仅是这么接触了一下,很有可能还取过孩子身上的东西。
可是小孩精神不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也越来越浅。
老王大人急道:“御大人,这可怎么办?”
“你说有多少天了?”御步镇静问道。
老王大人道:“回来有十三天了。”
御步道:“看来今晚就是成法之时,先藏过今晚再说,去取藏身秘法所需之物来。”
老王大人连忙去办,不过半个时辰,所需要的东西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屋子里被挤得满满当当。
南斗星君神位和翻行道祖神位挂在两侧,再剪下孩子那一缕白发,包在红纸里。
十斤水盛在坛子里,放在神位中间,一尺二寸桃弓一把,九寸柳枝箭七支。
雷符扔在水里,井符画在红纸上,再将红纸包扔在水里,用红布封上。
最后用黑狗血点在箭上,箭头朝西,和桃木弓一起放在坛子上,才算完。
御步站在床前,慢慢念藏身咒。
“化吾身,变吾身,急水滩脚去藏身,此地不是藏身处,又怕捞鱼网虾人,化吾身,变吾身,巴茅笼中去藏身,此地不是藏身处,又怕割茅打草人,化吾身,变吾身,万丈深坛去藏身,下有洪水万丈,上有波浪千层,吾奉台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藏身咒一刻不停,整整一个晚上,御步都站在床前念咒,孩子的呼吸终于平稳,脸色不再苍白。
第一声鸡叫响起的时候,御步停下了。
老王大人熬的两眼通红,道:“大人”
御步道:“只藏过这一夜,还需要破解的办法,走吧,现在就去一趟国舅府上,借寿之人,床头床尾各有一盏灯,吹灭即可。”
老王大人道:“可是国舅府上不一定会让我们”
御步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王大人连忙去备马车,暗中抹了一把汗,不知道为何,在他看来,御步虽然年轻,可是这冷冷一眼,已经足够让他胆战心惊。
国舅府中见御步登门,也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阴阳司御步谁的面子都不买,不是阴阳大事不出门,国舅爷五十几岁的人了,再看一眼老王大人,已经知道其来意,顿时冷汗淋漓。
他使了个眼色给下人,立刻有人飞奔出去报信了。
“御大人来”
话音未落,御步已经打断了他,冷声道:“国舅爷,我是阴阳司司长,你行邪术借生活死,用心何在,历代君王,一国之君,都不曾行此邪术,你可知为何!”
国舅连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御步冷哼一声,道:“借命之人,凡是血亲,四十九天之内暴毙而亡,死后一律身入无间地狱!受烈火焚身之苦!”
“什么!”国舅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御步,“他、他没说啊!那个道士、说什么事都不会有,只要”
“一派胡言!”御步怒道:“就算没有,拿小儿性命去给阳寿已尽之人,你们就能做吗!怎么,贫家小儿不配活命!你母亲要死了借上二十年!你要死了再借上五十年,你们一家成了人瑞,其他人通通都不要活了吗!”
老王大人差点击节叫好。
国舅爷被骂的面色通红,可是眼下最揪心的还是血亲四十九天之内暴毙而亡,那他岂不是快要死了!
这怎么行!
老母亲都九十了,他才五十五,还不想死啊!
“御大人、御大人,眼下怎么办?”
御步甩开他的手,道:“还不快带我去!”
国舅爷急的背后全是汗:“是是是,现在就带。”
院子就在东南方位,先前国舅爷的一个眼神,里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本是为了防止御步强行闯入,可是眼下国舅爷亲自带着御步过来,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让开,挡在这里干什么,快让开!”
国舅爷一声怒吼,让众人回神,连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一只填满红豆的香炉,三根香,两个红纸包。
御步打开红纸包看了一眼,一个是借命者的生辰八字,一个是被借命的生辰八字。
香炉前面,是八根碗口粗大的红烛,七根在外,一根在内。
不见做法的人。
御步让老王大人将那八根红烛吹灭,自己走到屋子里,将老太太床头那两只蜡烛吹熄。
老太太本就命悬一线,昨夜没有借到寿,再次做法也要到今天晚上,此时将本命灯吹灭,立刻一命呜呼了。
就在她一死,一口活气吐出,老太太死死抓住了御步的手,一张符咒贴在他身上,御步的生辰八字就这样被猝不及防的取走了。
颜海听的着迷,追问道:“是不是就是这个老太太做的局?”
“不是,”御步皱眉道,“我问过,做法的人是一个老道士,符咒也是道士要藏在老太太手心的,说谁来吹灯就将符咒贴上去。”
“我知道了!”颜海激动道:“这个老道士一定是那个姓常的枯树皮!”
宁昭笑道:“为了取你的生辰八字,他们也是废了不少心思,什么都算的正好,可惜被我搅了局。”
御步道:“我被取了生辰八字之后就觉得事情不妙,就马上传信了。”
宁昭道:“你怎么不让小白来送信?”
“啊?”御步尴尬道:“它、它跟着一只黑猫玩的好,经常找不到。”
宁昭:“”
颜海乐了一通,道:“不过你说借命的惩罚是真的吗?”
御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人借命,不知道真假。”
“如果你们阴阳术士都这样认定,那不是真的也会是真的。”宁昭懒洋洋的望天。
颜海啧了一声,道:“知道知道,又是你说的那套活人的规矩,天地一响应,就会成真了。”
宁昭点头。
御步看了一眼颜海和胡大痣,迟疑道:“宁昭,蠡县你非去不可吗?”
宁昭点头。
御步道:“你去那里究竟是要干什么?”
宁昭道:“别管了,我事情办了就会回京城,不过有一样东西,你要找回来才行。”
御步道:“什么?”
“噙口钱,”宁昭闭着眼睛,道“纯金打造,在墓穴里恐怕呆了有上百年,墓里有陪葬的人,这一枚噙口钱十分邪气,灾星似的,谁拿了谁倒霉。”
“在亭城?”御步问。
“嗯,在亭城的当铺里被人买走了,你只要说是阴阳司要的,一准就有人送来给你。”
御步点头应了,只是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这一枚噙口钱又惹出多少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