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打断了“灵”的话。
“明天什么也不会发生。”
灵十分惊讶:“你不是宋大人,你是谁?”
“我是你啊。”
寻光笑眯眯回答,暗夜之中黑影四起,一点点吞噬着散落在空中的灵。
“你会死,你明天就会死!”灵化成的人形立刻奔逃,往水井而去。
寻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黑暗的梦境成了她的主场,每一个零落的光点都成了美味。
过了片刻,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到了水井边。
灵却没有办法进入水井。
水井之中,有一张巨口张开,就等着它自投罗网。
“这是我造出的梦!”灵见回不去老巢,忽然凶性大发起来,化为面目狰狞的模样,朝着宁昭冲了过去。
“是梦没错,”宁昭一瞬间四散在黑暗中,“但是梦就是荒诞无稽的,什么都可能发生啊,就像我也能在梦里吃了你一样。”
黑暗渐渐将灵包裹住了,梦境之中只剩下挣扎哀嚎之声。
在睡梦中的宋大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闭着眼睛往外走。
“梦游?”颜海一把将人按住了。
御步冷静道:“按住他别动,还不到一个时辰。”
颜海点头,可是宋大人力气太大,这么不要命的挣扎一番,竟然连他都差点按不住。
“得罪了,宋大人。”
颜海使劲将宋大人按在了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管宋大人怎么扑腾,就是起不来,最后驮着颜海爬了几步,到了门口又没了办法。
门是锁住的。
就在僵持之中,屋子里忽然传来宁昭说话的声音。
“行了,起来吧,没事了。”
颜海和御步都被她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屋中的。
既没有从枕头里钻出来,也没有从宋大人的身上钻出来,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屋里,就好像她本来就是黑暗中的一体,也就直接从黑暗中凝结出来了。
颜海从宋大人身上爬起来,又将熟睡的宋大人叫醒。
“我怎么睡到地上来了?”宋大人摸不着头脑。
宁昭道:“不记得梦中的事情是件好事,行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宋大人连声道谢,又问宁昭那口水井要不要填掉。
“不用填,继续用吧。”
从此之后,宋大人再没有做过预言之梦。
连忙不断的雨水过后,足足两个月没有下雨,每天都是大太阳,京城中干旱未曾缓解,阴阳司求雨也无用。
小树送来了西瓜,胡大痣剖了瓜,道:“真是奇怪,外面泉水都干掉了,我们这里竟然一直还有。”
他说的是时家从祠堂山下引下来的水,不论何时都没有停止过。
宁昭吃的满手都是西瓜汁,颜海满头是汗的进来,潦草的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吃西瓜。
等他终于缓过劲来,才道:“热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宁昭道:“过几天就会下了。”
颜海道:“当真?我听说皇上请你去求雨,你拒绝了,为什么?还有御步平常求雨,一求一个准,怎么这次求雨没用了。”
“哪里有一求一个准,”宁昭想了想,“跟白长生打赌的那一次不就没求下来。”
“为什么这么久不下雨啊?”颜海啃着瓜皮白瓤,“御步好像也不是很担忧。”
“这两个月就是无雨,所以求也没用,到了时辰自然会下,阴阳司专门报天气的,御步有什么好急的。”
说完求雨的事情,三人都不说话了,专心吃瓜,等到一个西瓜吃完,颜海和宁昭才去洗手躺到廊下。
颜海拿了把蒲扇,拼命的扇风,有点后悔没有拿那块放在身上就能凉飕飕的石头。
过了片刻,去买冷陶的胡大痣回来了。
“两位少爷一定想不到,我在街上碰到什么事情了。”
颜海道:“你再卖关子,以后就不许你借着宁昭的名号出去挂御步的帐。”
胡大痣连忙道:“昨天晚上八耳胡同起火了,死了十三个人,各家的都有,今天一大早,他们就上宋大人家讨说法去了。”
“火是宋大人放的?”颜海问。
“哪能啊,”胡大痣吸溜一口面,“火还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他们去宋大人家里,是质问宋大人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跟他们预警,说他存心隐瞒,还说宋大人就是为了要钱。”
颜海顿时没了话说。
人心难测。
“宋大人在家里气的哭呢。”胡大痣啧啧了两声。
颜海觉得这事谁摊上了都得哭。
左右不是人这句话就是宋大人的写照。
胡大痣又道:“我还听说一件事,就是在晚稻乡,隔潘桥乡两里地的地方,出现了一件怪事。”
颜海道:“什么怪事?”
“说他们村子里出现了一间屋子,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走到这间屋子里去,立刻就会睡着。”
“这么神奇?宁昭”
宁昭冷陶已经吃完了,正躺着打瞌睡,被颜海摇起来的时候,非常想跟他绝交。
“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人不去那间屋子里就行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小白在树影下喵了一声,表示赞同。
胡大痣道:“确实没出什么事,那屋子是一个孤寡老头的,现在有个地痞去占了他这间屋子,在门口收钱,进去的人一人一钱银子。”
颜海:“那还有人去看吗?”
胡大痣道:“看是没人看了,不过有一些晚上死活睡不着的人,就会花钱去睡觉。”
颜海都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地痞来,太会做生意了。
这人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京城里的旱情却越来越严重,好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下雨了。
大雨倾盆,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而晚稻乡的那一间屋子里,因为大雨地痞也不在这里顾守,邋邋遢遢的老头蓑衣斗笠前来。
一进屋子,他便听到了细微的鼾声。
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乾阳道长蹲身去看,地上的醉鬼依旧是鼾声震天。
“借你的东西用用。”
他解下醉鬼身上的酒葫芦,离开了屋子,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之后。
片刻之后,屋子里发出一声凄厉愤怒的叫声。
宁昭在清水街的屋子里猛的睁开了双眼。
“麻烦啊,这老头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