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我又将这事说给了奶奶。
奶奶沉思了一下说道:“回头我给你爸爸说说吧,或许他能知道点什么,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夫妻。”
周日这天,存希没来,说是单位加班。
爸爸来到病房,继母说好几日没回家了,要回家收拾收拾。
病房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奶奶将爸爸叫到外间坐在沙发上,当着我的面将继母和存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并且让我说出了怀疑的原因。
于是我便一五一十的将我所听到看到的事情又给爸爸重复了一遍。
爸爸听后的表情完全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爸爸不愧为老成持重的老总,他拿出一支烟,慢悠悠的抽着,时不时从鼻子里冒出一缕烟灰,神情显得凝重。
我心里有一丝害怕,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怒,会不会斩断我和存希的来往,甚至会不会休掉继母。
想到这个家的和平稳固,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几十年了,就这样过下去吧,我不愿意让年纪已老的奶奶和卧病在床的爷爷在增添什么烦恼,老来添愁。
爸爸直到吸完一支烟,才抬头望着我和奶奶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们想的太多了,管他是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母子也与我们家无关,将来进了咱家,都是一家人了,你妈妈他们不愿意说,一定更是怕咱们以为她们是图财产的,上次不是已经说过原因了吗,我估计还是那么回事。”
爸爸的话让我狠狠吃了一惊,看了奶奶的一眼,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浑浊的眼睛望着父亲,然后对我说道:“曲曲,你爸爸的话也许有道理,若是真的是什么母子关系,现在更不敢承认了,怕我们生气黄了这门亲事,也许结婚后会一点点告诉咱们的,算了吧。听你爸爸的没错。”
我彻底崩溃了,我这一家人怎么和我的想法完全不同的,我就是想弄清一个事实,想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我承认我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单纯的人,甚至是一个纯粹的人,这辈子不想出人头地,也不想多么的荣华富贵,只想一生爱一个人白头到老,过个实在安稳的小日子,我没有多么高的理想追求,我也不想像爸爸那样做个成功的企业家,也不想象妈妈那样圆滑地在社会上周旋,甚至都想过,结婚后为了存希的进步发展,我可以牺牲我的事业。
然而,我觉得这也许都做不到了。
我怀着满腹心事,走进里屋坐在爷爷的身边,握住爷爷的手,爷爷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我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忙问怎了?
爷爷含糊不清地说:“你们吃饭了吗?”
我忙说都吃了。
爷爷又说:“我也想吃饭。”
我知道爷爷现在不能进食,因为胃部肿瘤的关系,一进食就要呛咳,反流到肺部,便因为咳嗽,时间长了容易引起肺部感染,老年人肺部感染是很难纠正的。
很多老年人最后都不是死在本身的疾病上,都是死在并发症肺部感染。
我忙说道:“爷爷,现在你还不能吃饭,等好一点再吃,每天都给你输液营养液呢。”
奶奶也过来了,见状说道:“给他弄一点营养粉糊糊吃点吧,老爷子胃里肯定是饿得不行了。”
我心里很难受,忙去冲了一点营养粉糊糊,端过来将爷爷稍微扶起来坐下,然后一勺勺喂他吃下去。
爷爷大口大口的吃着,吃了小半碗便又开始咳嗽起来,我急忙停止了喂他,说:“爷爷咱先吃着一点吧吗,等一会再吃吧。”
爷爷虽然有是糊涂,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吃,便点头同意,又躺下了。
医生来查房,说爷爷化验的结果蛋白很低,其他指标也有些低,准备给爷爷用蔗糖铁,再输一瓶白蛋白。
于是又给加了几瓶液体,爷爷基本上一天到晚都输着液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来爷爷的病情表面看似没什么发展,但是每次的化验结果都令人堪忧,一次不如一次,蛋白一直上不来,基本上是隔一天就要输上一瓶,吃饭更是一口不能吃了,吃一口都会反流到胃部,引起剧烈的呛咳,白细胞也是频频升高,医生下了禁食禁水的医嘱。
望着日渐消瘦的爷爷,我们都万分痛心。
鉴于爷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家里的其他事情都暂时放下了,至于存希和继母的关系吗,还有我的婚事统统都不再提了。
爷爷的病情已经无法逆转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虽然我作为一名医生吗,早在爷爷住院时就知道后果,就知道爷爷是最后的日子了,但是这天真的来临时,我还是惊恐不已。
我已经和科室请了假,全天陪在爷爷的身边,爸爸也基本不上班了,整日里也呆在病房里,存希也想请假,继母制止了他,说人多也没什么用。存希便每天一下班就来到病房。
继母还是如前,有事就回去忙一下吗,反正都在一个医院里,也是很方便的。
爷爷似乎有些昏睡的苗头,一口水也喝不下了,有一天他突然睁开眼睛又要饭吃:“你们都吃饭了吗?能不能给我吃一点,剩饭也行。”
我禁不住哭着跑出了病房,蹲在走廊里恸哭,爷爷病成这样真的太可怜了。
停顿了一会,我回到病房,只见奶奶伏在爷爷身旁问道:“这老头子,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做去。”
“面条。”爷爷半睁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
奶奶立即让继母给煮面条,继母有些犹豫,我走过来说道:我给爷爷煮面条。”
含着泪,我煮好了面条,奶奶端过去,挑起一根,小心地喂爷爷吃下去……
爷爷似乎很满足的吃了一根面条,只是一小会的功夫,便大声咳嗽起来,嘴里冒出一口一口痰液。
“不吃了……”爷爷艰难地摆着手说道。
爷爷是一点点东西也吃不下了,我暗自庆幸刚入医院时,幸亏给爷爷买了一些比较好的营养品吃了。
亲们,看到自己写的这段,又不禁流泪了,这便是我家老人住院时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