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涌出一股酸楚。
这里的生活依然是贫穷的。
我突然恨自己这次回来没能给他们带来点什么。
走到院子旁轻轻推开院子门,里面静悄悄一片。
人呢?
我有些纳闷,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我又喊了一声:“大哥在家吗?”
这时听到从前婆婆住的屋里传来了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朝着那走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出来一个人,一脸的胡子,像是一个老人一般,一只胳膊耷拉着,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
“你是谁?大哥在家吗?”我疑惑的问道。
那人出来后一愣,闻言后,更是一怔,接着转身回到了屋里将房门紧紧关闭起来。
我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个院子已经不是匡家的院子了?
我又朝着大哥从前主动房间走去,从窗户里望去,里面空空如也,不像住人的样子。
莫非真是换了人家咋回事啊?
我想着脚步走出了院子。
站在院子门口,心想朝路人打听一下,这时见一个女人朝着这里走来,我忙迎上前,一看却是瞎子娘。
正好是个熟人,我忙走过去打招呼。
天啊!是匡家媳妇回来了。啧啧……你怎么回来了呢?
我顾不上说什么忙问道:“这家里的人呢?是不是匡家的人都搬走了?”
“哎呀,这婆婆不是死了吗,老三不是入赘了吗,老大和俺闺女就住在这里了,前段时间老二回来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老大和俺闺女搬到俺家去了,俺家重新盖了一间大瓦房呢,他们就住在那了,这里就留给老二了,俺来拿俺闺女忘记拿走的锄头,你咋不进去呢?”
听着瞎子娘的话,更是糊涂了,原来都搬走了,但是老二呢,咋没看见。
于是我道:“为什么屋里会有个老人呢,老二又去哪里了?”
瞎子娘闻言也愣了一下道:“老年人,老二不在,难道这半夜三更老二将房子买了,这可不得了,这可是弟兄三人的家产啊,咋能让他一个人得了呢。”
瞎子娘说着,一溜小跑进了院子,嘴里还骂骂唧唧的道:“这个痞子老二,你竟然敢卖宅子……老二你在哪里,出来……”
瞎子娘跑进去,我也跟着进了院子里。
瞎子娘直接跑到婆婆是从前住的屋里,一脚踢开了门,似乎一愣说道:“老二你在家啊,为么不出来呢,你家媳妇来了,你不知道吗?”
我走进门口一看,还是那个老年人,二瞎子娘竟然说是老二,我不由地朝着那人望去,仔细一看,果然就是二哥。
天啊!
我彻底的惊呆,这是二哥忙,那只胳膊看着就是已经残疾了,整个人老的不像样子,头发胡子一大把,看样子几天没吃饭了,竟然一下变成如此模样。
“他真的是二哥?”我声音哽咽朝着瞎子娘问道。
“不是他是谁,这胳膊老实好不起来,整日里发烧,他大哥可是养不起了,这不看样子也活不多久了,媳妇你回来了正好伺候伺候吧,总是这家的媳妇吧。”
“你滚出去!”
我突然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朝着瞎子娘猛然一声呵斥。
瞎子娘或许也知道自己过分,忙急急溜出去了。
我朝着二哥走去,用手啪啦开的他脸上的头发,眼泪扑簌扑簌的流淌下来。
“二哥,这是你吗?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一个大男人啊,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吗?”我抱住他拼命的哭着。
二哥一句话也不说,像个木头人。
我又说道:“二哥,我不走了,我偶要伺候你,让你好起来,胳膊没关系,咱们去看医生,能治好的,要是治不好,我就陪你一辈子,呜呜…都是我害的你……呜呜……”
谁知二哥突然一把推开我说道:“你走吧,我不认识你,你别来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于你没关系。”
我知道二哥的性子,他是怕我受罪,怕给我找麻烦,我突然觉得他和阿唐很像,阿唐就是这样的性子,我更加伤心了,紧紧揽住他说道:“不,我不能走,丢掉你,我一辈子都过不安生啊……”
“你走……”
二哥一声嚎叫,将我推出了门,将门紧紧关闭起来。
瞎子娘溜走后在村里嚷嚷起来,不一会就来了很多村民。
大哥也来了,带着她那走路都要人指引的媳妇、
大哥看到我显得异常激动,拉着我十分狂躁的比划了半天,我一句也没看懂,但是我不想知道他说的什么,我此时只是关心二哥。
二哥今天的遭遇,我不能怪大哥,因为他娶了一个有钱的媳妇,自己又是哑巴,只有听人家的话,我只能怪自己。是我让二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此时我觉得一下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我的方向就在这里,想回到群总医院当医生那都是梦想了,我要面对现实,面对我的处境,面对眼下所发生的一切与我有关的事情,我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们,便是孤独的,毫无生活方向的。
大家一阵议论后,各自离开了,大哥也被瞎子媳妇拽走了。
院子里又静下来。
二哥依然在屋里不愿意出来。
我四下看了一下,又静下心来想了一下,开始整理这个小院子,我决定暂时先在这里住几天,当成自己的家,然后慢慢和大哥沟通,带着他去镇上看病,就住在我那里,看病的钱就用我的收入抵掉,至于以后怎样再说吧,先把二哥的胳膊治好,让他重新像个男人一样。
开始打扫院子,两间住房先打扫干净,然后再打扫厨房。挑着空桶我先去打水,村里好心人看到我不会挑水,便主动帮我挑水,一会就挑了两大缸水,他们都知道我在镇上坐堂看病,都变得对我非常热情,虽然这种状态我心里不是很愉快,但总比没人理强多了,我也就接受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在从前住的小屋里睡下了,二哥一直没出来,我暂时也不打扰他,想让他慢慢接受,我知道他虽然不出来,但是心里一定有起伏,他是喜欢我的,只是不愿意给我添麻烦,我明白他的心思,就像明白阿唐的心思一样。
我知道慢慢的他会适应的。
夜深了,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虽然二哥不在我身旁,但我依然十分踏实,他就在我隔壁,就在这个院子里,我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