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急走,生怕错过华山派一众人,到时要想上华山去学武难免多费周章,再说要是那伪君子岳不群要知道我和祖千秋这魔教中人结拜,还不赶我出师门才怪,那时我想上华山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不多半日,我便来到衡山城外一处树林,忽地听见一阵哭泣声传来,我走近树林,发现树隙中隐隐现出一堵黄墙,似是一座庙宇,那哭泣声便是从那庙宇中传出来的。我暗想:“书上说林震南夫妇就是死在一个破庙的,难道林平之已来到这里发现自己父母已死了吗?那华山派的人也应该在这里了。”想到这里,我快步走进庙宇。
一进庙宇,就发现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正跪在两副棺材前哭泣,那少年身材修长,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如冠玉,此时虽然面带忧伤,却掩饰不了那玉树临风,潇洒惆傥的模样。
我暗道:“此人想必是那林平之了,如此英俊少年,怪不得岳灵珊要移情别恋了。”不等我开口,忽地一声娇呼“大师哥!你回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绝色少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这少女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肩如刀削、腰若绢束、脖颈长秀柔美、皮肤幼滑白、明眸顾盼生妍、梨涡浅笑,配以云状的发髻、翠绿的簪钗,缀着明珠的武士服,脚踏着小蛮靴,犹如天仙下凡。我暗呼:“天啊,世间竟然有这么漂亮女人!这女子叫我大师哥,一定是岳灵珊了,怪不得那令狐冲始终对她念念不往,看来她比书上写的还要漂亮啊,如此美女,我也舍不得放手啊!”
原来这几日来,岳灵珊为他大师哥令狐冲担足了心事,此刻乍然相逢,数日来积蓄的激动再也难以抑制,怪不得这丫头一见到我竟然激动得哭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这绝色美女,心里上下起伏,暗想绝不能让林平之那小子抢走。
这时,庙宇里又冲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瘦小个头的人冲上去就一把抱住我,大叫大嚷,喜悦无限。看他那瘦弱的个头,当是令狐冲最好的师弟陆大有了,我笑道:“陆猴儿,你还好吗?”
陆大有喜极道:“大师兄,我很好,只是我们听说你受了重伤,很是担心你,特别是小师妹,都为你哭了好几回了。”
旁边的岳灵珊一听陆大有说她为我哭了几回,脸色羞红道:“不许你乱说,我那有哭了几回,大师哥好好的,我干吗要哭?”
陆大有笑道:“还说没有,你看你不是又在哭了吗?”
岳灵珊一跺足道:“好你个陆猴儿,取笑我啊,看我回去不给我娘告状。”说罢,放开我的胳膊,娇羞地站在一边。
跟着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头走了过来,道:“大师兄回来就好了,师傅他老人家担心着呢。”
我看这人起码比我大三十岁,还叫我大师兄,应该是那嵩山派的内奸劳德诺,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点点头。
跟着一个青衫书生踱了出来,这书生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看起来一脸的正气,只见他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身后跟着两个弟子。
我一震:“岳不群!”正好开口叫师傅。
那书生道:“你无法无天,这一次可吃了大亏了吧!伤势可好了些吗?”
我虽然很不喜欢这伪君子,但不得不应道:“是,好得多了,多谢师傅关心。”
岳不群又道:“好了,既然你没有事,我们也该回华山了,免得你师娘担心得紧。”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火箭炮来,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火箭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天,幻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原来这就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我暗想。
过不到一顿饭时分,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响,向着土地庙奔来,不久一个人在庙外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在这里么?”
岳不群道:“我在庙里。”
那人奔进庙来,躬身叫道:“师父!”见到我在旁边,喜道:“大师哥,你身子安好,听到你受了重伤,大伙儿可真担心得紧。”
我不知道他是令狐冲的哪个师弟,不便称呼,便点点头道:“已经没事了,劳烦师弟担心了。”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有有四五个人一同到来,他们见过岳不群后,纷纷向我问好,我均以多谢师弟担心作答。对他们的问话也回答得滴水不漏,总算应付了过去,没有让他们发现破绽,我长长舒了口气。
岳不群见弟子们均已到达,只有林平之兀自伏在父母棺材前身上哀哀痛哭,说道:“平儿,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
林平之收住哭声,站起身来,应道:“是!”然后,咬牙切齿的道:”余沧海枉为,我林平之此仇不报,誓你为人!”
岳灵珊道:“林师弟,此事可说由我身上起祸,你将来报仇,做师姊的决不会袖手。”
林平之躬身道:“多谢师姊。”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我华山派向来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跟魔教是死对头之外,与武林中各门各派均无嫌隙。但自今而后,青城派……青城派……唉,既是身涉江湖,要想事事都不得罪人,那是谈何容易?”
劳德诺道:“小师妹,林师弟,这桩祸事,倒不是由于林师弟打抱不平而杀了余沧海的孽子,完全因余沧海觊觎林师弟的家传辟邪剑谱而起。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败在林师弟曾祖远图公的辟邪剑法之下,那时就已种下祸胎了。”
岳不群道:“不错,武林中争强好胜,向来难免,一听到有甚么武林秘笈,也不理会是真是假,便都不择手段的去巧取豪夺。其实,以余观主、塞北明驼那样身分的高手,原不必更去贪图你林家的剑谱。”
林平之道:“师父,弟子家里实在没甚么辟邪剑谱。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我爹爹手传口授,要弟子用心记忆,倘若真有甚么剑谱,我爹爹就算不向外人吐露,却决无向弟子守秘之理。”
岳不群点头道:“我原不信另有甚么辟邪剑谱,否则的话,余沧海就不是你爹爹的对手,这件事再明白也没有的了。”
我正暗想:“那书上说林震南死之前将那收藏辟邪剑谱的地方告诉给令狐冲,也就是现在的我,虽然我知道是什么话,但我明明没有见到林震南啊,又是谁来传话呢?”
却听那陆大有突然道:“林师弟,令尊死的时候,我刚巧在旁边,他遗言说道:福州向阳巷……”
我恍然大悟,原来变成了陆大有传话,只不过这陆大有为人友善,是令狐冲感情最好的师弟,如今我成了令狐冲,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
岳不群不等陆大有说完,摆手道:“这是平儿令尊的遗言,你单独告知平儿便了,旁人不必知晓。”
陆大有应道:“是。”
随后,岳不群吩咐劳德诺和高根明帮助林平之运他父母的棺木到水边。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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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一听“福州向阳巷”,暗想:“辟邪剑谱,你终归是我的,大伙收藏得再深,我也要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