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这个想法,她匆匆来到一楼。
“还真是一模一样。”
面对这张油画,她好像知道了太多,感慨颇深。
孽缘啊
原来,大厅挂着的这幅画,内容就是蝴蝶夫人和她那个婚后失踪的丈夫。
画里的青年,和棺材里那家伙的装束完全一致,发色也相同。
绝对是同一个
这时,她听见书页翻动的哗哗声。竟然是从她的随身皮包里传出来的。
打开包,作乱的是她从保险柜里取出的泛黄笔记本。
主宰懒散地提示道:“恭喜你发现了华点现在,可以阅读死者的资料了。”
自从她拿到本子,尝试过各种法子都没能打开它。
现在倒是自己开了。
是终于触发前置条件了呗。
兰疏影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一个重要道具。
打开笔记本的前提条件,她猜是要把本子随身携带,以及发现血族和蝴蝶夫人的“夫妻关系”。
假设她没有灵识,也没有提前看见血族的长相和衣着,那她只有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被血族抓到,那时候才能跟他面对面
运气好的话,她联想到这幅画,才会发现血族的另一个身份。到了那个时候,如何利用好这个本子,说不定就是参与者能否从血族手下逃生的关键。
兰疏影翻开本子。
扉页画着一箭双心的图案,落款使用花体字,是少女手账的风格。
再往后面看,并不是蝴蝶夫人的日记,而是一个剧本。
剧本的女主人公,是一个贵族家庭的大小姐。
她家有一座远离城市的庄园,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女孩十四岁那年,跟着长辈来庄园避暑,在花丛边邂逅一个美丽少年,她对少年一见钟情。少年扔给她一个纸团,约她今晚在花圃见面。
“一见钟情”
兰疏影点着这个词,表情微妙。
主宰陶醉地嗑糖:“哦,这浪漫的爱情”
“你等下,”兰疏影打断了它,“当时他俩一句话都没说过,看看脸就一见钟情了明明就是见色起意,tui。”
“哦,你真是不解风情。”主宰收回陶醉,提醒道:“注意时间,他快出来了。”
此刻,古堡废墟上空的血色彩虹桥摇摇欲坠,只剩几片残影勉强支撑,预示着封印即将破除。
兰疏影嗯了一声,匆匆看完剩下的剧本。
“足够了。”
两道身影借着树林的荫蔽来到围墙。
这段围墙太久没有修护,砖块倒塌,露出半人高的缺口,任意一个成年人都可以轻松翻过去。
洗衣女工被车夫拉扯到这里,秀气的脸上一双眼睛无比淡漠,面对眼前的“生路”,她只是扯扯嘴角,仿佛并不感兴趣:“就是这里了”
车夫回头,疑惑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刚才那声音,跟他印象里的柔弱很不相同,但是这么一看好像没变,他又转了回去,向外张望。
女工唇角挂着无害的笑意,天鹅颈顺时针旋转一周。
他听见骨骼的轻响。
余光看见对方将十指交叉,腕部旋转。
不得不说,姿态很优美。
车夫下意识把这当成了女孩子的舞蹈,没当回事,指着围墙缺口说:“就是这儿,我想了很久,大门是走不了,不过这里应该能让我们逃出去。”
“出去干什么啊”
女工语速缓慢,眸中带着戏谑。
如果车夫再回头看看,就知道这人确实不一样了。
“出去躲躲。那东西快出来了,他不是厉害得很吗,让他去试试。”车夫想着管家离开时那种眼神,平淡到极致,反而更加显得轻蔑他不禁心生恼怒。
他恨道:“等他死了,我们再回来,一样能赢。”
女工轻推他一下:“那你去啊。”
车夫以为她不肯走,就回头说她:“你别不知好歹了,是,你喜欢管家,那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怪物吗再跟他接触,你就等死吧”
女工轻呵一声。
“用不着你管。”
车夫仿佛恨铁不成钢,拽着女工就往缺口那边推,“你上去”
女工眼神陡然凌厉,腰肢扭动,如灵蛇一般摆脱了他,单手在墙上一撑,跳起来将车夫踩到,落在他身上扼住喉咙。
她好奇地反问道:“你怎么不去呢装得像个好人,还不是想拿我探路”
其实她语气很平和。
只是,配合他们的状态,那平和也成了蔑视。
不等车夫反驳,她一拳砸在男人的左眼眶上,砸得他头脑晕乎乎的时候,她顺手扯起他领子就往围墙缺口那边拖拽。
情况真是完全转过来了。
车夫觉得很懵。
直到他被人拽着站起来,推上去,头颅转瞬间在缺口里被一阵飓风搅碎。
无头身躯倒了下去,空气中似乎回荡着谁的哀嚎。
有个透明的东西从空荡荡的颈部飞出去,被追过来的那阵风搅散了。
“女工”撕了他一截衬衣下摆,擦干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出去躲躲就好你是没睡醒吧,连自个到底是谁都忘了”
摇摇头,她伸了个懒腰。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了。
带着猫捉老鼠的轻松惬意,她看向一片发抖的灌木:“出来。”
“你不出来,是要等我来抓吗”
话音没落,厨娘从灌木后面打着抖站出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死死捂着眼,肥肉乱颤。
“你很害怕,是怕我把你也塞过去吗”
少女绕着她转了几圈,把玩着她的白色厨师帽,拢圆,捏扁,好似得了趣儿。
“你也想不起来了啊”
“其实我记得你的,我们是一起进来的”
“也是一起死的。”
厨娘已经被她吓得说不出话了,这人是疯了吧
少女悲悯地看着她,脸颊边缘还挂着血珠,鬼使神差,她竟然对着一向厌恶的厨娘加了句解释:“是他不放心这条路能不能走,拉我来探路的,他该死。”
“我不害你了,你自己找地方躲躲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
微风吹来。
厨娘再睁开眼,对方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