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贴过去,两颗犬齿支棱在嘴角,抵着那层薄皮。
场外观众小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周琅在背后环着她,算是提供支撑,小两口窝在两棵巨木中间,不敢动,真不敢动
这情况,露头了就是死啊
他们真心同情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兄弟。
然而,谁也没把他往援兵这个方向去想。
更没想到,真正的援兵因为怕鬼,脚还没踩进来就被一道风给吓跑了那才是兰疏影计划里算漏了的一环。
不过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
三人居然都在等着神兵天降。
“吃吧,吃吧,用餐愉快。”
兰疏影在对面把玩着一根随手扯来的细藤条,笑得很随和。
她这样表现,反而让露露迟疑不敢下口了。
露露看了又看,美甲师在她眼里还是闪着两个字:生机
这样的话,对面态度这么积极地催她吃掉,就是在劝她自断生机
呀呔,好歹毒啊
既然有了一丝怀疑,露露警惕地抱住美甲师,两只小手上下摸索,指望这人有什么能帮她脱困的东西,比如一次性传送符之类的。
别说,他身上还真有东西。
露露一爪子进去,带出来的有一大把,什么钥匙、香水瓶、手帕、化妆镜,最显眼的是个制作很讲究的硬皮包,不大,特别扎实。
兰疏影站累了,换只脚,细藤条有意无意地扫在焦土上,像在绘制写意画。
起风了。
夹在阴风里的微风被灵识催动着,一点一滴渗透进去,加速气场紊乱。
她看着露露把皮包打开,还捂起来不让她看,也就是这点小动作还像是小孩子做派,比之前喊打喊杀的样子顺眼多了。
不过,美甲师刚被卷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扫了个遍,皮包里只不过是些工具,要不就是瓶瓶罐罐。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那个男人用来谋生的家伙:指甲胶。
果然,露露反应过来,气得一把将东西全部摔出去,还没指头长的一个个瓶瓶罐罐在地上开花了,色彩丰富得很。
特有的气味弥漫开来,男人鼻子耸动,眼还没睁就开始摸索:
“谁把我宝贝打开了迪科你个老不死的,别不要脸,你试了也学不走我配方”
他嘟嘟囔囔一串,把自己说醒了,顿时血凉了大半他是怎么睡着的,那是昏迷吧昏迷之前他在做什么空中飞人啊
那那那动了他宝贝的是谁
甜甜小姐,救命啊
美甲师不愧是跟了八尾猫两年的人,关键时刻跟她一个反应,全凭本能地跑,因为衣摆被露露按在地上,他抓起一把指甲刀就扎。
露露一愣,就听见一声刺啦,衣服破了,再被他撕开,人就连滚带爬溜了出去。
露露真的炸了。
她走不动,扬手放出十几条青灰色烟雾把他往回扯。
美甲师的本能反应又救他一命。
他把外套扒下来,又从裤兜里往外掏东西,看也不看就往后砸。
一个普通人随身带的东西,能拿露露怎么样呢小晴不忍心看下去,周琅却惊异道:“成了”
什么成了
她循着丈夫的目光找过去,竟然看见那个尸人被几条锁链禁锢在中间,露露表情很茫然,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成了囚犯。
“这怎么了”
周琅自知失言,为了不影响场内的情况,他摸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出自己看出来的门道:“尸傀为器,引煞气制敌。”
小晴似懂非懂,没敢多问,胡乱点点头,又看过去。
兰疏影伸出手,掌心一抹狰狞的伤痕,平举起来,双眸锁定了上空的血月。
虽然是新鲜的伤口,可因为这具身体的属性是半亡灵,理解为活死人也行,所以用来献祭的血并不怎么新鲜。
好在血月不嫌弃这份祭品。
一道淡红光芒撒落在她头顶,仿佛有个小兽踏着月光而来,伏在她掌心咕噜咕噜喝了个饱。
轮廓在月光里愈发清晰,是个长着尖耳朵的小家伙。
它喝够了,回头打量兰疏影几秒,像是撒娇,在她手腕上蹭蹭嘴巴,搭着月光又飞回去了。
周琅和小晴眼也不眨地盯着这奇景,自然没错过兰疏影脸上那抹隐约带着宠溺的微笑,差点以为自己看岔了,使劲揉揉眼眶。
收了她的祭品,血月十分配合,把尸傀们手里的锁链镀上一层暗红光芒,瞬间盖住了露露又抓又咬弄出的裂痕,结实得可怕。
那锁链还会自动收缩,渐渐收紧。
精纯的煞气顺着锁链传给血月,哈桑臃肿的体型开始缩水了,没几分钟就变得比普通人还消瘦。
兰疏影打了个手势,用口型说:够了
血月闪烁两下,锁链断开。
她挥动起细藤条,套马一样,擦着哈桑的脑袋把露露套住,收紧。
这藤条被她用保养尸傀的药粉涂过了,很强韧,用力一掀,居然把露露从哈桑肩膀上削了下来
断茬汩汩流出绿色汁液,哈桑动了动,伤势太沉了,没醒;露露是血月整治的重点,也没醒。
她把罪魁祸首一圈圈捆起来,倒提在手里走过去。
美甲师被两道凉飕飕的视线打量着,理智终于回笼,小声叨叨:“我是甜甜小姐的专用美甲师,我”
兰疏影打断道:“甜甜小姐呢”
“在,在城外”
美甲师被几具尸傀包围着,呼吸都在抖,带着颤音一口气问完:“请请请问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兰疏影矜持地点头:“差不多。”
“差差差多少”美甲师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把这个带给甜甜小姐,请她在车马行用一顿早饭,我就能全部解决。”
她用眼神暗示了,看美甲师还是不接,有点不耐烦地把右手往前递。
昏厥的露露,带着一脸惊悚的紫红血迹,停在美甲师的双眼正前方。
“妈呀”
男人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兰疏影意料之中,状似“无辜”地抿抿嘴,招呼周琅过来:“这人好像不太中用,那就麻烦你送他们俩出去吧。”
小晴壮着胆子问:“前辈,您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