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转化为惨叫和哀嚎的场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人们从大喜遽然转为大悲,绝大部分人懵掉了。
火星之子民兵们呆滞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在此之间,我见识了成百上千人多米诺骨牌般倒伏下去的景象。
耳机里传来士兵和军官们的质疑声,特种部队中也有人对于指挥官的命令不解。其中就听到了阮连长的质问最为尖锐。
特种部队指挥部对于所有的质疑一概不予回答,要求所有战术单位坚决执行命令。
战场上血雾蒸腾,肢体与残骸飞舞。叫着妈妈救命的民兵拖着断腿在地上辗转匍匐,被一枪爆头后化作尸体。同伴们相继倒下,发了疯的战士向身边胡乱的扫射,许多人被莫名其妙的击中倒下。
军官们竭力维持住部队的秩序,无奈一声声聚集枪响,所有敢于暴露身份的民兵军官都会遭到狙杀。
我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目眦尽裂却无从改变现状。
虽然我懦弱、脆弱、怕死,却并非没有是非观。见到盟友遭遇到如此对待,怎能欣然接受现状。
我的力量很弱小,想要改变现状,不管是在能力上还是时间上都不允许。
可是如果我不做努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我必须要行动起来。
唯一能够阻止惨剧继续的办法,就是袭击特种部队的指挥部,逼迫指挥官取消攻击命令。
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必须要快,要穿越战场,要寻找隐藏在某个视野良好位置指挥战斗的指挥部。
由于是特种作战,指挥部不一定是固定的位置,也许是一辆指挥车,也可能是一个战术步兵班的样子。不管怎样,指挥部必须要有大功率的通讯发射装置,以及强大的电磁干扰能力。发现指挥部的最好办法是根据电磁信号的密度来判断。可惜我没有相关的设备检查磁通量。只能凭借肉眼,自行判断指挥官的所在。
依靠一个人别说擒获特种部队指挥官,即使是发现指挥部也好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没有对成功报有希望,只是不希望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惨剧的发生。
首先要找到特种部队的前敌指挥部。
我所在的隐蔽位置应该不会被选座指挥部驻扎的地方。
这里视野还算不错,可是地形空旷,缺少坚固的掩体,并非好的选择。
基地方向不可能,刚才还处于鬼子部队的控制区域,指挥部队放在那里纯粹是找死。
埋伏圈的后方也不应该。这个方向在交通要道上,会受到各个方向的干扰,不利于指挥部稳定的需求。
综合以上,特种部队指挥部的大致方向应该是在我所在位置的正前方,大约70度范围的区域内。
要找到目标,必须要穿越整个战场。
看到地狱般的场景,我不禁有些畏缩。
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是个战士,要为自己的信念而战。再危险的环境,也不是抛弃信念的理由。
一边为自己打气,我踏出掩体,准备穿越纷乱的战场。
战场区域的面积不是很大。却是我所见过最混乱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有战车、重步兵等装备的残骸,有建筑的废墟。能够看到导出逃窜的鬼子溃兵,也能见着诅咒着上帝的濒死民兵。
火线交错,爆炸不断。几乎每个方向,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有危险袭来。穿行期间,要想全身而退,不但要胆大明锐,还不许有不差的运气。
感受着身边爆炸掀起的热浪,避开半空中废物的碎片。即使有光学迷彩,在这里也不好过。
不断的有格雷的榴弹在四周围制造出杀人的弹片的风暴,每每听到曲射火力越过头顶的声音,就要寻找弹坑或者主意掩蔽身形的地方。
不一会儿,随着爆炸声一起到来的,是各种可以撕碎肉体的东西。
我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尽量选择从一个掩体前往另一处掩体的之字形路线。每次冲刺,都是玩命的过程。纷飞缭乱的战场上,任何的流弹或者单票都能轻易的把人撕碎。
我看到许多民兵,根本不懂得战场上生存的铁则,毫无掩护在这个地域般的地方乱撞。每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批民兵倒下。
我冲入战场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看到数十人毫无意义的丢了生命。
相比于表现不堪的火星之子的民兵,鬼子的溃兵已经度过了最初惊慌的时段。这些人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死去,又变成了危险的存在。
虽说他们的存在对于大部队已补构成威胁,对单兵来说却是不能无视的。
我就见到了,身边有鬼子兵躲在一具重步兵残骸之后,狙杀战场上能够看到的所有移动目标。
对于他们,我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路过时,凭借光学迷彩,顺带着用斧手消灭他们。
对于另外一批人,那些线路身形的特种兵们,我的态度就要复杂的多。他们都是曾经的战士,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战士执行命令是天职。即使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邪恶的,真正应该收到惩罚的是下命令的人,而不是他们。跟何况还有阮连长那样的,本身就是反对屠杀民兵的战士存在。
搞不清楚状况,分不清是非之前,除了自保,我是不会像他们开枪的。我害怕,非常害怕杀错人。一想到,倒在血泊中的,也许是反对这个屠杀任务的,者真正的战友,我就无法下定决心发动攻击。
这时候,避开是最好的办法。为此我选择了稍远的路线,沿着曲折的路径跨越整个战场。
终于突出纷乱的死亡世界时,我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正准备寻找特种部队指挥部所在。耳机中的啸叫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再是命令与回答的形式,而是一个严肃男中音的广播。
“所有战士注意,立刻残敌,交由后续兄弟部队处理,现在开始向火星之子的基地核心发动攻击。”
我长叹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
向基地核心发动攻击,顾名思义就是部队前压,开始对火星之子实施最后的清缴。
好不容易穿越战场,结果特种部队指挥部马上就要转移了。
转移中的重要机关,都会有精锐保护,根本无法接近。
我不禁气馁,难道前一段时间把好运气都用完了。
随即感觉到不同一般的震动。我抬头四顾,除了基地的建筑群,就是空旷无人的道路,以及内部交通环线的电传设施和轨道。
震动隐隐从地面传递而来。我聚拢目光,数百米之外,一大块面积像是有透明的玻璃在空气中移动。
意识到面对的是什么时,震动已经非常接近。我不敢有过大的动作,裹紧光学迷彩就地蹲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路基移动。
轰鸣声霎时间来到我的面前,眼前一花,巨大的装甲指挥车出现在眼前。
不管从哪个方向,都已经来不及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