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之际,子时将近。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欣赏完刘剑飞特意准备的烟火,周思思已经微醺,便向刘剑飞辞别。
刘剑飞无意强求。周思思谢绝了刘剑飞的陪送,一个人沿着湖畔向住院楼后面的职工宿舍走去。湖面星光点点,月圆当空,银盘玉露,湖边的小道上仍有三三两两的病人或家属正在兴致高昂的欣赏湖中的灯船和树上的花灯。周思思羞于醉态示人,只有绕道花园,钻进了一簇簇花丛之中。
花园中鲜花簇拥,香气扑鼻,以致于周思思根本没有嗅到身后出现的浓烈血腥味。直到一只血手搭在她的肩上,周思思一声惊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剑飞把小修女们劝回宿舍,留阿丁收拾案台等物,一个人沿着湖边,遁着周思思的行迹而来,却并未碰面。
“真是静如处子,动若狡兔。”刘剑飞看着盛开的紫藤花,感叹道。
一声惊叫从远处的花园中传来,刘剑飞暗惊,“思思的声音。”然而当刘剑飞重新倾耳细听时,并没有声音传来,他凭着感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搜索。
然而走了近一百余米,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周围除了小虫呢喃,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刘剑飞俯下身,他相信,如果周思思遭遇不测,凶手一定还躲在花丛中。刘剑飞听力和视力早已异于常人,只要周围有丝毫异动,便能立即觉察。
果然,几分钟之后,刘剑飞便觉察到藏身处右首五米的地方,有几株月季正在轻微的晃动。他俯身过去,借着月色,看见一位身材健硕、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正在撕扯周思思的白大褂。
“啊,色狼!”刘剑飞大喊一声,“住手!”便迅速向灰袍男冲过去。
灰袍男听到刘剑飞的叫喊声,却并未当回事,只是停下手,微微侧身,便躲开了刘剑飞的一脚凌空飞踹。
刘剑飞一招失手,心急如焚,双手施展大小擒拿手,围着灰袍男连连攻击,一套连环击天衣无缝,动作迅捷,身体化作一道云影,卷起一片片花瓣。可是无论刘剑飞如何变招,出手如何迅疾,对方却只需一只手,轻轻的一带、一勾、一拨,便很自如的化解了自己手上的力道,更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从始至终,只守不攻。
刘剑飞越攻越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如果自己也受制于人,那周思思落入淫贼之手,必将香消玉殒,以她的承受力,怕是只有死一条路可走。刘剑飞暗中催动灵气,将所有灵力凝聚在右掌之中,暗忖道:“淫贼,敢欺负我的女神,今天不废了你,小爷就不姓刘。”
刘剑飞左手虚抓,招式未使老,中途变招,在对方闪身躲避的一瞬间,右掌乘势出击。情急之下,刘剑飞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三阶风元体的异能储备一涌而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打法。刘剑飞的身后顿时风声大作,花枝乱坠,草木横飞。
“饕餮图腾!“灰袍男看到刘剑飞右掌中的图画,百思不解。更未料到刘剑飞的功力会突然大增,神色微变,忽有异常兴奋,避无可避,只有以拳相抵。饶是如此,灰袍人也无法抵御刘剑飞掌上的力道,身体不断向后平移,双脚在地上留下两米多长的印痕。
刘剑飞厉喝道:“淫贼,束手就擒吧。”
灰袍人微微一笑,伸出左手,贴在左拳上,身体立时停止了后退,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似有似无,刘剑飞的右掌顿时如同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进退两难。
刘剑飞容颜失色,看到躺在一旁的周思思,白大褂的扣子已经被完全解开,翠绿色的紧身旗袍典雅而自然,两座小丘丰满而挺拔,嘴唇微合。刘剑飞心头荡漾,忙拉回眼神,自责道:“该死,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还动这些心思。”
“哼,如此危急时刻,竟然心猿意马,致性命于不顾,老夫真是错看你了。“灰袍人冷喝。
刘剑飞恨的牙直痒痒,“淫贼,关你屁事。”
灰袍人不怒反乐,“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冲,老夫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动心,淫贼这个名号,老夫算是有心无力了。“
“别一个老夫,老夫的叫,本少爷才不会上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说你不是淫贼,那你如何解释刚才的所作所为。”
“小娃子,我今年72岁,难道不能称为老夫,有些事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老夫问你,你右掌心的图腾是烙上去的,还是刺青,抑或是胎记?”灰袍男一脸严肃,威势萧然。
刘剑飞撇撇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和你有关系吗。”
“不说恐怕也由不得你了,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吧。”灰袍男眼中精芒一闪,刘剑飞右掌心阵阵灼热,剧痛难忍。
刘剑飞咬着牙道:“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小手段,又有何惧,大不了就是一死。”
“好,有志气,只不过一个人的生死是小,千万人的生死却是大。你现在死了,就不怕我对这位小姑娘无礼吗?”
“你无耻,为老不尊。”
“小子,你既然不相信老夫的话,何必在乎老夫所为?只要你告诉老夫你手心图腾的来源,老夫就答应送你一笔大大的财富,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同时老夫也会立刻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刘剑飞笑道:“这笔买卖确实不错,可惜刘某天生不受人胁迫,如果你先放了我,我便和你谈谈这笔交易。“
灰袍人双手轻推,刘剑飞脱离控制,退后几步,稳住身形,一边帮周思思扣上大褂的扣子,一边思索逃跑之策。喊救命吧,夜深人静,就算再多几人,也是徒伤性命;逃跑吧,自己不是对手,更何况还要带着思思。刘剑飞一时难以决策,试着催动灵力,灵气不济,异能早已耗尽,现在连拼的资本也没有了。
刘剑飞脑中浮现出被抛下旋风潭的画面,人一定不能被自己击倒,没有异能怎么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刘剑飞站起身,准备做最后一搏,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哪里还有什么灰袍男,眼前只有一个脸色苍白、肌肤松弛、白发苍苍的老者,可是那身灰色长袍,分明刚刚还穿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年轻人,吓到你了吧,哈哈。”灰袍人的声音和刚才的中年人毫无两样。
“你到底是人是鬼,敢不敢摘下你的面具,让别人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哈哈,面具?老夫活了70多个春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做人,想不到老了老了,竟然落个声名扫地,连一个小娃子也对老夫处处疑心,岂有此理。”灰袍人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刘剑飞实在无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灰袍人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可是他为什么要打晕思思,脱她的白大褂呢,难道是要混进医院?刘剑飞仔细打量起灰袍人。
“你是要她的衣服?难道你受伤了?”刘剑飞靠近灰袍人问道。
“你终于肯相信老夫了,还要不要摘老夫的面具了?”
这时,医院大门外传来一片骚乱,警察的哨音、警犬的吠声此起彼伏。一个声音高喊着:“注意了,歹徒潜进了医院,大家仔细搜查,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蔡国义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要赶尽杀绝,看来东西并未落入贼人之手,苍天垂怜啊。”灰袍人双拳紧握,左臂流下一道道鲜血。
“蔡国义,好像在哪里听过?”刘剑飞回忆着,突然眼神紧缩,“难道是他,一定是屈方口中的蔡局长,他和秃头一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犬吠声越来越近,已经从门诊大楼转了过来,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救灰袍人,他被蔡国义追杀,一定不是坏人。刘剑飞扶起灰袍人,说道:“老先生,快走吧,他们马上过来了。”
“年轻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逃到什么时候,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有些事不是用逃能解决的,而是要勇敢面对,要把命运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灰袍人说着握住了刘剑飞的手,盘膝而坐,坦然、祥和。
“老先生,你想知道我手中的图腾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灰袍人打断刘剑飞的话说:“不用了,年轻人,没时间了,你本不该属于这里,迟早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又何必知道这么多呢。“
“老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刘剑飞看了看远处的长短不一的光柱,计上心来,”老先生,还有救,跟我来。“
灰袍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刘剑飞坚定的眼神,站起身,被刘剑飞扶着走向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