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报警吗?”容语浑身在发颤,脸上泪如雨下,抬手抹了把眼泪,边抽搭边忿忿地哭诉道,“我也想的啊……”
“差点被杀掉……我现在真的害怕得要死……”
“可是,报警根本没有用……万一被他知道惹怒了他……那一切都晚了,没法挽回了……”
“没有用?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有用?”恨铁不成钢到极致,黎清反而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怪物!对!他就是怪物!报警没用……”
“他随时随地都能出现……他说我逃不掉的……”
“呜呜呜……黎清……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能!”
容语语无伦次起来,忽然扑向黎清,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黎清的手臂连同腰际死死箍住。
“松手……”压在月匈前的脑袋几乎让黎清提不上气。
“救救我吧,黎清!看在多年室友的份上!”容语不肯,手上又加重了力道,生怕被黎清挣脱出去。
“血,你手上出血了。”黎清低声提醒她。
容语这才转过头。
雪白的床单上,几滴鲜红几乎连成一条血线,鲜艳得有些刺目。血线指向的一端,被甩脱的针头静静垂落着,血水混合着输液管里流淌而下的药水濡氵显了床单一角,在凌乱的床面晕染出夹着血丝的水印子。
然后容语才想起,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但比起未来将要面对的来自黎澈的威胁,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容语咬了咬牙,就在她打定主意决不松手的时候,上方一声叹气传来。
“说吧,你想我怎么救你?”
容语身上一震,她松开双手,狂喜在眼底涌现。
“你愿意帮我?”
“先说说看。”黎清没有一口答应。
说实话,在派出所不介入的情况下,个人的力量极其有限。黎清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让容语摆脱险境。
当然更不可能为此以身涉险。拿自己的命去换容语的命,黎清才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很简单……”容语仰头望着黎清,泪痕斑驳的脸上满是希翼,“只要你找到黎澈,然后告诉他,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如果他伤害了我,你就永远不会原谅他……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黎清气乐了,“你让我去找一个杀人未遂的嫌疑犯?如果救你的办法是这样,我觉得你还是直接报警吧。”
“不!不能报警!我都说了他不是普通人……谁抓不住他……但你不一样……”话锋一转,容语试图说服黎清,“你对他来说不一样,他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面对信誓旦旦的容语,黎清再次笑了。
因为对方的想法竟是如此荒诞。
“他凭什么不会伤害我?你又凭什么保证?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一个罪犯放弃杀人的念头,你以为我是谁?”
“黎清,以前都没人问过,因为你不太喜欢说你家里的情况。但——现在我想问,你是独生子女吗?”容语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可见为了说服黎清,她真的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什么意思?”听容语提起家庭,所有情绪在黎清眼底慢慢收敛。
“黎明的黎,清澈的澈——这是他的名字。你不觉得这名字跟你的很相似吗?”容语强调道。
“所以呢?”淡漠神色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黎清反问。
“或许你觉得是巧合。但你知道吗?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很熟悉的样子。而且——”为了自己的安危,容语打算向黎清和盘托出,“就在昨天,我以你的名义去海鲜大酒家找他……”
“他亲口说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黎清冷冷地接了下去。
容语噎了一噎,略微踌躇了下,最后否认道:“没有……”
虽然她很想承认,因为这样的话,黎清势必会去见那个男人。
但她不仅仅想要黎清去见对方,而是要黎清亲口向对方说出那番话——
如果对方在意黎清,必定同样在意黎清的感受,却对黎清“最要好的朋友”下手,怎么样都会有所顾虑。
当然,最好是直接放弃。
如果她此刻对黎清说谎——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旦被黎清识破,以黎清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如她所愿。
而这样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但当我说,我是他的妹妹并且说了你的名字后,他同意跟我见面了。”似担心黎清不信,容语迅速又补充句,“那家店的老板的女儿也知道这件事!对!她可以给我作证!”
“是你主动跑过去见的他?然后,他见面后又要杀顶了我名义的你?”理了下前因后果,冷静如黎清很容易得出结论,“所以,他的目标其实是我?”
又笃定道,“那么,我就更要报警了。”
“不是的!他不是一见面就对我下手!”一听黎清又要报警,容语急了,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他没想杀我——或者说他没想杀你,发现我不是你,他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直到他听到了我的名字,我跟他说其实我叫‘容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但我能确定的是,他一定一定不会伤害你……所以求求你了,黎清……”
“如果他真是你的哥哥,我要是死在他手里,你也没法置身事外吧?”目光紧紧盯着黎清,容语不甘心道,“警察一定会来找你的!”
“是吗?”
黎清的眼眸如同两口幽深寒潭,那里因吞没了光线而显得深不见底,也叫人看不清她眸底的心绪。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法马上回答你。”
转身离开前,似想起什么,着手把那些票据全部交给容语。
“这些是你住院时,孟琳她们给你垫的治疗费。如果你现在身上钱不够的话,也没事,你爸妈下午就会到这里,到时候再转给她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