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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的瑶池林中,一方绽放着乳白光芒的元力瑶池在缓缓流淌,白光映照在四方,照亮了一个疯狂、血腥的世界,照亮了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脸上布满的惊恐与不知所措,也照亮了飞溅在空中的血色花骨朵,照亮了一道道森寒的刀光剑气……
炎华的学员们彼此聚在一起,虽然害怕,但谁也没有放下武器,这种情况下也不容许他们放下武器。二三十具尸傀将他们重重包围,他们绝望地发现无论怎么攻击,这群没有痛觉的死士依旧迈步举刀劈砍而来。
他们打不退死士,可死士的大刀却一次次地把他们的同伴劈成两段。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被一刀割掉脑袋,颈项处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疤,里面鲜血如注,通过动脉滋射出来,这让他们近乎崩溃;也有的人躲闪不及,被一刀切开肚腹,惨叫的同时肠子哗啦啦流了一地,最后在挣扎中痛苦地死去,这让他们连连作呕。
平日里的骄傲与尊严,这时候早已荡然无存,他们一步步退却,甚至想要把同伴拉到身前挡住死士的大刀。他们哭泣,他们呐喊,可死士们才不管这些,依旧尽情收割着这些年轻的生命。
“啊!”
一声惨叫,又一个炎华学员被逼得退无可退,他闭上眼,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刀锋锐意从头劈了下来。这种时刻,他竟忘了闪避,象牙塔里培养出来的武道果然还有所欠缺!
唰。
这学员听到了利器切过**的声音,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毫无痛感。
“死士是通过头部控制的,切断他的控制中枢,就能杀死他了。”
学员睁开眼,只见眼前那具尸傀已经没了头颅,无头死士直愣愣地倒了过来。他连忙侧开,只见一道身影留下这句话后,就已飞纵出去了一丈之远,在他身旁,一柄银白光辉的剑体悬浮空中,受其手势穿梭于一具又一具尸傀之中。
白光剑体每一次飞掠,就会割下一具尸傀的头颅,学员看着那道来去自如的身影,回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似乎并不怎么绝望。最起码,尸傀也不是“杀不死”的。而且,在一连串的断头、飞血的场面冲击下,他似乎适应了空气中的肃杀与血腥,成长悄然发生。
与这一个学员有着同样感受的,远远不止三两个。炎华能够活下来的学员,无疑在这一场生存还是死亡的战斗中完成了蜕变,今日过后,他们或许就算是真正的武修者了。
他们以前在学院的战斗,真的只能称之为比试!
而唯有现在这种,一念生死、出招见血的战斗,才能称为武修者的战斗!
被唤起了斗志、经历过心理蜕变的少年们,这才彻底发挥出他们的“天才”实力。第五听云和他那把隔空而御的飞剑,三步杀一人,五步毁一尸傀,梯云纵的身法让他灵巧无比,死士(尸傀)的僵硬自然比之不及。有了第五听云的表率,炎华学员们奋起反击,表现出的战斗力也是惊人的。
足足二三十具尸傀,在短短的一刻钟内,竟全被击杀。
“鹰,去杀了悟云!”
局势的变化,萧太恒看在眼里,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炎华那边的灵魂人物。他当机立断,若是不解决那叫悟云的人,恐怕炎华的气势会被带到新的高』潮,这对伊缅可不是好消息。
“是!”鹰大喝一声,掠空而起。
“哪里走?”
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游所为和黄远卿也逐渐熟悉了这种殊死搏斗的节奏,慢慢地将他们应有的战斗力发挥了出来。
他们二人不愧是三重天的佼佼者,联手之下愣是把鹰这个四重天巅峰的战力死死拖住了。正是因为他们这边的成功,第五听云才能如风卷残云般收拾掉伊缅的全部死士。
此时,他们见鹰舍他们而直扑第五听云,二人如何得肯,纷纷纵身挡住鹰前掠的身形。
“挡我者死!”
兴许鹰被这两个低自己一重天的武修给纠缠得烦了,他大吼一声,面对游黄二人逼过来的双掌,竟不闪不避,强行用身体承受了下来。接着趁对手两人分神的刹那,两手探出,精准无误地锁住游黄二人的肩膀。
喀嚓一声。
游黄两人都惨叫一声,托着断掉的胳膊摔回到了地面。
而鹰身受两掌,竟丝毫不受影响,如老鹰捕食一般从空中俯冲下来,两只铁爪泛着森冷的光泽,看其样子竟直取第五听云的脑袋。
“小心!”
第五听云正被三个伊缅学员纠缠着,无法顾及身后,他虽有离人剑灵的感知提醒,但消耗太多的他这时候已经无暇他顾。离他较近的一名炎华学员见此情状,喊了一声后,竟一闪身扑到了第五听云的身后。
呲——
铁爪刺穿头颅的声音格外清晰,咔一声,鹰用力捏碎了那名学员的头盖骨。
感受着背后学员身体瘫软地滚落在地,第五听云心中一痛,长剑挥出,隐有剑意。他此剑如鹰之前一般,全无防守,专心进攻,剑气带出的锋锐之意,令与之纠缠的那三个伊缅学员不敢往前,纷纷后退七步不止,并举刀去挡。不料剑气与刀相撞,顿时发出“嘶”一声响,三把刀尽皆断折。而剑气毫不受制,呼吸间切过了三人的脖子。
第五听云甚至不去看那三个已经断气的伊缅学员,也不看一击不中,再次袭来的鹰,他转过身,抱住了已经认不出面容的这位炎华学员的尸体。尸体已经不能称之为全尸,其头盖骨粉碎,整个天灵盖都被掀开,露出了里面掺杂着血色的脑浆液……
若不是这个学员,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第五听云了。
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这个死去的学员与他素不相识,甚至有可能在今日之前还看不起他,还各种嘲讽过他。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那一刹那,这个学员想也没想地冲过来替他受死,他不在乎这学员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是民族大义?是舍生取义?还是顾全大局?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现在的结果——学员死了,替他而死。
只此一点,便已足够;只此一点,他便誓要斩下鹰的头颅为其报仇。
血债,必须血偿!
按理来说,他已经见惯了鲜血和死亡,可当死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依旧无法自持。是,他比在场所有的炎华学员都要更早地见识到武道的残酷,他比在场所有的炎华学员都要更早地沾染上鲜血,可这并不代表他比所有人都要看得开。
相反,他最是看不开!
他越来越不认同“温良恭俭让”这五个字,他的信条里渐渐加入了“血债必须血偿”这句简单朴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