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马余氏他们身后的刘家人的面上都很不好看。刘何氏更是羞愧的垂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想到一路上村民们的指指点点,最后“猛”的一摔锄头,转身就走。
刘老汉大怒,喝道:“老二家的,你干什么去?”
“我回娘家去,公爹,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怕,我和当家的都老老实实的,他和李大哥的交情也很好,您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推吗?反正这小旗他不当,谁要当谁当去。”
“反了你了,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刘老汉见刘何氏根本未停下来,没理他,就大怒道:“你走,你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叫老二休了你。”
闻听此言的刘何氏身子一僵,眼睛通红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刘贵也摔了手里的锄头,不满道:“爹,你还是去和李家道歉吧,你这样做我们不光以后在镇里就没法做人了,还有可能会被孤立起来的,别忘了,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欠着李家人情的。”
“你这混小子知道什么,”刘老汉道:“等你二哥当了小旗,人都被你二哥管着,他们就算再不满也不敢表露,不然你二哥在上头说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压死。”
“做梦去吧,爹,你该醒醒了,还想压着人家,没有李大哥同意,二哥能当上小旗?到时候咱们家的名声可都坏了,我可还没说亲呢,再说了,二哥像个木头似的他能压得住人吗?凭什么要家里牺牲名声去成全他,反正我不同意。”
刘老汉沉默了起来,刘金就瞪了刘贵一眼,对老爹道:“爹,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办法和李家搞好关系吧,不管二弟做不做这个小旗,咱家犯不上和李家搞得太僵,这次李大嫂病重,李将军都亲自过来问候了,我听说李公子曾经救过小将军和吴范公子,所以,两家的关系才会那么好,就算二弟当了小旗也还是在小将军的手底下做事,没必要恶了李家的。”
刘赵氏一直沉默着,此时也不由道:“老头子,小旗这事还是算了,和李家呛得这么僵,对咱们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刘老汉见全家竟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就气得蹲坐在地上,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咱们家,现在倒好,你们全都怪我,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你们就自己去和李家说和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刘贵脸色难看,“爹,这个烂摊子是你弄的,现在你一句话就要丢给我们。”
刘家诸人最后不欢而散,李穆对这些并不知道,但两家的关系恶化成这样是他所没有意料到的。可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自个儿的家人,反正刘家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恶化就恶化吧,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李穆对此事想得很开。
但李远征却想不开,他与刘富关系不错,并不像就此和他交恶,所以,他闭了闭眼就道:“这事等我伤好了就去问问刘富,别看他木讷,可确实是块当兵的料,咱们李家没必要挡了人家的路,但他要是当了小旗,他全家就不能留在余家镇了,不能因为他们一家而坏了全镇的和谐。”
李穆上前和老爹说道:“正好我这里还有几条臭鱼烂虾,老爹一并把他们弄走吧。”
李远征瞪了儿子一眼,怒道:“什么臭鱼烂虾,阴阳怪调的,下次不许再这么说。”
“你吼他干什么,”大姨奶护着李穆道:“本来就是,石头也没说错,占着咱李家的便宜,还到处讲究咱李家,这样的人家趁早清理出去,别因为他们而伤了全镇人的和谐,这事也别怕小将军会有什么意见,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那就由我这个老太婆来说,总之总之不许你服软,真当咱们李家是好欺负的啊。”
“大姨母”对马余氏的固执火暴的性格,李远征很是有些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苏慧娘坐在凳子上刺绣,此时也不由说道:“相公,刘家除了二房夫妻并没有值得结交之人,你若是心里过不去,回头和镇里的人说一声,表明你的态度就行,在军营里,只要你与刘二叔的关系好就行,何必要费心费力的修复李刘两家的关系”
李远征这才不说话,马余氏见状就知道他答应了,这才哼了一声拉着李穆出去。
屋里只剩下夫妻俩的时候,李远征就从柜子里翻出带回来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包银子递给她,“这些你收起来,以做防身之用。”
苏慧娘惊诧,道:“怎么把钱给我了啊?应该给石头才是。”她确实没说错,以前李家的财政大权是由李远征管着,后来,李远征去了军营就是儿子管着,苏慧娘从没管过家里的钱。
见妻子不问这钱的来历,李远征就微微一笑,道:“石头那儿我给了,只是他花钱也没个数,还是由你保管,以后等家里没钱有急用的时候你再拿出来,我在军营里,出入不是很方便,有时候会照顾不到家里。”他顿了顿又问道:“这钱是我们杀了那个畜牲后得到的,你害怕吗?”
苏慧娘接过他手上的钱袋子,低声道:“你杀的只不过是头畜牲,我怕什么。”
李远征瞧见妻子不害怕的样子就松了一口气,他做的事情不想瞒着她,但告诉她又怕吓到她。
对儿子李远征就没这份担心了,他把另一包银子给了儿子,儿子迫不及待的边打开钱袋子边问:“这是将军赏的,还是在那个畜牲的身上抢到的?”
李远征额头上滑下三道黑线,最后还是道:“杀人得的,你且收好,最近花钱别大手大脚的。”
李穆扎袋口,目光炯炯的看着老爹,“老爹,你等着吧,你儿子我在干一件大事,等成了肯定能赚大钱。”
“你是说养兔子吗?爹只看到你往里搭物搭钱,可没看到你往家里拿钱,当初是谁跟我们说这是无本的买卖的。”
“那不是兔子还没长大吗?”
“就算长大了,这时间也够长的,上次我忘问了,今儿个才知道,那钱是得等到商队从南边回来才能会红吧,那你觉得明年之前咱们家能用上这分红的银子吗?”
李穆蹙眉,认真回答道:“老爹,我知道获利的时间有点长,在这之前我还可进山打猎补贴家用的,而且,咱们家以后不光是兔子这一项有收入的,还有可以耕的牲口,譬如驯鹿、牦牛,现在它们也逐渐被驯养不错,镇子里的人也慢慢能接受它们了,只等着秋收,镇子里肯定会有人家想买回去的,毕竟租赁不如买回家合算的,所以爹,这两笔生意是不会亏了的,就算那啥,您也不能揍我。”
李远征瞧见儿子特真诚的样子,虽然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痒,但最后还是没有扬起来揍他。
李穆早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在默默的观察着老爹,果然让他发出了不对,所以,才一说完,立刻转身就逃了。他把装钱的荷包拿回自己的房间,清点了一下数目,收进洞天里五十两银子,还有不到十两的散碎银子留在外面贴补家用,这样一来的话,没事再进山打猎的收入,都有富余,就连爷奶和老娘的药钱都够了。
其实,李远征拿到的只不过是一点点,李瑞武肯定是要拿大头的,这个不必说,其余诸人像安邦定国分到的银子肯定不会比他少。
当兵的杀人肯定是要打扫一下战场的,就像贼不走空是同一个道理,哦,比喻的有点不恰当,可在这个时代,兵和贼只差着一线,就看往哪方面越线了。
李瑞武他们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会是金国太子翰本,李瑞武只是单纯的厌恶对方强抢汉人的漂亮的小男娃,只想着制*服他们,可没想到对方反抗很激烈,情不得已之下才会杀了他们。
跟着李瑞武过去的几个人,除了李远征和安邦定国外,其他的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做这些事驾轻就熟,最后,身着华丽的胡人衣服都被他们剥了,当时他们还开玩笑说,这些衣服也能换不少钱。
李远征还有些不适应,但李瑞武却转变的最快,他早就没有银子了,这次偷偷的跑过来打探消息,路费之类的还是用的表哥资助的,这下好了,这帮人这么有钱,回去之后就能把所有的债都给还了,还能小赚一笔。
李瑞武一眼就眼上了被护卫在其中穿着最华丽的青年的衣服,金国太子的印章就是这么被发现的。幸好他反应快,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叫人发现,至少在他们逃离此地之前不能叫人知道。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孩子也会受到牵连,送回去也个死,权衡了一下利弊,到底还是不想害了他们,最后,只好将这些孩子卖给了人牙子,以做出这些孩子与他们无关的表象。
因为这一番动作耽误了逃亡的时间和泄露了行踪,他们才会这么快被追击上。而李瑞武却不知道,他的这一番动作,不仅救了那二十多个孩子,还把他们行踪也给隐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