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自动防盗,具体看文案开头~设的比例低,不过还是万望理解刑熠本以为,自己这一出手,打断萧存鼻梁都算轻的。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拳非但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还显得十分绵软无力,角度也有巨大偏差,只是在萧存侧脸上蹭了一下,闹着玩儿似的,甚至就像在跟对方撒娇。
不过对方倒是什么也没管,先扶住了他的腰,那一刻随着脚下踩着泥沼一般的错觉,刑熠只觉眼前开始大片大片地发白,接着视野止不住颠倒旋转,浑身的冷汗都在往外冒,恶心欲吐的感觉仿佛贯穿了整个脑海,所以他只得用力睁了睁眼,然后勉强撑住桌子重新坐下来前倾了一点身体,不得不将重心往跟随过来的萧存身上靠了靠。
“咋了兄弟?”季超然见他怪怪的,于是赶紧碰碰他略微发抖的肩膀:“里面放跳蛋了?这他妈开关是在小纯身上啊——”
“唔。”邢熠耳边有点模模糊糊的,只低着头腾出一只手,本能地抓住了季超然的袖子,想要脱离开萧存的臂弯:“季三哥,我——难受……”
可是萧存却在顿了半秒后,仍不愿意放手,而是环紧手臂承受住他倾斜的重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顺势拢到了怀里。
“……我艹,没事吧,”季超然大概也吓了一跳:“邢熠?邢熠——”
夜风有点凉。
脑海里的一片空白也让邢熠有点绝望。
他大约能猜到自己怎么了,毕竟只用半秒他就能算出自己最近总共吃了多少东西,又睡了多长时间。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大抵是这样了。
只求不猝死渣男怀中,一切好说。
街道上还有不少出来撸串的年轻人,周围充斥着烧烤的香味,旁边的炒河粉和小馄饨也飘香异常,似乎温暖了上海的整个寒冬。
而对萧存来说,他只能感觉到所有的气息都在随着冷风灌入自己的喉咙,然后像被海绵吸收饱满了般全堵在自己胸腔里,直至任何味道和声音都感受不到了,眼前只有怀里的邢熠紧闭着的眼睛和嘴唇。
本来,前一秒他还在赌气邢熠比起他更愿意寻求季超然的保护一点,但当刑熠想要抗拒却无力抗拒地滑入他怀里时,他却还是感觉惊慌而强烈的负罪感开始爆发般翻涌在心脏周围,像一把刺刀般缓缓扎入——还是刃上生满了铁锈的那种。
——是啊,你对他那么冷淡,他肯定已经被你伤透心了,为什么还指望他愿意靠近你?
疼痛感由此撕扯蔓延,彻底淹没了他。
从邢熠第一步踏进IS俱乐部起,他想要漠视的,此刻好像都成了笑话。
他看邢熠,是看着自己负心的前男友「红尘」,而邢熠看他,却是看陌生人。
——这个家伙甚至都没发现他如今的ID眷恋是为谁而取的。
但此刻他却仍然只剩下了自责,曾经笃定过的那些“绝不再为这个人难过一秒”之类的决心,都一瞬间全被刑熠苍白的脸色瓦解了。
自己怎么会舍得怀里的人委屈?甚至是整天沉迷训练,在察觉到对方的生活规律问题非常大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吭,还赌气中途把想给对方带去的吃的给扔了。
自己竟然想要用伤害的方式来报复曾经互相深爱过的人,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傻逼。
萧存一边想着,一边咬紧牙关,先伸手掐了掐对方的人中,周围迅速围上来的别桌客人很热心,季超然也赶紧让方钟炎看看附近有没有地方能要到热毛巾。
而事实上,刑熠失去意识的时间也不算长,可能连两分钟都还没过去,他就很快动了动嘴唇醒了过来。
然而萧存却像对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般着急,见状赶紧弯下腰想听邢熠在说什么。
可是不管他贴得多近,都始终不确定怀里的人在嗫嚅什么,再一看对方表情仍然很难受的样子,便不得不更为着急起来。
“……你别这么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着具尸体呢兄弟,要不要趁热?”季超然见了,立刻一边怕拍他让他冷静点,一边捋开了邢熠额前的碎发,说:“邢熠?说啥呢大声点啊我艹——”
萧存从来冰冷的眼睛早已蒙上一层湿热的温度,对此还瞪了季超然一眼:“不许凶他,他难受才说不清楚话——”
“哎我去你妈的,我他妈哪儿凶,”季超然接过方钟炎手里的毛巾,然后便一边无视萧存“你轻点”的劝阻,一边在刑熠脸上用力搓来搓去,说:“邢队?邢队可以啊,还带晕过去的,我把lspl第一白莲花的称号让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萧存感觉怀里的刑熠似乎想奋起反抗,但这家伙嘴里却才挤出个“艹”字,就突然挣扎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吐了他一身酒。
一股刺鼻的味道由此瞬间扩散开来,刑熠终于清醒了大半,抬手就想拿袖子擦嘴,萧存却摁住他,一边帮他清理,一边朝旁边着急地伸手说,水。
“想吐就都吐出来。”很快,萧存便一边小心地让他喝点水漱口,一边轻声说。
邢熠迷迷糊糊地,只觉得丢人,于是断断续续地回道:“我要回去……”
萧存听后赶紧替他打理干净,似乎想抱他起来:“嗯。我带你回去。”
“我艹,谁他妈……要你带……”刑熠却连眼都不想睁,只朝旁边说:“季超然你他妈的……还不快护驾……!”
“……我护你大爷!”季超然差点踹他一脚,直接就对方钟炎使了个眼色:“小狼狗你上啊,你腰比谁都好。”
一旁的方钟炎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上去接过刑熠,却突然对上了萧存抬起来的眼睛。
不夸张地说,那的确是护食的恶狼在狂风大雪中才有的眼神,方钟炎只感觉被冰锥刺了一下似的倒退半步,甚至差点想开口道歉。看方钟炎没继续过来,片刻后萧存就拢过刑熠肩膀,再次试图抱起刑熠了。
可刑熠也恢复了一点精神,于是一边骂起来,一边还不忘撑开一点两人的距离:“你臭死了艹你妈放开我我讨厌你——”
萧存被凶得嘴唇颤了颤,但还是不愿意放手,季超然见状,也知道邢熠是彻底喝醉了,便上手直接卡住他下巴不让他出声:“干啥,要不要再给你来点范思哲喷喷?也他妈不知道谁吐的!赶紧走了,别跟这儿丢人啊。”
刑熠猛地动了动腿却没踹到季超然,而揽着他肩膀的萧存则沉默不言地垂眸脱了那件沾满了发酸的酒味的外套放下,这才执意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耳边的细微风声更加清晰,虽然因为一时的悬空,邢熠并没能找到很好的着力点,但他仍在挣扎。
怀里的人看来态度坚决,萧存除了低声安慰他以外别无他法,季超然倒是一边捡起萧存的外套拎着,一边对邢熠说:“邢熠你他妈再给我动一下,我马上打电话让戚雪过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下邢熠居然立马消停了,整个人都跟瞬间软了似的,还听话地乖乖垂下了手。
“……戚雪?”萧存有些奇怪:“戚雪是?”
季超然摆摆手:“行了别问了,是他奶奶。”
萧存刚“啊?”一声,怀里的邢熠又猛地动了一下腿要踹人,萧存只好再次动了动手臂掌握平衡,好让自己踏出去的步伐都是迅速而稳的。
夜幕已经很深很深,基地离得不远,几个人便打算走回去。
很快地,萧存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大约是真的太累了,已经任由他抱着,呼吸也越来越均匀,看来是彻底睡了过去。
手臂上的重量不算太沉,却像承载着太多东西,萧存总是忍不住地想低头看向怀中的人——至少此刻,他终于不用再隔着电脑屏幕,也不用再隔着赛场的人山人海望着这张脸了。一种真实的酸涩迎着风充斥在他鼻腔里,让他再一次想起了邢熠刚才那句“我讨厌你”,心中不免仍有些失落和不知所措,旁边的季超然还闲得慌似的冷不丁补刀道:“回去就让队医看看怎么了,你们也是,这么对他,你说他整天被人在网上黑就算了,连叶青城都插刀,或许这段时间就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难度过的日子,你们不知道罢了。”
一旁方钟炎开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萧存听了手臂更曲起一些,舔舔嘴唇后回答:“……他是不是都不会原谅我了。”
季超然倒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真的,语气还如此不安,于是不禁憋着笑,趁机逗他道:“那倒不至于,只要你下回道歉的时候脱了裤子给他看看你的尺寸,他分分钟跪下来含住,哪可能不原谅的。”
“……”萧存贫不过,季超然见他不答话,就转头跟方钟炎胡口乱诌起萧存和池炀两个恶霸的所作所为去了,最后他甚至还邀请方钟炎一会儿同去IS基地揍池炀。
方钟炎果断答应下来,还马上拿出手机在群里下了战书——虽然,只收到了池炀“我现在没空理傻逼”的回复。
寒风里只有旁边两人谈话的声音,但萧存最后还是感觉到季超然搂着自己肩膀拍了拍,就像是某种关心。
“放心,没事的兄弟,邢队这人很大方,怎么可能不原谅你呢?”
萧存刚想说真的吗,季超然就勾起嘴角继续玩笑般安慰起他来。
“再说了他要是真不原谅你,你就强/奸他呗,我帮你下药啊~”
萧存一怔后,想象了一下邢熠被人强/奸的样子,最后还是笃定地摇了摇头。
路灯带着层层叠叠的暖意,渐渐地将邢熠沉静的睡脸都包裹在了其中,就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光。
池炀稍加判断,发觉对方看起来年龄挺小,甚至可以说是双方十名选手里最年轻的——这个神色张扬的家伙眉上带疤,还没开局,就大言不惭地跟队友说:上路我已经领先三个人头了,不送稳赢,送了也赢。
队友与这个叫做红尘的人嘻嘻哈哈打趣几句,接着一场骂战中的比赛就开始了。
由于赛事十分不正规,双方也就隔着几排座位,所以从开赛起,两边就会一边打一边大声地互相嘲讽,而最终,所有声音都被底气最足的红尘盖过了。
“我大招还有几秒好你们就还有几秒送下一波人头给我,明白吗?”
“要不要我替你们跟残联申请手残证书?”
“都来河道艹我,我试试1打5能杀掉几个!”
“教你们按ESC发起投降,下次见面爸爸我会温柔点!”
键盘鼠标的声音和人群的惊叹讨论声交织不歇,扎堆的男生开始往红尘这边挤过来——在场比赛的都是英雄联盟高分段玩家,对面上单的id池炀也在一些高分讨论贴里看到过,但红尘仍然虐杀全场,甚至顶着对方复活泉水秒了人全身而退。
全场首杀、数值高得骇人的最高人头数、领先别人超过倍数的最高伤害、连续超神的记录无不让红尘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但红尘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好像赢比赛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结束后还在全场沸腾的氛围里心不在焉地掏出一块蜂蜜芝士撕开吃了起来——那玩意儿池炀实在过目难忘,毕竟作为辣党,他曾经差点被齁死过。
不过瑕不掩瑜,他就喜欢像红尘这样又强又浪的选手——所以简陋的比赛颁奖结束后,他还是忍不住拉住红尘,让他在自己手背上签个名。
全场观众们该散的散,该继续玩游戏的玩游戏,热闹的场景渐渐平息,只有池炀干出了这种找不知名的选手签名的举动,但他觉得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尘看来也有点惊讶,不过还是马上爽快答应下来。
接着红尘便低下头一边写字,一边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夸他有眼光,然而两人正笑着呢,对方就很快被队友搂住了腰要走。
“尘尘,别耽误时间。”对方的队友说:“明天还有比赛。”
“噢——”红尘轻轻吹了吹自己签下的字,很快就摇摇手走了。
池炀捂了捂刚被红尘吹过的手背,视线不禁追随住了那支队伍收拾好键盘鼠标远去的身影——当红尘回过身来再次对他比了一个再见的手势时,他愣愣地也招招手,心中竟然有些平白无故的羡慕。
他站在杂乱却又落寞的网吧中心,看到的是一群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开垦前路的无畏身影。
——其实,国内的高分玩家有很多,甚至职业选手也有很多,但在那个时候,大多数选手酬劳低不说,一个游戏的寿命能有多长也没有人知道,谁也不能预测走上这条道路结局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