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婚期(1 / 1)

“行了!”公孙戾摆摆手,又看她一眼,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不过就是男女私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崔玉鸾与右相两情相悦,朕成全他二人便是了。”

“陛下,”曲伯尧忙道,“臣已经有了妻妾,且崔婉侍是贵主跟前的人,此事恐怕还要问过贵主……”

“朕自有主张……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朕就做主,帮右相跟长公主把崔玉鸾讨回府,做妾!”

他再无理由,只黯然领旨道:“臣,谢陛下。”

西平郡王垂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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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萧若泣,山中的桂树飘散出缕缕沁人心脾的幽香,在横枝斜杈的阴影里,迭加的人影也被夕阳渐渐拉长。

桂树荫下,长公主闲坐品茗,隔着枝影,目光遥遥望向远方,和煦的暮光中,桂花无声地飘落。

长长的裙裾从星星零零的野卉中拖曳而过,贵妃顿下脚步,弯下腰来,采撷了一把花束,鬓边的金钗泠泠地垂下来,细箔片相击着,冰凉地贴到额角,她又直起腰来,手抚耳珠,转首对尾随在身后的一列婢女呼道:“糟了!本宫的一只耳坠丢了,你们快去找找!”

身后的婢女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分头寻了起来。

贵妃将视线转移到桂树,穿过幽绿的枝叶,投向隐在树影中窥视着她一举一动的长公主。

长公主从容地对她展颐,立在长公主身后的翠茵绕过桂树,疾步走来贵妃跟前,恭敬一揖:“娘娘站在此地也累,不若先过来歇歇,与贵主说说话。”说罢伸臂为她引路。

贵妃四下张望,将手中花束凑近鼻端轻轻一嗅,移步朝长公主走去……

……

长公主久久地打量着她红润的气色,脸上浮起丝丝笑容:“为什么不听忠告呢?”

“因为贵主的主意不够狠……”贵妃回答说。

长公主露出狡黠的笑容,慢慢倾身朝她凑过去,伸出一双略略枯干的手,轻轻探去了她的腹部,摸上去,就像被滚烫的火灼烧一样,长公主仅停留了下便立即缩了回来,贵妃下意识地拿双手护起肚子,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不会是真的舍不得吧?”长公主凑近她耳畔说,面上分明带着笑。

对着她阴郁的脸色怔怔地望了半晌,贵妃喉中吞咽了两下,果决道:“怎么可能,我都说了贵主先前的主意不够狠。”

“哦……”长公主恍然大悟地点头,“我明白了……我姑且信你,郑姝,我想你是不会让你死去的母亲失望的……”

贵妃沉入思索。

“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都不假,女人一旦狠下心肠,男人都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那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贵妃悄悄去瞥她的脸,竟有光风霁月、经天纬地之度,又黯然偏过头去,郁郁不乐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心?”

长公主凤目一灼:“难道你没有吗?”

贵妃想了想:“以前有,现在没有,现在的野心就是复仇,你的野心也是为了复仇么?”

“以前为了什么,现在为了什么,不都是野心么?”

“那不一样。”贵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多谢贵主替我照顾两个妹妹,我现在对媱媱仍然不放心,希望贵主能对她多费些心思。”

长公主嗤笑道:“郑媱那个丫头什么时候也能被调|教成你这样就好了……比起你可差远了,除了命比你好……”

翠茵咳了咳,走过来报道:“贵主,陛下要归来了……”

贵妃与长公主匆匆结束对话,一同起身整饬衣襟,准备相迎。

——

前呼后拥着,公孙戾满面荣光地归来下马。

御鞭扔给马卒,大步朝冲他盈盈微笑的贵妃走去,贵妃殷勤地伸手来挽,公孙戾带着她携手就座。

长公主一眼瞥见人群中的郑媱,她下马时望了他一眼,他受伤后的脸色极差,下马时似乎有些不快,黯然回望了她一眼,匆匆入座。

郑媱也踌躇着慢慢踱至长公主身边,长公主悄声问她:“可按照本宫跟你说的去做了?”

郑媱点头,眼睛又悄悄地移向他,他手肘支在案上,以手撑着额,看上去忧闷疲倦至极。长公主心知必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欲问她,却听见公孙戾喊了她一声“姑母”。

长公主立即整袖回答:“陛下何事?”

公孙戾道:“朕想替右相跟姑母讨一个人?不知姑母可否赏脸?”

“哦?”长公主看向曲伯尧,“右相可是看中了本宫府中的人?右相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陛下代他跟本宫讨人?右相自己不敢跟本宫要人,想必是本宫心头的人儿了?莫非,右相看中的,是本宫身边的翠茵或崔玉鸾?”

公孙戾朗声大笑,眉飞色舞:“正是崔玉鸾,崔玉鸾和右相两情相悦,朕希望贵主也能跟朕一样成人之美。”

长公主挑了挑眉:“既然两情相悦,又有陛下做媒,本宫也乐意成人之美……”

公孙戾当即下旨将崔玉鸾赐给右相做妾,并吩咐右相纳妾从速。

右相曲伯尧和崔玉鸾一起御前谢恩……

抬眸时,与贵妃的视线相属,崔玉鸾眼中淋漓……

公孙戾特意观了身侧的贵妃一眼,贵妃眼中亦是噙满光熠。

公孙戾还为娄沁和顾长渊的儿子顾宇赐婚,尽管娄沁内心一百个不情愿,再三推辞,公孙戾仍然“一意孤行”,命礼部为二人选个黄道吉日,顾宇却高兴坏了,频频对娄沁送波,娄沁面如死灰……

公孙戾心情大好,吩咐拔营。

天黑之前入了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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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穹之上,星斗连缀,熠辉不定,或明或暗。

司天监的官员十万火急地将刚得的星象报至御前时,已是三更时分,公孙戾亦没有休息,正与左相深夜密谈。

“观出什么异常的星象了?”公孙戾急忙追问,他向来对天象之说笃信不疑,因其夺位前曾请人观过天象,天象示意为吉:如起事必势如破竹,不日将君临天下。

果不其然。

司天监的官员有些不敢言,跪地苦苦求道:“希望陛下恕臣直言……”却总是犹犹豫豫、迟迟不说。

见他神态畏惧如鼠,公孙戾预感不祥,愠怒施威,他才惊恐地开口:“紫薇星连日黯淡,而为之部从的文昌星却大曜,通照中天,如烛如炬……”冷汗涔涔滚落,他也不敢抬手去擦,继续道:“又有岁星蚀月之征兆……”

紫微星乃中天帝王星,帝王星黯淡……公孙戾踉跄后退两步,继续逼问他:“卿所言何解?”

顾长渊惊惧追问:“你可看清楚了?别妖言惑众!”

那人心跳如雷,如泰山压于顶。公孙戾的连声逼问更是如刽子手拿大刀架在脖子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怎么敢说出口?

“说!”公孙戾怒吼一声,几欲荡破他的耳膜:“无论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朕都饶你不死!”

汗渍漫到鼻梁,清晰地溅落在地,他低声道:“紫薇星乃帝王星,帝王星黯淡,预示君权式微,其部从的文昌星大曜,预示掌文之魁势强,有盖主之势……”讲到此处他已经两腿发软,眼前发花,已经尽量说的委婉。

顾长渊追问道:“那岁星蚀月又是什么征兆?”

“岁、岁星蚀月,预示着……预示着……预示着……”

“说!”

“预示有大丧,女主死、臣杀君、易位!”

“大胆!”

“陛下饶命啊!”他不迭咚咚抢地磕头,三两下就磕得头破血流,“陛下饶命啊,臣不过是依据星象实话实说不敢欺君啊!陛下!”

“妖言惑众!”顾长渊道:“陛下,此人妖言惑众,把他拉出去五马分尸!”

“陛下——”

公孙戾面色煞白,虎目圆瞪,似要眦裂眼眶,半晌后眼瞳才动了动,嗵得坐下,语声倒还十分平静:“你说,文昌星可是右相?”

“这个,臣,臣不知……”

公孙戾挥了挥衣袖:“你给朕退下吧!”

那人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都软了,两步一趔趄,跌跌撞撞地没了踪影。

顾长渊道:“陛下,右相曲伯尧再留不得了!赵王和西平郡王可暂时不防,但必须想个办法尽快将右相铲除!”

公孙戾道:“朕何尝不想立刻将其杀掉,秋围时,朕动用了那么多暗卫都没能将其除掉,只怕朕的人中混有内鬼……”

顾长渊想了想,又道:“听说,他与长公主府的崔玉鸾有私情,崔玉鸾还误以为有刺客要杀他舍身替他挡箭,那崔玉鸾定是郑崇枢的次女郑媱无误……陛下何不先从崔玉鸾下手……”

公孙戾攥紧拳头:“朕不是将崔玉鸾赐给他了么?分什么先后,对他二人是要一齐下手的,黄泉之路,也好作伴……你说,于阗王子明日要来盛都?”

“是。”

“机会很快就来了……”公孙戾释出冷冷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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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

两柄荧光煌煌的孔雀扇置在屏风左右,扇柄结着朱红的绢绸,绢绸挽成同心结,恰在帷屏中央,半透的帷屏上,妍妍的牡丹花一朵连缀着一朵,花色里能窥见晃动的人影。

媛媛倚着帷屏,从牡丹花丛后探身向内窥看,翠茵手里端着胭脂水粉,正漫漫为她扑妆:“秋围那日躲在高丘之上的刺客,很明显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你二人‘私情败露’……现在看来,好像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反而让你二人在一起了,却不知这背后又存了什么阴险的心思……”

她安静地端坐着,静静地端凝着镜中一分一分精致起来的妆容。

翠茵细细为她描眉:“嫁过去还不比呆在长公主府,右相的‘妾’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陛下极力撮合你二人,肯定也是没怀了什么好意的,只怕很快就又有什么行动了……贵主说你走之前她就不过来了,只是让我好生叮嘱你几句,日后,多防着宫中的来信……”

她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翠茵,拍拍她搁在肩头的手道:“我都记住了……”

翠茵见她双眉似蹙,开导她说:“笑一笑,做新娘子,要嫁给他还不开心么?其实你现在给他做妾,他心里只有你便会觉得委屈了你,以后必不会薄待你的。”

“不是因为这个,”她郑重地盯着她说,“我走之后,劳你好生照看着媛媛……”

“会的,你不必担心郑媛,以后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她呆在长公主府里,就比哪儿都安全……”

犹如窥破惊天秘密,帷屏后的郑媛惊得张大了嘴巴,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会说话的“哑巴”,从前许是对她投入了太多真挚的感情,也非常期待她是真的会说话,可在得知被欺骗的一刻,全然没有了期待的欣喜,反是交加了一些愤懑,她的双脚如灌了铅,心脏似被一堆纷乱的碎石敲击,原地怔怔地驻留半晌,她转身欲跑,脚下被红绸一绊,忽然弄出了响动。

郑媱与翠茵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她心知这样跑走不对亦很无礼,轻轻走出帷屏,冲她二人粲然一笑,两汪明澈的眼睛闪着水灵灵的光。

不知她听见了没有,郑媱突然站起身来,惶惶地望着她,眼底水光熠熠。

“玉鸾姐姐,”郑媛装作不曾听见她二人的对话,若无其事地喊她,雏燕一样张开双臂扑向她一身鲜红的华裳,神态语气都十分地兴高采烈:“玉鸾姐姐,你今天好美啊,你穿的是嫁衣么?是要嫁给我姐夫么?”

她以为当她知道她要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仍像上回那样伤心地哭泣,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她是真的为她的姐姐高兴。她点点头,将她揽来怀中,自己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涌出来。事实上,她也没有陪她多久,初来长公主府,为了刺杀,每日跟着教习的伶人舞姬习舞练琴……之后就跟着翠茵调香制药,从早忙到晚,也没有多少空闲陪她……她快速抹去眼泪。

翠茵道:“玉鸾要跟你姐夫成亲了,你开心么?”

“真的么?”郑媛高兴地蹦蹦跳跳,道,“玉鸾,想不到你真的会跟我姐夫在一起,太好了,我真为你高兴呢!”

郑媱笑,翠茵笑,郑媛也笑。

凉飕飕的秋风从帘子底下袭来,玉鸾一身鲜红的凤冠霞帔叮当作响。

郑媛觉得,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模样,她被胭脂的妆点的风姿绰约,娇艳异常……

她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出门去送她,只是扶着门楹遥遥望着她,她冲她招手,樱桃小唇弯弯上扬成一个美好的弧,笑着喊道:“玉鸾姐姐,你记得要常回来看我!”

临行前,郑媱望着她,驻留了很久。

扶着门楹的媛媛一身绯色的裙衫在秋风里珊珊摇曳,她正一日一日地出落,一天一天地脱去鹅蛋脸上的稚气,她将要步入最好的年华,拥有少女晶莹娇妍的肤色和苗条修淑的身形。

她倒有一些欣慰。

目视崔玉鸾的身影消失,郑媛扶靠着门楹溜坐在地上,突然,哇——娇气地大哭起来,婢娥们慌了手脚过来哄,伸手拉她,她愤怒地甩开,弄的婢娥们束手无策,直到送走玉鸾的翠茵回来抱起她才止住哭泣。

翠茵问她:“你哭什么?舍不得玉鸾么?快莫哭了,哭久了让贵主知道了,贵主不喜欢。”

“崔玉鸾是个骗子!”她愤愤道,“她明明会说话!却欺骗我这么久!”

却原来是听见对话了,翠茵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当着崔玉鸾的面质问她?她会给你解释的,你不说却现在这样独自生闷气?不当面跟她说出来问她,日子一久,岂不是要生出许多误会来,崔玉鸾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你不要生她的气,崔玉鸾不是有心要骗你的。”

“我怎么质问她?今天是她嫁给我姐夫的日子,我一问,岂不是要让她心情不好了,”她突的冒起身子,咄——跺脚道:“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要欺骗我?”

崔茵想了想,若告诉她她是她的姐姐,她现在恐怕不依不饶地要去找她,今日又是玉鸾大喜的日子,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便道:“以后,等崔玉鸾来了,你自己问她吧……”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头一扭,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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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戾的旨意,

让他纳她为妾……

今日,右相府没有达官贵人正式娶亲那种大张旗鼓的排场,没有宾客,没有喜筵,没有吃酒的亲朋好友,简便得如同富贵人家随意收房,一抬小轿将她从右相府的侧门进去后,喜娘就直接领她去正堂敬茶。

一套繁文缛节还是要做给人看的。

他没有穿与她的嫁衣相衬的喜服,一身玄青色常服,与卫韵坐于堂上,各居左右,梦华居卫韵之下。

她穿着嫁衣,没有盖头,喜娘将茶水端给她,她接过,恭敬地献给他,他迟疑着没有立刻去接,目光端凝着她萦萦思索……双目平静得如同暗流潜回的湖水。

喜娘轻声咳了咳来提醒他,湖面上的浮光掠影一闪而过,他方伸了手,指尖触碰到她指尖的冰凉,腕上筋脉一颤,垂目饮下。

她的确看到了愧色,虽然凄楚,心却在腔中跳动,原来还是有一些抑制不住的欢喜。

“给夫人敬茶。”喜娘说。

她敛起笑容,又献茶给卫韵,卫韵面上一直端庄雍容地含着三分微笑,目光随时都在打量着她,心底暗暗叹着那如花似玉的容貌,许是因为穿着略略臃肿的喜服,卫韵觉得她比之前胖了些,下巴圆润了些,身体也比之前丰满了许多,但体态比起一般的女子仍是苗条修美许多。

当然,卫韵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了……

与自己相比,她在外表上最大的优势便是青春貌美了,她还是姑娘家那种纯洁如娇花瓣嫩骨朵儿般的美,俏生生的凤目里含了点泪光,又掺杂着似水的柔情,即使看上去不太欢喜,两腮依旧飞扑了些微霞色,有着穿嫁衣做新娘的滴滴娇怯。

自己没有穿过嫁衣,却已经是渐老的黄花,尽管靠脂粉装点,却仍是比不过她们年轻新鲜的容色。

卫韵一时有了良多感慨。

她跪着往卫韵跟前挪了挪,细细的小腰也跟着摆动。她挺着丰满的胸脯,递茶过来时,柔美的削肩也跟着被牵动,一举一动,如何不惹他怜爱?

卫韵从那嫩如葱白的指端接过茶水,看到她紧抿的唇线,轻轻一笑,循规“训诫”几句。

她险些忘了梦华,在喜娘的提示下,才接茶递去,对于她这赤|裸裸的“蔑视”,梦华显然不太高兴,不好的脸色直接甩了出来。

敬茶完毕,没有拜天地的仪式,她就被领入了房内。

房内的布置倒像是男女成亲的洞房,看得出相府的女主人布置的细心。

侍奉她的丫鬟还是春溪,春溪兴高采烈地同喜娘一起与她聊着天,伴着她守着高高的烛光……

窗外开始有灯火熠熠地闪烁。春溪跑到门前一看,喜悦道:“相爷来了……”

他独自一人过来的,身边没有侍女,自己手提着红灯,绕过游廊,一步步走近,看到屋内的灯光,虽然不似他们第一次亲热时的草率,却也算不得正式,他的心口又突突地跳起来。

春溪和喜娘站在门口相迎,得到他给的打赏后,欢喜地退去了,四周冷清又安静,烛火在红色的纱灯罩里轻漾,却又给室内添了些洋洋的暖光,他想,他以后一定给她一个人人仰羡的大婚和正式热闹的洞房。

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垂的红幔里,隐隐看到她坐在妆台前独自卸钗的身影。

他慢慢撩起了红幔,看到她红色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翡翠耳环在美好的颈弧上投下两圈绿色的光晕,随着她拔钗的举动,乌云般的头发荡下来遮住脖颈的雪肤,披到肩上,光彩鉴人,他心动神驰,轻步朝她走去。

她已经从镜子里看见了他,莞尔微笑,正要回身,不防他猛然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轻柔的吻自下而上地滑过她的发梢,他用下巴拨开了覆在她颈项上的浓密乌发,滚烫的吻又烙在她的脖颈上……

眼添几许柔媚,她被弄得鬓发蓬乱,娇喘吟嗔,他的吻如狂风暴雨,他从身后探首来吻她时,还不忘从镜子里去窥她,见她眼神迷乱,满脸桃晕……使他不由得想起初尝甘果的夜晚……

那些刺得他耳鼓生痛的尖叫又在耳边响起……无休无止的疯狂纠缠……

他低低笑着,情潮翻涌,一把将她楼住抱向床榻……

将要压下来时却见她下意识地护上了肚子,他拿开她的手,沉沉地压了下来。她又推又拒又扯,可压根掰不动他,他却像是看好戏一般凝着她笑,眼如秋日的深潭一般,色泽渐渐加深。

“你快起来!”她急道:“你身上还有伤!”

他凑上来,捧起她的脸,庄重地在她鲜红如火的唇上烙下一个长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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