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书院 > 女生耽美 > 虐爱不如相忘 > 第一百三十章 爱之深——恐怖蜡像

第一百三十章 爱之深——恐怖蜡像(1 / 1)

没走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陈光芳头也没回道:“看吧,来了。”

我回头看着停靠在身后的那辆汽车,只见坐在驾驶座上的徐丰摇下了车窗,他的一只胳膊压在车窗边然后对我微笑着,我也礼貌式的回了他一个微笑。接着他就转眼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陈光芳道:“老婆,你今天的皮肤护理怎么做了一整天呢?”

陈光芳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道:“你管我呢?”

徐丰从车上下来,一身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有纯熟男人的魅力,兴许是结了婚的男人身上多了一种责任感,所以才会散发着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吧。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目光过久地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似乎还有着某个人的影子。

“要不然我们去吃火锅吧!”徐丰突然扭头看着我说道,看着伫立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在走神中慌忙地眨了眨眼睛。这时只见陈光芳有些惊讶地眨巴着大眼睛上下审视着我,我惶惑的发出了一声:“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徐丰也吃惊的挑眉看着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刚才问你话呢!”

“什么?”我变得慌张起来。

陈光芳重复道:“徐丰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在想哪个男人啊?”她鄙夷的眼神还有着另一层意思。

我的脸瞬间发烫,匆忙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解释的时候却找不到理由,在这种只会越描越黑的情况下,陈光芳和徐丰都镇静的站在一旁盯着我,“说吧,我倒想听听。”陈光芳来了兴致,交叉着双臂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死盯着我说道,似乎害怕错过我的任何一个会露出端倪的表情。

我难为情地用舌头舔了舔因为心虚而干燥的嘴唇,岔开话题道:“吃火锅……对皮肤不好啊!”见我回答上了他们刚才问的问题,徐丰这才作罢。

陈光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徐丰抢在了前面道:“哎呀,走吧两位姑奶奶,我请客!”徐丰从我和陈光芳的中间穿插而过,到了我们身后,并用两只手一边一个地推着我们的后背前行,催促着我们赶紧上车。

陈光芳依然别过头来紧盯着我的神情,我知道她最擅长察言观色,只好马上垂下双眼并微微低下了头,试图逃避她的目光。

徐丰替我们打开了车门,我上了车后陈光芳还站在车门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眉头微蹙并下意识地摸着下巴嘀咕道:“一定有事。”

徐丰又推了推陈光芳一把,再次催促道:“老婆,发什么呆呢?快上车呀!”

这时陈光芳才上了车,她并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也许是故意的,她坐到了我的身边,盯着我继续追问道:“脸色不对,我看人可从来没错过,说吧,到底在想哪个男人?”

徐丰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听到陈光芳的话后忍不住扑哧一笑。我变得更加尴尬起来,陈光芳看着后视镜嗔怒道:“徐丰,闭嘴!”然后又把目光移回到了我的身上,“继续!”

我拼命逃避着她的问题,始终没有把自己的心事当着这对夫妻的面说出来。

最后陈光芳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好吧,我是撬不开你的嘴了。”她气馁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摸着肚皮,眯起了双眼养神。

这时我才沉下心来,如果陈光芳继续逼问下去,我只怕自己会道出实情,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靳莫茴出车祸都是我害的……

“到了到了,老婆,快醒醒!”徐丰叫喊着酣睡中的陈光芳,陈光芳埋怨道:“听见了,叫魂呢?”她惺忪着双眼,看着车窗外的那家火锅店,摸着肚皮自言自语道:“睡了一觉怎么感觉又不饿了呢?这可是两个人要吃啊!”

“啊?”我并没有听清楚她的后半句话,她不耐烦道:“下车下车。”

我们一并到火锅店找了位置坐下,陈光芳开始大手大脚的点菜,我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不饿吗?”

她的一只手依然摸着肚皮,头也没抬盯着菜谱道:“还不是为了你,瞧瞧你这身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其实应该请你去吃一顿好吃的,而不是来这里吃火锅。”她在说最后这句话时用恶意的眼神瞥了徐丰一眼。徐丰马上心领神会道:“怪我,都怪我,是我的疏忽,想着这个点了,估计只能来吃火锅了,所以……”

“当然怪你了,大热天的有谁会来吃火锅?”陈光芳突然生气道。

徐丰无奈地望了望窗外,“可是这个点现在再换地方估计也预约不到位了。”

他们夫妻二人的拌嘴让我觉得无趣,我伸出双手无聊地玩弄起来,竟然被自己的这双消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给吓到了,若不是陈光芳一再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憔悴成了这样。

这双手,骨节分明,血筋凸暴,和两年前的我完全判若两人。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估计脸上也憔悴得不成人样了吧!我向前探着身子,看着茶杯里的水中倒影,这张脸原来已经瘦成这样了,突然替自己一阵心疼。

陈光芳和徐丰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地争论着,我圆场道:“火锅也挺好的,就在这里吃吧!”说完我又瞥了一眼茶杯里水中的那一抹倒影,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于是拿起茶杯把水都喝光了。

陈光芳瞪了徐丰一眼后才住嘴,然后又继续埋头看着菜谱开点,好像不把火锅店里现有的菜式点完就不能罢休一样。

我看着服务员把一盘盘的菜端上来,桌子上已经摆不下,便阻止了陈光芳,“你就别生气了,别再点了,这些菜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

“没事,难得她今天……你就放开肚皮吃吧!”徐丰接话道,眼睛却注视着陈光芳,眼里柔情似水。

陈光芳一言不发地开始往火锅里下菜,我只好轻叹了一声,叹服像徐丰这样的公子哥也能为了爱情而作出牺牲和改变。

女人,原来真的能这么天经地义的无理取闹的,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有徐丰这么宠爱着她。

陈光芳虽然表面平静,可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怒火中烧,我并不知道她为何生气,还能发一场这样的无名火。

“你还好吧?”看着陈光芳阴晴不定的脸色,我忍不住问道。

徐丰却比我沉得住气,脸上竟然还能挂着笑容,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陈光芳。这是有多爱一个人,才能这样容忍她的任性和折腾。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徐丰真的能这样对一个女人百般包容……我都忘了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无理取闹的陈光芳了。

“她今晚不对劲,你们……”我有些唐突的问徐丰。

徐丰的脸上露着浅浅的微笑,“她开心就好。”

我瞬间没有了话,无法再接下去,只好看着眼前的二人,沉默。

陈光芳拿着筷子在火锅里搅拌,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重,火锅里的汤料已经烧开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和散发着的阵阵香料味却不能勾起我的食欲。

陈光芳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别发呆了,快吃吧!”

我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对陈光芳微微一笑。徐丰早已经大口大口的在吃菜了,陈光芳有些厌恶的对徐丰说道:“饿死鬼投胎吗?”

徐丰嚼着滚烫的丸子嘟噜道:“我今天去谈了几个合同,都顾不上吃饭呢!”

陈光芳突然安静下来,她看着徐丰久久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却泛起了泪花。她故作坚强的给自己的碗里夹着菜,筷子还不停的往嘴里送食物,却是一副食之无味的状态。

我们围着的火锅,除了徐丰吃得津津有味外,我与陈光芳都没有了胃口,到最后只有徐丰一个人满足的摸着肚皮。

离开火锅店后,徐丰和陈光芳都要求送我回去,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带着陈光芳回家,我在马路边与他们挥手告别后便一个人漫步在街道上。

午夜的街头已经变得冷清,虽然这是一座不夜城,可是偏僻的地方还是透着凄清。

我在公共汽车站台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神不守舍地等待着最后一班车的到来。站台边有一颗高大的树木,初秋来临,地上稀疏可见的落叶把我带入了无边的孤寂之中。我忍不住叹气,抬头看着那片黑漆漆的天空,会有流星划过吗?如果有,我一定会许一个愿望……

终于,我对自己的妄想感到可笑。再次把头低下来,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已经停靠在了我的眼前,当我站起来时,却无力迈步上车,从未有过的恐惧让我止步不前。

那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它已经被深深地嵌入进了我的骨髓里……

司机等了我一会后就把车开走了,我木讷的站在站台前,却并未因为没坐上最后一班公共汽车而感到失望。

“你快回去吧!明天再见。”他矫健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每一次跨上公共汽车他都会坐在靠窗的位置,喜欢对站在站台上的我挥手,“你快回去吧!”那一次他却没有对我说“明天再见!”

就是那样一次像平常一样普通的放学分别,公共汽车却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了……

我拖着残躯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这里离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近,没想到我也能在如此孤单的夜晚一个人任性的行走。

半路上,舍友曲韵丝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身在何处,我开玩笑道:“不用担心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夜晚走在大街上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曲韵丝担忧道:“就你一个人?快坐出租车回来,要坐正规的车,不要拼车!”

我笑叹道:“不用担心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赶紧回来!”

“好。”挂断电话后我加快了步伐,想到自己还能被人牵挂,心里也算是得到了一种安慰。

没走几步,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我身边,从车窗上探出脑袋来的陈光芳对我招手道:“上车!”

我前后瞧了一眼,漆黑的夜里只剩下我这个孤寂的人在街边游荡,确实不让人放心。当我上了车后,陈光芳就开始唠叨:“我还是不放心你,虽然你不是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了,但……再怎么说还是个处女啊!”

我尴尬的瞥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又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那张面孔,只见徐丰的脸上憋着笑意,这让我更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泛起的一阵燥热让我觉得羞臊,若不是车里的光线昏暗,恐怕陈光芳又要开始拿我的神情说事了。

“其实我可以走回去的。”我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回归正题道。

陈光芳用她那一贯蔑视别人的眼神瞟了我一眼道:“就知道嘴硬,要真是出事了,看你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后,我只好沉默了。徐丰看着后视镜道:“是啊,再怎么说还是……一个大姑娘呢!”他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揶揄的味道。果然是一对匹配的夫妻,我只能在心中如此感慨了。

“有你什么事?好好开你的车!”陈光芳不耐烦道。

我无奈的把肚子里的那口气压低声音呼了出来,心想着,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不想言语的我把双眼的视线转向了车窗外,看着玻璃边一闪而过的霓虹灯,怅然若失之感越来越浓厚,到最后,眼泪竟然湿润了我的双眼。

什么时候开始,眼泪成了我的陪伴了?

眼前的这座美丽繁华的城市,它带给我五彩斑斓的世界的同时,也让我觉得失去的同样多,尤其是到了晚上,与我作陪的,除了这些孤寂的霓虹灯和眼泪外,还剩下什么?

“我现在除了潇洒的背影外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存在于这座城市的?”

“你没事吧?”陈光芳听到我喃喃自语的话后突然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我侧靠在椅子上,陈光芳见我没有回应,于是侧身过来看我。

“没事,我没事。”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用正常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敢看她,害怕她发现我的眼球里灌着那层晶莹的液体。

陈光芳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她坐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对前面的徐丰说道:“能不能开快点啊?我困了。”

“收到!”徐丰迅速就把油门加大了,车子急速穿梭在黑夜里,向后流逝的,仿佛有我的爱人,我的事业,我的朋友……一切都会消失的,已经在渐渐消失了。

我继续把头侧向车窗边,哽咽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脑海里不停地反问着自己,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人,曾经那颗强大的内心是在什么时候就不复存在的?而答案令我很无奈,或许是靳莫茴的再次出现,重新勾起了我们过往的那些美好或痛苦的回忆。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恨之入骨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变得脆弱不堪了。

那时候的我,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下体潺潺流出的血液,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我的身边。我一个人从医院的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听着医生在我耳边叮嘱,可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天生子宫内膜薄,以后恐怕难再孕。”多想呼唤一声“靳莫茴你到底在哪里?”可我再也没能见到他……

陈光芳靠在椅背上小憩,徐丰在专心的开车,只有我,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被黑夜包围和吞噬。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和难过萦绕在心头,再也甩不掉了,它们像长在了我的身体里,只要它愿意,随时可以出来折磨我。

车子慢慢减速在路旁停靠了下来,我下车后与他们二人挥手告别,看着车子远去,我才转身回去,却不料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如魅影般的身影。我紧张的用手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不知道唐子仙为何会出现。

她穿着一席白色的睡衣,在夜晚的路灯下,被照射的雪白而诡异,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夜风中飘动,真丝睡衣贴在骨感的身上,曲线被很好的修饰出来,她更瘦了……

我慢慢的走近她,然后向四周望了望,确定只是她一个人,“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眼睛被灯光照射出了一种别样的光亮,那些晶莹的液体在她的眸子里打转,微微皱起的眉头让整个面容都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你……来,先坐下再说吧!”当确认了她就是来找我的时候,我扶着她到了路旁的长椅上坐了下面。她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神情,仿佛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的世界里除了那片会让她产生幻觉的泪水外,再无其它。

我握着她的手,冰凉而柔软的那只手纤瘦的让人心痛,我的心里一紧,打起精神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说说吧,也许我帮不上忙,但是我会尽力。”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谁?”我快速接话道,见唐子仙开了口,我就像找到了开门的钥匙,“告诉我,谁回来了?”

唐子仙的手抽动了一下,扭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恐慌。这时她的眼泪早已经从脸颊上滑落,她的脑袋像波浪鼓似的开始摇摆起来,我除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外,不知道还能帮她什么。

“袁帅,是袁帅……”

“不!快停下来!”我马上阻止着快要发疯的唐子仙,她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我终于明白她来找我的目的,“是幻觉,一切都是你的幻觉。”我低吼道,声音撕裂了黑夜,却像鬼魂般在耳畔游荡,最后,她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她本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和袁帅过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老天爷确实爱开玩笑,只是有时候,这样的玩笑要人用一生去赔。

“子仙,你知不知道这样跑出来我有多担心?”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我们身边,她的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有些责怪的对唐子仙说道,然后不管我的惊诧就把手上的外套披在了唐子仙的身上。我站了起来,看着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周院长,原来是你。”

她抱着唐子仙的肩膀看了我一眼,脸上的憔悴即使是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都是那么的明显。

“谢谢你。”她点了点头道,道谢的话语生涩而微颤,顾不上我的第二句话,她就扶着唐子仙准备回去了。我的手伸在半空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她们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周院长把唐子仙带回别墅后,唐子仙发现门口停着的车时就感觉到了什么,她挣脱了周院长的手,冲到自己的房间里,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在打包着行李,她拉开角落里的帘子,眼前的一幕让她崩溃地咆哮起来,她转身向着黑衣人疯狂地质问:“是谁?到底是谁?”只可惜她瘦弱的身躯根本撼动不了任何一个强壮的黑衣人。

周院长随后跟了上来,她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唐子仙,伸手一挥,黑衣人们便心领神会的出去了。周院长走到唐子仙身边,抚摸着她的肩膀,眼里含着泪珠道:“是我让他们毁掉这尊蜡像的,你回来学化妆就是为了这个?”

周院长的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蜡像哽咽着,她甚至不敢想下去,唐子仙回来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继续完成自己脑海里的假象,唐子仙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周院长不愿意再想,眼神往旁边一移,大声命令道:“把小姐带回去。”

守候在房间门外的黑衣人立刻进来,利索的把唐子仙带出了房间,唐子仙已经无力咆哮和挣扎,只是在绝望中发笑,笑声诡谲的充斥着这栋别墅。

周院长坐到了地板上,她知道自己之前扔掉袁帅的东西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疗伤的作用,唐子仙把一切幻象都印在了脑子里,每天她都在记忆和幻象中自我折磨和自我拼接。

她的记忆凌乱不堪,却唯独对袁帅的面容记忆得如此清晰。看着地上的那尊蜡像,周院长不寒而栗。最后她疲惫不堪的长叹了一声,她也无能为力了,只好把唐子仙送回山上,让唐子仙继续在山上接受治疗。

这是无奈之举,周院长掩面而泣,她在懊悔中捶着自己的胸膛,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带唐子仙下山的……

我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宿舍的门,尽可能不弄出声音,我把包放下后就换上了睡衣。

舍友们已经安睡,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听到舍友们的轻微打鼾声,这里和房间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忽然没有了睡意。

唐子仙还是没能走出来,我在感慨中忧伤,到底是怎样的爱情才会让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我竟然不可理喻的拿自己和她进行比较,我与我爱的人之间的情感,应该不足唐子仙对袁帅的爱的万分之一吧!

熟睡中舍友的突然转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黑夜,心中的负疚感却没有随着黑夜的消失而减轻。第二天,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窗外已经明亮的天空,是该把昨天的一切暂时收拾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曲韵丝揉着眼睛问道。

“半夜。”我毫不掩饰的回答道。

“啊?你......没事吧?”

我疲倦的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昨天我们还担心你来着呢!”曲韵丝补话道。

接着裴斐斐也起来了,她眯着双眼道:“真困啊!”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才下床,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我没事,谢谢关心。”

二人见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们眼前,自然也不再追问我昨天夜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重复着每天的动作:刷牙、洗脸、穿衣、化妆。

昔日风光无限的徐家别墅如今已经变得相对清幽,徐老先生坐在花园小亭里,欣赏着鸟语花香的世界,旁边站着的司机微微俯身对徐老先生说道:“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说完后他就退后了一步,直起身板,目光依旧落在神情泰然的徐老先生脸上。

徐老先生似笑非笑道:“龌龊交易,她起初不过是贪图徐家的荣华富贵罢了。”

司机垂眼未语,徐老先生往不远处瞟了一眼,只见徐丰正挽着陈光芳的手向他这边走来,陈光芳只是单纯地想嫁入徐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一点倒让徐老先生放心了,“罢了!”

司机惊愣地抬眼看着徐老先生,还以为徐老先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目的不纯接近徐家的人,没想到还有例外,随后他朝着徐老先生的目光探去,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人老了,心就硬不起来了。”徐老先生未转眼看身旁的司机,却一语中的,对司机的心思了如指掌。

“阮叔,这么早就过来了,爸有事要出去?”陈光芳人未到声先到,待她走到小亭时,只见她一只手撑着后腰,一副孕妇快要临盆的模样。

司机笑道:“徐少爷和夫人起得也早。”

徐丰叹道:“阮叔,以后就不要叫我少爷了,我都快当爸了。爸,您说是吧?”

徐老先生没有回答徐丰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陈光芳那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似应非应的“哼”了一声,随即司机便退了下去。

徐丰扶陈光芳坐下,陈光芳看着徐老先生卖笑道:“爸现在天天都起这么早吗?早上来花园转转,空气好,对您的身体也好,要不以后我叫徐丰陪您吧!”

徐老先生有些嫌弃的又“哼”了一声道:“恐怕我已经没有这个福分了,现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父亲。”

“爸,您说什么呢?只要你愿意,明天开始我就陪你们仨。”徐丰摸着陈光芳的肚皮道。

徐老先生若不是看在陈光芳怀孕的份上,恐怕刚才阮叔向他汇报的事情不会轻易作罢,这些日子里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向成熟,多少有陈光芳的功劳在,如今自己的势力也不如往日,不再像当年可以毫无顾忌雄霸一方了,人再要强,终究赢不过岁月。

“到别处去秀恩爱吧,别在这里打扰我赏花。”徐老先生一句话打发走了徐丰和陈光芳。

晚上下班后,张曼意把我拉到了餐厅,又叫服务员拿了两瓶饮料过来,看样子她今天的状态不好。

可我倒像是饿死鬼,坐在一旁狼吞虎咽的情景让张曼意嗤之以鼻,她回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点滴生活。

“那时候的你就是这副得性!”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我以为她接下来会开始大肆地挖苦我,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却是:“就喜欢看你这样无拘无束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我放慢了进食的速度问道,她开始吃着菜,到后来大口大口的喝着饮料,却不再吭声。

“要不要再来一番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的年纪,不就应该这样吗?”我说道。

她依旧提不起谈话的兴趣,自从她家遭变故之后,在我面前说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她像是一夜长大的孩子,某些时候我竟然也看到了她会让人心疼的一面。

“我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那个时候,我无忧无虑,生活由自己导演,时间由自己支配,一切都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刻意的伪装什么,如果还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再让着你,任你欺负。”

“我能欺负得了你?”张曼意终于接话,“内心真强大。”说完她就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放下了筷子,鼻根一阵发酸,她发自内心的话虽然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什么是内心强大?我何尝不想小鸟依人?

她的过去和现在有着天壤之别,而我的过去和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没有人能明白我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陈光芳活得多潇洒,我们谁能像她一样?”我苦笑道。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付出努力的结果,只是,她的这种方式你永远也学不会,瑶玲,你永远是个失败者。”

听着张曼意讽刺我的话我一脸淡漠,其实我只是把陈光芳当成了一位极其普通的朋友罢了,我与她的人生观、理念及目标都不一样,她只是张曼意可以用来讽刺我的一类人罢了。

“这只是差别,但不代表我输给了她。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每人一条轨道,永远不相交。她的生活里有太多的刻意安排,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狡辩道。

“那你提她干嘛?”张曼意没好语气道,很快她就换了一个话题,“哎,你之前被学校举荐去国外深造的事情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啊?”

我呼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都是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明日黄花,你还提?”

她眨着眼睛靠近我问道:“那应该聊些什么呀?难不成我们两个就傻傻的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一声不吭干吃干喝着呀?如果要换个话题也行,说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吧?”

“你这绕来绕去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她愕然的盯着我,我知道她肯定是在想这怎么会是同一个问题呢。她思考了一会儿,嘀咕道:“难道......”突然间她好像茅塞顿开,有些惊恐的张大嘴巴问我:“难道你的手跟韦旭和三剑客有关系?”我沉默着拿起了筷子继续吃起来。

这让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但不一会儿她又泄气道:“啊呀,连张银两都能猜到的事情,这也太拉低我的智商了。”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在此之前,张银两就问过我同样一件事情,也猜出了答案,如今张曼意再问,不过是想核实答案罢了,却因为别人想在她前面而觉得丢了自己的智商。

“赶紧吃吧,吃完了回你的窝去,免得你妈着急。”我夹了一夹菜放到她的碗里,想堵住她的嘴。

她有些茫然的盯着碗里的菜,“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跟你在一块吃饭实在是太没劲了。”

我嗔笑道:“就因为刚才那些事?你也别耿耿于怀了,一个人的大脑容量是有限的,别把什么事都装进去,那样会让你的生活很凌乱,且过得累。”

她冷笑道:“哼,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呢?”

“哪敢呀,我这是真心话!”面对她的较真,我只好马上改口。听我这么说,她才没再咄咄逼人,也许是因为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她才能一改往日里装腔作势的作风,也正因为是在我面前,她才能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来,不加掩饰。

一个人一直生活在高压状态中,神经崩得太紧,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而我,恰巧成了张曼意的最佳选择。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脸上出现了一些笑意,“我能够在你这里找到安全感。”

我开始相信,人终究会因为生活而改变。

“陈光芳曾经对我说,她会害怕孤独,即使她腰缠万贯,物质生活丰富,也抵挡不住精神上的孤独和寂寥的侵蚀。她说她能在我面前释放真实的自己,你现在也是如此吗?”我半开玩笑道。

“我和她怎么能拿到一块讲?陈光芳在徐家应有尽有,却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一入豪门深似海的状况在她身上重现无疑。世间有千千万万条路,而她偏偏选择了这一条,她把婚姻当成了未来的一次跳板,不得不承认,她赢了这一场如赌博般的财富与爱情的较量,也赢得了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把青春作为赌注这一招实在是太险,在我看来,女人有时候如你一般自强、自立、自信倒也不是坏事,因为这样活得有尊严,毕竟男人总有靠不住的时候。这年头,都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陈光芳就是情感高手,她胆肥,若换作是你,你就做不到,所以,你只能是疲于奔命,不折不扣的成了生活的奴隶。”

张曼意的这番话让我完全对她刮目相看,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只有十八岁。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回去吧!”她见我一副惊讶的模样,便提醒道。

桌子上还剩下一半的菜,我打了一个饱嗝问道:“这些菜可以打包吗?”

“反正不用你买单,有什么好可惜的。”张曼意说着就起身离开,她从包里掏出了钱,“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你的小费。”买完单后她就径直地走出了餐厅的大门。我跟在她身后笑道:“张大小姐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三年前了?难不成是买彩票中大奖了?”

她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身面对我,“别忘了,我虽然不是过去那个张曼意,但我现在还是美容院的老板。”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地感叹道:“是啊,差点忘了你爸还送过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美容院。真是悲哀呀,有些人到现在居然还是富人,而我依然要勤俭节约度日,拮据的生活看不到头。每次请我吃饭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可怜,特别的穷困潦倒啊?尤其是在你这样霸气高傲的白富美面前。”

“别妄自菲薄呀,你可以向陈光芳学习啊,找个有钱的公子哥,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张曼意嘲笑道,我只能对她摇头,故作轻蔑道:“她那么有本事,这一点我可学不来。”

“所以呀,你得学会改变自己,既然奋斗之路遥遥无期,难以到达终点,不如走走捷径,兴许你还能看到希望。”她如是说。

“希望?像他一样,找个有钱人嫁了就是找到了希望?”我反驳道。

“唉,有些人啊,说有文化吧学历又不高,说没文化吧又天天谈理想谈抱负,还喜欢咬文嚼字,真的是太拖沓了。这样的人啊,眼前就两条路,要么走捷径,要么走那条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的奋斗之路。”张曼意说着就挽起了我的胳膊,“走吧瑶小姐,还在勾勒着你那不切实际的未来的蓝图啊?望眼欲穿呀!”

“再说我可不要跟你一块回去了啊!”我警告道。

“知道了。”她拉着我向宿舍的方向大步走去,数落了我一番后的她心情似乎变好了,一路上她都在唱歌,听着她那五音不全的歌声,我也忍不住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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