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程漠然起床,走出房间,来到了阳台上,伸伸臂膀,踢踢腿,弯弯腰,屏息敛气,呼吸着新鲜空气。
太阳还没有从东方升起,碧空湛蓝,朝霞满天,云淡风轻。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露珠在绿叶上晶莹,阳台上的花草伴着和煦的春风芳香四溢,程漠然享受着这晨曦中的美丽景致,倍感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女儿还蜷缩在温暖舒适的粉色被窝里,甜甜地睡着,嘴角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似在做着愉快的美梦,程漠然做完晨练,脚步轻轻地离开了阳台。
他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便斜挎着棕色挎包准备出门上班,包里照旧斜吊着那根随身携带的耳机线,右耳塞上耳塞,尽情地享受着那酣畅淋漓的歌曲曼妙。他穿进人群拥挤的上班车等候点,周围人群嘻哈声不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程漠然聆听音乐的雅致。
班组会议室,同事们谈天说地,交头接耳,嬉笑打闹。程漠然默不作声地坐在长凳上,一边静静地听着音乐,一边等候领导潘良瑞的到来。
黎雪雅跨着轻盈地步伐缓缓地走进来,一袭清秀装扮,脑后的马尾辫儿随步伐有规律的摆动着,她转头间即刻被程漠然炯炯有神的双眼撞上,程漠然举起右手指着自己右耳上的耳塞向黎雪雅示意,他还尚未开口说明何事,黎雪雅已经立马反应过来。程漠然果然是一个有记性的人,不过黎雪雅答应了别人的事也会牢牢记在心里,何况程漠然昨个儿嘱咐过自己不能忘记呢!
“蓝牙耳机我已经带来了,不过开完晨会,我们还得干活呢,不如我们各自干完活,我再让你试听蓝牙耳机的效果。”黎雪雅坐到程漠然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那好吧,小幺妹,真是太麻烦你了,干完活,我在会议室等你。”程漠然心里暗自发笑,但没敢把情绪显露在脸上。
潘良瑞提着公文包威严地走进了会议室,右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神情严肃,此时,众人安静,坐姿规矩,程漠然关掉了手机里的音乐,拿下了右耳的耳塞,专心听领导讲话。
潘良瑞放下手机,拿起会议本向员工们念着相关工作注意事项,不料这时他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来,潘良瑞再次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喂,不是说今天不送来了吗?总是这样影响我安排工作!行了!知道了!”
潘良瑞打完电话,脸上似有些不悦,但领导的心思很难猜透,众人不敢说话,只听他说道:“发酵房的员工们今日全去装谷壳,来了一大车,人力需求量比较大,包括换谷壳的毛彦华,毛彦平,黎雪雅,你们三人也加入其中,你们自行安排工作,没什么事情就散会了!”
郝志多像是得了“热伤风”,明明不太热的天气偏要穿背心和沙滩裤,头顶口罩,双手手套,看似全副武装,实则完全不搭。
他一边催促着慢条斯理的程漠然,一只手拽着程漠然的脖颈,斜眉歪眼儿地望着程漠然说道:“老死人,最近单位组织了乒乓球比赛,据说是两人一组,你是我哥们儿,你得陪我参加。”
“你都叫我老死人了,我一个大活人怎么陪你参加,我看这事儿得拉倒才对。”程漠然故意逗着郝志多,幽默打趣时也不失文雅的风度。
“我不管,我都给你报名了,再说了咱们俩可是大家公认的穿一条裤子的死鬼党,你可不许脱帮离派!”郝志多把程漠然的脖颈拽得更紧了,一只手还捏着程漠然的下巴,看这仗式郝志多是来劲儿了,不让程漠然答应誓不罢休。
“少来,谁跟你穿一条裤子,你那么不爱干净,我还嫌脏呢!跟你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干嘛拖我下水!”程漠然猛地用力一把甩开郝志多,把郝志多摔在地上弄了个王八朝天,程漠然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起来,叫你小子跟我叫板!这就是下场!
郝志多“贼心不死”,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程漠然这老死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他不敢再叫劲儿了,转了脸色笑嘻嘻地望着程漠然,讨好一般,“程大主任,你就答应和我打乒乓球嘛!”
“那……行,我考虑考虑!”程漠然一脸坏笑,仿佛取得了胜利似的,心里不停地说着ohyeah!ohyeah!但从不把激动的情绪表现的太出格,因为他太注意形象了!
大家都换好了工作服,各自安排着工作,黎雪雅刚好朝他俩走过来,程漠然一见,立马定了定神,站直了身子,满脸微笑,情绪大转,态度马上变得谦虚有礼,对黎雪雅说道:“小幺妹,你也装谷壳吗?装谷壳可是很重的活儿,你就留在这上面接应,我和郝志多下去装谷壳就行了!”
“可是领导叫我到大门口守着,我不装谷壳,我只负责将装满谷壳的推车推进电梯里面交予上面接应的人就可以了,活儿还不算重。”黎雪雅说着望着他俩笑了笑,便下楼去了。
程漠然一动不动,眼神一直留在了黎雪雅远去的背影中,不由自主出了神,心中有如一股清泉涌入,脸上悦心的笑容久久不能散去,仿佛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还没有回过神。
郝志多满脸狐疑之色从程漠然身后探出了张搞怪的嘴脸,左瞧瞧右看看,见程漠然没反应,他用手掌在程漠然眼前晃来晃去,程漠然才被惊得回过神来。
郝志多满脸邪笑着对程漠然说道:“瞧你那儿死样儿,重色轻友,对小丫头说话就客客气气的,跟老子抬杠倒是忒粗鲁,想老牛吃嫩草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去,别闹,能有啥想法,她又不像你这般泼皮无奈,我干嘛对她粗鲁?”程漠然心虚得掩饰一笑,敷衍着郝志多,心里早有如意算盘,又岂能让郝志多这老小子知道。随即他大步跨前,准备下楼干活去了。
“程漠然,你个老死人,站住!!!站住!!跟老子把话说清楚先!”郝志多立马跑上前去跟上程漠然追问个不停……一副不死心的样子,两人又相互抓在一起打闹了起来,不过郝志多总是吃“败仗”。
一辆大货车向大门口缓缓地驶来,货车上的工作人员准备开始卸货,保管人员在一旁点算货物数量,装谷壳的员工们手里各自拖着推车在大门口准备着,直到车上的工作人员将一袋又一袋的谷壳扔在地上时,他们弯下腰身将谷壳一袋、两袋、三袋……有序地装在车上,程漠然和郝志多也戴上了口罩认真工作了起来。
黎雪雅走到大门口,等候他们将谷壳装好,她谁也没有注意,仿佛那个画面只看到了程漠然戴着口罩,双手提着一袋谷壳,用力往车上一放,动作不急不躁,很有力度。像是看得出了神直到有人说,装好了,黎雪雅,快拖走,她才反应过来。奇怪了,那天在食堂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自己老是念念不忘呢?难道……?不会的……自己怎么会喜欢程漠然呢?黎雪雅像是神经错乱了一般,脑子里面半点逻辑思维都没有了,猜不透自己的心!
黎雪雅两手将推车用力一拖,妈呀!可真费劲儿,不是一般的重,哪是这等细皮嫩肉的小女子干的活,非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搞定。黎雪雅还是坚持拖到了电梯门口,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累得她直喘粗气……
糟糕,用力不慎,一不小心从车上滚下了一包谷壳,黎雪雅将推车停了下来,头往后望,正要上前弯下身去捡起时,程漠然不知打哪儿出现给了黎雪雅一计“冷不防”,说道:“幺妹儿,你别动,让我来。”程漠然俯下身双手捡起谷壳袋不费吹灰之力就放稳在车上了,只见程漠然面不改色耍酷一般离开,黎雪雅还没有来得及说声谢谢,远远地又见他拖着推车从另一头面向自己缓缓过来,十分热情地对黎雪雅说道:“小幺妹儿,你累不累啊?”黎雪雅大惊,满头黑线,顿时无语,这人如此殷勤是有哪里不对?再见程漠然将口罩挂在额头正中,头顶“锅盖”,黎雪雅差点儿笑喷出来,这“形式”难道是跟郝志多那只臭老鼠学的?
时间像水滴般流淌,货车上卸下的谷壳已经装完了,就等着将地上散落的谷壳清扫干净。程漠然站在一旁准备休息一会儿,额头上早就汗如雨下,口中喘着气。黎雪雅突然想起一会儿干完活要让程漠然试听下蓝牙耳机,怕他忘记,她走到程漠然跟前说道:“大哥,一会儿试听蓝牙耳机呢!你可别忘记在会议室等我哦!”
“记得呢,不过,小幺妹,你得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这样我才能询问你啊?要不我怎么知道蓝牙耳机怎么用?你得教教我!”这件事程漠然怎么可能忘记,好不容易套到了解黎雪雅的机会,他才不会轻易错过。
“那……你玩qq吗?我可以加你qq。”黎雪雅故意这么一问,她想到上次程漠然就有意问她的“qq”,刚好现在是个机会,顺理成章得就可以告诉他了。
“当然玩“qq”,这个年代谁不玩呢?不过,你还得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呢,要是买来的蓝牙耳机有什么问题,方便我找你呀!”程漠然感觉目的接近了,有些兴奋但没敢表现在脸上,心里啧啧地笑个不停。
“那一会儿我们干完活,洗了澡换了衣服,咱们会议室见!”就知道程漠然会这么问,居然“得寸进尺”还问了手机号码,这传统的“泡妞”方式太不先进了吧,一眼就被黎雪雅识破,电话号码算个啥,黎雪雅才不怕,但她也不得不佩服程漠然果然是个聪明之人,懂得“逻辑推理,间接循环”的道理。不过两人还算挺有默契,达成了共识,这一切都是那么得顺理成章。
清扫工作完毕,这大半天的活儿也算结束了,黎雪雅上楼准备去拿洗澡用品,上到楼梯转角处时,却听到楼梯下面有人高歌欢唱,只是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听着也不怎么悦耳,有一种划竹筏的山夫唱大山的感觉,她回头一望,居然是程漠然,黎雪雅马上捂住自己的快要发笑的嘴生怕出了声,程漠然被黎雪雅这么一望给“惊吓”到了,下意识得闭上了嘴,感觉丢丑了,尴尬得要死。从不喜欢掩饰的黎雪雅当时就想大笑,但为了保住程漠然的面子,忍住了,心里想这程大哥恐怕是太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