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开学第二天男孩就主动和女孩儿说话:
“你爸爸真老。”
女孩儿扭头看着男孩儿:“你爸爸才老,那是我爷爷。”
“我没有爸爸。”男孩儿回道,语气稚嫩,却有一点成熟的感觉。
“不可能!所有人都有爸爸的!”女孩儿叫道,好在是下课的时间,只是还是让很多孩子注意到了。
“我说,我没有爸爸。”男孩儿重复了一遍。
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现在说起这话……已经可以很淡然了。
“不会的啊,你肯定有爸爸的,爷爷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谎的。”
如果说谎就可以把很多事找回来……多好。
“我,没有爸爸。”
时间回到新图书馆,地点回到十二年后。
白星星和林语嫣自从见面打了招呼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白星星想自己是个男生应该主动一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问“你为啥突然消失杳无音讯从此再无联系”吗?还是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去了哪里”?又或者直接点问比较实际的“你有男朋友吗有喜欢的人吗你约我是不是喜欢我”?
虽然说问题的形状已经放在了脑子里,可是就是说不出来。
白星星嘴笨,尤其是和女孩子交流,他是一点方法也没有。
总不能问“你天梯多少擅长打哪个位置啥时候有空一起开黑”吧。
尴尬。
两人走在一排,相距二十厘米,白星星不高但是也比林语嫣高出来十几厘米,走在一起还算和谐,只是无言。
无言到了图书馆,一层一层转,就是没有说一句话。
新图书馆很大,有六层,藏书量可以说是全市第一,但是因为这里学校偏多,所以会有很多放学的高中生来这里写作业。
毕竟空调四季开着,又安静又舒适。
两人坐在了四楼的中文阅览室,白星星随手抽了一本《百年孤独》,林语嫣仔细挑了挑,挑出一本《飘》。
依旧是无言,好在图书馆里大家都安静阅读,除了水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不说话倒是也不尴尬。
白星星听说《百年孤独》是一本好书,所以当他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没怎么犹豫就抽了出来,他要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么本书成为了“最读不下去的书”。
林语嫣坐在白星星对面,一页一页翻动书页,她的阅读速度并不快,看上去很有节奏感……有一种知识的美丽。
这图书馆自从建成以来,白星星算是第一次来吧。
新图书馆就是好,这墙真白。
哇这里好大的玻璃幕墙,外面的景色真好。
好安静啊大家都在学习。
总之只要不看这本书……白星星可以发现整个世界。
莫名其妙的人名还有貌似魔幻却又难受的剧情……白星星是没有勇气读下去了。
与之类似的还有一部电影,《云图》。
白星星没有看过原著,只是在网上看了电影,但现在他记住的只有一些十八禁的内容。
里面包含的那种抗争以及抗争的结果……他看不下去,屈辱,不甘,以及愤怒实在是太有冲击力。所以他像日本某些影片一样,是滑进度条看完的。
林语嫣一直很安静的翻动书页,白星星的思维从白天到晚上,从东北到云南……
以及从过去到未来。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而且白星星的脑子里在循环这首歌。
爱你妹啊啊啊,我爱谁了……
白星星捉急,目光还是停留在了林语嫣身上:
马尾辫连衣裙不用说,脸庞干净得甚至神圣;眼睛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嘴角就算没无表情也会向上翘起;一副邻家女孩的样子,传说中的傻白甜?
白星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放在外面,是会被很多人疯抢的,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林语嫣的美丽……
但是现在发现了,白星星还是没有一点想法,就算林语嫣真的很好看,白星星也没有喜欢的那种心动感觉。
林语嫣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白星星盯着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干嘛?”
声音很小,但是还是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额……没事。”白星星没想到林语嫣突然抬头,场面一下子尴尬了,“其实我是想问你,你饿吗?”
白星星是真饿,但是最主要的是……尼玛图书馆是用来约会的吗,话都不能说不如找个酒店哦不饭店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规划一下美好未来。
这种充满着神圣的知识气息的地方……说话尴尬,不说话更尴尬。
“饿……”林语嫣不好意思地说。
“那……出去吃点东西?”白星星松口气,他真怕这次见面就这么在无声中结束,好多问题想问……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问得出来。
“好!”
于是两人收拾东西,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出图书馆,保持二十五厘米的距离,在马路上寻找饭店。
“你想吃啥?”白星星问林语嫣。
“你猜我想吃啥呢?”林语嫣侧头看白星星,“星星哥哥?”
这一幕实在是熟悉,白星星小时候和林语嫣经常走在一起去吃饭,白星星会经常这么问。
“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十年前的林语嫣和十年后的白星星开口说道。
“嗯!”十年后的林语嫣和十年前的白星星微笑。
男孩儿和女孩儿把鸡蛋面从两块钱一碗吃到了六块钱一碗,然后女孩儿消失了,留下男孩儿一个人把鸡蛋面吃到了八块钱一碗。
白星星不是很想把林语嫣带到常去的那家店,因为老板娘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万一认定了林语嫣是白星星的女朋友就尴尬了。人到中年看到小年轻搞对象是会不知不觉开启罗里吧嗦模式的。
“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快餐,叫‘新世界’,要不咱们去看看?”
吃鸡蛋面总不能只吃一碗面吧,毕竟好久不见,总要是会有三菜一汤才合适不是?
“嗯,星星哥哥说去哪就去哪。”
诶,这个称谓对于白星星来说真的是……
不知道说什么,曾经他还因为这个称谓和林语嫣吵过架,小丫头哭了好久最后白星星妥协了。
白星星叫林语嫣一般都是“内个”,“额”,“内啥”,“哎”之类的,叫名字的时候只有在人潮中挤丢了林语嫣才会大喊。
傻白甜的软妹,还有个傻呆呆的哥哥。
多好的组合,可惜两人没在一起……而且似乎白星星也不想和林语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