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峥身子一震,这才发觉小药女来到身边,但他的注意力却似乎只在她的话上:“圣经?你知道这圣经是什么东西吗?”
小药女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圣经’是我们圣教经典,从古相传至今,所有圣教弟子的神通战技,都是从这圣经中领悟而出的。”
流峥身子又是一震,脸上大有迷惘之意,转过头去盯着墙上石刻,过了半晌,却低声道:“不会的,不可能的!”
小药女脸色一沉,道:“这是我们圣教经典,乃是我道绝密,你不是说我们是邪魔外道吗?怎么还偷看?”
流峥却似乎听若不闻,眼中只有那些刻在墙上的文字。
此时在流峥脑海之中,魂老一副惊呆的模样。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炼魂神决不是早就消失在修真界了吗?”而在外边的流峥听了之后连忙的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很厉害吗?炼魂神决又是什么?”
“小家伙,这可是好东西啊!虽说这不是原本,但是拓本也有七八分的威力。此炼魂神决乃是符丹师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上古符丹帝师所创之一,据说符丹帝师那时已踏入仙道,剩下的还有两部,分别是狠毒霸道的摄魂神诀是为了壮大符丹师的灵魂,这样就可以更好地炼制高级符丹,分魂神诀是为了分出分魂可以干更多的事,但是这些神诀再后来被许多人争夺,就有许多都下落不明,你所修炼的摄魂诀也仅仅是摄魂神诀的前半部,那还是我在一次大战之中侥幸得到的。”魂老好像回忆起当初之事,眼睛深邃了许多。
“那这个我需要记吗?”流峥傻乎乎的问道。
“废话,傻子才不记呢?”魂老气呼呼的说。
“可是那是魔门圣经啊!”流峥还想坚持自己的观念道。
“你这狗屁想法,那你不是魔门中人,咋还被撵出家门了,这世界上坏的只有人性,没有邪恶法决,邪恶凶器一说。只要你保持一个自己所觉得对的心,就好了。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说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不要被外界所感染。”魂老大谈阔论的教育着流峥。
流峥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记着。
“圣经·第一卷”
夫魂之造化,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魂,天地混其体,廓然既变,清浊乃陈。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蕴有魂,故能长久。然天地万物,皆有其魂,众生沉迷,惑于我魂、人魂、众生魂、寿者相,以为众魂故,心生三毒三惧三恐怖,不可久矣。
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魂也。
故无实无虚也!
小药女哼了一声,本想发怒,但转念一想,却又没说什么,也往墙上看去,只看了几句,便只觉得头脑发昏,倒也有些佩服起流峥来,这么枯涩的文字他居然也看得进去。
但转头一看流峥,却是微吃一惊,只见他脸上满是痛苦迷惘之色,整个人竟是微微颤抖,说不出的诡异之情。
其实换了世间任何一人,只怕也没有流峥此时的心境激动。这号称魔门经典的“圣经”,这段号称总纲的文字,看在流峥的眼中,却几乎字字如刀,直刺入了他的心底,带给他的冲击还要大上百倍。
从这段文字之中,他竟发现这魔教之中诸般神通异法,偏激特异,但根源之上,便在这“天书”之中。
换了另一个人比如小药女,看了这些文字自然没什么想法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脸色苍白,心神激荡,带著狂热与奇异的好奇饥渴。
小药女看了流峥半晌,见他依然全神贯注地看著墙上石刻,表情古怪,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就站在他的旁边,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恼火,冷哼一声,不料流峥充耳不闻,什么动静也没有。
小药女嘴角一抿,大是恼怒,但不知怎么就是不想出手教训这个人,恨恨一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大力踩出脚步声,可惜那傻小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小药女怒气冲冲地走出石室,回到钟乳石洞里,对著那具骷髅生起了闷气,本来想想也没什么的,但看那小子却怎么也不顺眼,越想越怒,再一看手边那朵原本漂亮的“玉蝴蝶”现在一片乌黑,登时把怒气迁到罗刹老妖头上。
她指著那具骷髅怒道:“你这个死老鬼,死了八百年还要害人害我,害得我的玉蝴蝶变得……变得……”
一句话接不下去,小药女肝火越来越大,更不多说,袖袍一挥,“玉蝴蝶”飞出去在那骷髅上转了一圈回来,片刻之后,只听得剌耳的骨裂之声响起,“喀喀”响处,那具骷髅竟是四分五裂地倒了下来。
出手之后,小药女的气才缓了些,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气,但转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刚才被骷髅遮住的石壁之上,居然还有几行字在那儿,连忙走过去细看,只见墙上写着四行字。
玉箫咽,残花败,
鬓如霜,又何妨,
痴情泪,落花雨,
痴情只有无情泪!
小药女怔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遍,只见这四行字笔势劲道都较为细致,与刚才石室中的圣经石刻大不相同,看来是另外一人的所为。
而看这话里意思,倒像是一位痴情女子幽怨的话语,只是却又怎会在这魔门重地“七星血洞”里出现,当真奇怪。
她寻思许久,却依然没有想出什么结果,当下摇了摇头,正欲放弃不想,不料一转过身,赫然却见到流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从那石室中走了出来,站在自己背后,而且脸上表情古怪,似沉痛又似惊讶,好像还有几分迷惘,看去眉头紧皱,肌肉微微扭曲,几乎有些狰狞了。
小药女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发出“呀”的一声呼喊,向头退了一步。那个精巧的玉箫在她腰间轻轻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回荡在这个山洞里。
小药女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身子一震,仿佛突然惊醒一般,脸色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困惑之意。
刚才他正在石室中对着圣经石刻苦思不已,记住之后就一直在思考。
小药女哼了一声,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冷笑道:“虽然我对罗刹老妖没什么好感,而且派系不同,但我们都是圣教弟子,都在七座尊神座前立过重誓,你若想对他法身无礼,我可不答应。”
流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应道:“他现在粉身碎骨,只怕是拜你所赐吧!”
小药女脸上一红,但词锋丝毫不让,决然道:“我自然会对罗刹老祖忏悔,但绝不容你也来无礼!”
流峥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药女一呆,见他神情平和,并无仇恨之色,只觉得这奇怪少年似乎与以往见到的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正道人士大不一样,犹豫之间,却被流峥从身旁走了过去。她迟疑了片刻,转过身向他看去。
流峥走到那堆骷髅的面前,只见年岁久远,惨白的骨骼上都已泛起了幽幽的微绿光彩,刚才小药女那一下重击,胸部以下的骨骼都已散了去,只有头骨还完好,落在所有骨骼的最上方,空洞的两眼,正对着流峥。
流峥看着可怜,就帮他把尸骨收在了一起,流峥深心中,像是松了口气的感觉,一种做了该做的事解脱的心情,虽然奇怪,但他却真得有这种感觉。
他把这事做完,正欲直身站起,便在这时,他眼角余光却瞄到在刚才那具骷髅所坐之地,竟也因他把骨骼扫开,隐隐露出了些字迹出来,忍不住“咦”了一声。
站在一侧的小药女本来冷冷地看着流峥做着这些古怪之事,突然听到流峥似有什么发现的一声低呼,好奇心起,也走了过去,向那处看去,只见那里竟也刻着几行字。
美人泪,忍思量,
悔过之,难处之。
玉箫清而噬血浊,
吾情总......
到了第四句话,笔势越来越是无力,尤其是到了第三个“总”字,更是潦草,几乎已分辨不出,最后更是一笔带过,就此断了,看来到此处,所写之人也无力再写下去了。
山洞之中,流峥和小药女都是一阵沉默,两人都隐隐感觉到,在这两段字里行间,只怕有着一段伤心情事,女子伤了心,未了男子也追悔不已。
流峥有些出神,虽然从未见过这不知名的情侣,但不知怎么,千百年后见到这不知算不算绝笔的遗迹,却仍然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