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气渐渐热起来的六月，当孙鹏一边享受着小姑从奶奶那里继承过来的红烧肉和麻辣烤鱼，一边忙着给自己的新书动画结尾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魔都，两个和他有关系的男人凑到了一起。
“滋溜！”
喝下了一口江南红之后，韩风那张本就微黑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赶忙哈哈的喘了两口气驱赶白酒的辣劲儿。
“嘿，你慢点儿喝。”
皱了皱眉头，郑烨摇摇头劝了一句。他始终也搞不明白，白酒这种东西又辣喉咙又上头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像他这样夏天来点儿啤酒多好？
“啧啧，这酒真够劲儿。”
虽然身处魔都，不过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北方人韩风还是喜欢来点儿辣酒，喝完忍不住咂咂嘴赞了一句。
看着韩风享受的样子，郑烨翻了个白眼道：“老韩，你今天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啊？说是有事儿要问我，你倒是说啊！”
“其实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射雕实体书的销量。”
眯着眼睛吃了口菜，韩风随口道：“主要还是好些日子没有和你一块聚聚了，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而已。”
“嗯？你关心射雕的销量干嘛？”
听了韩风的这番话之后微微一怔，郑烨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说射雕最开始是在书香中文网上连载，但是一来当时的编辑不是韩风，二来人家射雕也从来没有上架……当然最主要的是，实体版的销量和他们网站的编辑又没有关系，这老韩把自己专门叫出来问这个干嘛？
眼皮子一翻，韩风略有些不耐烦的叫道：“哎呀，你就先说说嘛！”
“销量还不错……呃，应该说是非常好！”
无奈的摇摇头，郑烨耐心的说道：“事实上……射雕的销量真的是有点儿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六万册可以卖半年，没想到第一周就卖了将近一万册；后来我以为两三个月就要加印，没想到才一个多月我们就没书可发了；再后来我以为加印五万册可以撑一段时间，结果……”
“结果什么？”
瞳孔微微一缩，韩风急忙问道。
“结果这五万册卖的也不慢！”
摇了摇头，郑烨笑着说道：“我原以为买书的都是网络上的读者粉丝，没想到射雕进了谷壳网的排行榜之后口碑爆发，那些路人读者看了粉丝们的评价之后也开始下手，销量根本就没降多少……这样下去很可能三个月就能卖出去十万册，这样的成绩你敢信？”
“十万？！”
听了郑烨的回答之后，韩风顿时惊道：“三个月十万的话，一年下来岂不是要卖三四十万套？这个数字都能进年榜前一百了吧？这……这是要上天啊！”
“呵呵，可不是么！”
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郑烨心中有些得意了。虽然判断失误有点儿丢人，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情对于一个编辑来说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看着郑烨翘起的嘴角韩风顿时有些不平衡了，长叹一声放下了酒杯：“唉，你就好了，我这边可是……跟你这么说吧，那小子刚给我发了消息，说笑傲六月底就完本了。”
“完本？这么快？！”
微微一愣，郑烨顿时瞪圆了眼睛。
“是啊，又是不到一百万字！”
又是长叹一声之后，韩风苦恼的说道：“老郑，你说说，就笑傲现在的成绩，他只要坚持写个三百万……不，只要两百万字，我保证均订过五十，三百万过八十，四百万……说不定能破百，成为书香中文网第五位顶级大神！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呵呵，那又如何？”
享受着酒后微醺的感觉，郑烨瞥了一眼已经开始上脸的韩风道：“你知道小说越长订阅就越高的道理，难道那小子就不知道？可是人家就是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说起这段话的时候，郑烨心里其实略爽。
别看出版社的很多小说都来自于网站，但是网文和实体书在某些地方实际上是相互对立的。网络上似乎篇幅长一点更有优势，毕竟只要质量一直有保证的话，篇幅越长均订可能就会越高；但是对于实体书而言就不一样了，精炼的语言更容易受到欢迎。
所以韩风所埋怨的，其实正是郑烨所期望的。
不过作为韩风的老朋友，郑烨也能理解他的这一丝不满。谁都希望自己手下能出一个顶尖的大神作者，因为这就代表你的底气和实力，而韩风现在手里的作者之中最有希望的无意就是孙鹏，也就是那位老白大大。
上架三个多月，笑傲的均订早就超过二十万了！
即使放在整个网站，这个数据也是一流的水准，更何况笑傲还是属于没落的侠义小说板块，能够拿到这样的成绩绝对算得上一个奇迹！正因为如此，昨天得到孙鹏通知笑傲即将完本之后韩风才会如此的郁闷，他手下还从来没出过顶尖的大神呢……
“老韩，你也别太在意了。”
看着一脸郁闷的韩风，郑烨很是厚道的安慰道：“事实上你和我都很清楚射雕和笑傲虽然非常优秀，但是……老白的文笔决定了网上的订阅虽然不错，但是很难真正走到最顶尖的位置，这些书的未来还是在实体版的。”
“呃……”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韩风最终还是悻悻的拿起酒杯，滋溜又来了一口。
虽然想要反驳，不过他知道郑烨说的是事实。
射雕和笑傲虽然不同于传统的侠义小说，可以说开创了一个新的派别，也就是孙鹏所说的武侠小说。既有让人叹为观止的门派、内功、暗器和各类神奇的功法，又有五绝、东方不败、风清扬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同时还有让人忍不住脑洞大开，拍案叫绝的情节，绝对具备了一切在网络上大火的必然要素。
只不过……
让人扼腕叹息的是，射雕和笑傲出生的时代错了。
在这个快餐文学占主流的时代，网络上需要的是射雕和笑傲的情节和各种设定，但是却不需要它如此精彩的文笔！
没错，两本书的文字实在是太好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在两名编辑眼中绝佳的文字水准，用在网络上面却有些不合适了。
这个时代的网络需要的，是简单、直白的文字。
年轻的读者们要么正在读书，要么是在工作，大多看书的时间非常有限，而且看书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娱乐、消磨时间或者排遣压力。这种情况下书既要写得精彩，文字还要写的直白、简单，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接受最大的信息量，换句话说就是看书的时候不用过多思考，一目十行也不会漏掉太多的信息。
所以动辄几百万字的篇幅，就是网络小说的特点之一。
因此相对于这些网络小说来说，射雕和笑傲的文字就不太适合这种快速阅读的方式，而是要坐下来慢慢的品读。这种书能在书香中文网达到现在的订阅水平，除了小说的质量实在是高的吓人之外，编辑们也找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韩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一想到孙鹏那个淡然而坚定的态度，他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得了，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不过笑傲马上就完本了，你这边还没有跟老白谈妥么？”
“嘿，别提了。”
说到笑傲出实体书的事情，这次轮到郑烨郁闷了，他苦着一张脸叹息道：“射雕的销量不错，我们这边还在后悔给他的十二个点版税太高，没想到人家却觉得太低，这都磨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达成一致，折腾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