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的亲和地抚摸着垂柳的发丝,该是过了茂密的季节,垂柳已没有当初那般风华绝代,此时仿是低头的沉吟,在日渐枯黄的叶上,添就一点芳华,在流水的逝去中,黯然神伤。
一曲悠然之曲在水面荡漾着,湖边街道的情侣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了下来,东南角的热闹仍在继续,理发店的音乐声依旧配合着人群,敲锣打鼓般新生的练习声还在蔓延着,在间歇中竟忘了复习着即将考试的音术,静静地当一个聆听着,任凭这曲《南山悠然》婉转在耳边,为她挪得一亩三分地。
音术学院的一栋教室里,一位老师端坐在众生面前,有一种优雅的从容,学生们的愁容上,渐渐展开了几分钟前很少遇见的欢颜,琴声像是飘飘而过的流水,带着一丝尘世,却又没有那般渲染。
大概很是认真,在杨知离停在教室外,一只眼睛望向教室里面时,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奉上以往的惊奇眼神,一曲作罢,雨腾收弦微坐,时间停止了一番后,掌声打破了这般肃穆。
“雨腾老师真棒!”一位学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诗词来感叹,说道。
“我也是看大家备考的时候很是紧张,才想着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的。”雨腾说,似笑非笑。
时间又回到了原来的转轴,教室里的人亦恢复了复习时的状态,只是相比之前,这次仿佛脱去了那般争逐之气,雨腾借故起身,想到外面休息一番,记得某次,自己便是在南湖边上,弹着那首《南山悠然》,竟未想到,会在曲毕时,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杨知墨没有问起雨腾离开的原因,雨腾也未问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后来,再未在这南湖,见到那一抹高山流水的身影,尽管曲声依旧,尽管琴弦亦在,只是又会有谁像佳满楼中,那位坐在台下总是目不转睛望向她的知音呢?
“知离?”雨腾出来见到杨知离的时候,有些吃惊。
“没想到雨腾老师还会记得我。”杨知离说,只顾着来到这里,却忘了怎么模拟和老师的再遇。
“我房子就在附近,你随我来吧。”
雨腾的房间很简单,书架上有着一本本关于音术的书,有些书签落在了页外,一些古蓝星的跨球报纸被整齐地撂在一处,雨腾帮杨知离泡过茶之后,便走进了书房,等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
“你还记得那时你课后问我,为什么音术中的旋律,会是无形的吗?”雨腾将那张纸条交给杨知离,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再见到你,我就匆匆离职,也差点忘了这件事,前段时间整理过去的东西时,才发现这张纸条,竟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一年,想必你也应该知道答案了吧?”
“音术中,声音展现出来的,是能被听众听出来的,而听者就算不懂五线谱,有时却也能哼出那种腔调,这大概也是音术的繁衍诞生。”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你。”雨腾喝了一口茶,眼神中有些疲惫。
“老师为什么会放弃在古蓝星的工作,到这里来教学呢?”踌躇了许久,杨知离还是问了出来。
杨知离仍旧记得那时对音术的匮乏,而雨腾来班上任教时,只是随意一点,便使她醍醐灌顶,将音术的音符学得轻松起来,而那之后,杨知离便一直把雨腾当作自己音术的启蒙老师。
之后,雨腾的离开,杨知离拿着一本满是折痕标记的《音术》再坐到教室里时,前来授课的是一位陌生的代课老师,老师也将代课代到了学期末,年末。
“有一些私人事情,便想着离开。”雨腾没有提起太多,大概希望在杨知离眼中,真如传说那般堕入红尘之地。
冰凌城的城墙上,宁澳透过墙石板之间的空位平望着冰凌城外突出的建筑,想得出神,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宁澳的肩上,宁澳没有回头,说:“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房里,父亲大人。”
“我可不敢担当城主大人的名号呢,宁澳同学?”杨知离轻声一笑,说道。
宁澳无奈地微微侧身:“最近冰凌城的守卫这么森严,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就进来?”
“既然是人定的规矩,那我就有办法进来,这样算不算是城规之外的‘人性’呢?”杨知离把手放到城墙之上。
宁澳仿佛并没有太多的心情提起来,这让杨知离在旁边转转悠悠的样子倒显得有些突兀,转移着尴尬:“我听城主大人讲过,幻笛可以治好你的双腿,等比赛过后,到时候你撒个娇什么的,冠军说不定就会帮你治腿了,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可以再回到篮球场上去,那时我还可以在场外给你加油呢。”杨知离打趣着。
“我打篮球只是为了兴趣而已,要说比赛的话,还是差了一点,别到时候,我一上场,然后比赛结束的时候,”宁澳嘴角扬起一笑,“你给我一脸嫌弃,那就太丢脸了呢……”
“不管怎么说,幻笛可以治好你的双腿就好了,不过,要等幻笛找到真正的主人,还要有点久,”杨知离走到宁澳的身旁,“不过,我现在就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杨知离伸出手,示意宁澳可以把手搭上来,宁澳有点奇怪,没有立即搭手,只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杨知离。
“你磨蹭什么呢?”杨知离摆了摆手,有点嫌弃的样子。
宁澳这才有点怪怪地把手放到杨知离的手上,杨知离把宁澳的手移到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扶着宁澳,让他站了起来,宁澳另一只手搭在城墙上,俯瞰着冰凌城的风景时,板着的脸一下子好像充满了活力,喜悦之情溢于神情。
“以前站在这里,并没有觉得冰凌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今日一见,倒觉得它和以往不一样。”
“冰凌城的风景一直都是不同凡响,只是那时的你没有注意那么多而已。”杨知离解释道。
“或许吧。”宁澳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俯瞰冰凌城了,之前几次坐着轮椅来到城墙上的时候,只是一双腿的高度,就让他无法看清城墙之下的风景。
再次看到城墙之外的繁华城市,宁澳感觉自己站在了很好的一个角度,欣赏着这座城市。
在杨知离问起宁澳幽心谷的事情时,宁澳一脸的惊奇让她更加确定加蓝西的话——宁澳果然沿用的是阳江之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