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先伸出手去,把已经规规整整放置在床边小几上的衣服拿过来给自己包了个严实,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找到了那几滴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的证据!
自己已经是文溪真真正正夫君了!
左良有点傻了眼!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人新婚之后最正常的反应。闪舞.(..com)可是现在文溪在哪儿呢?
这时候,有丫头听到屋里的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左良收了收精神,轻咳了一声,问道:“少夫人呢?”
丫头们听自家少爷起身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少夫人,不免互视着一笑,然后才回道:“回少爷的话,少夫人很早就已经起身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这会儿正和夫人说话呢。”
左良点了点头,还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想把那“证据”掩盖一下,后来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傻!就算自己现在把全家的被子都扔在这床上,一会儿丫头们收拾还不是一样看得到!想到这儿,左良真的有点泄气,赌着气也离了屋子,去母亲那里请安去了。
来到父母的院子外,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来,虽然左良不愿意承认,可是自己却真的也受到了这笑声的感染,不觉得脸上也是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来,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不免的又生起自己的气来,便又冷下脸来,这才走了进去。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才起身,作为过来人的母亲不免也是淡淡一笑。自己这个初经人事的儿子,昨晚果真是累了,不然,也不会比平时晚起了这么久!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左良听着教诲,真的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母亲开口一个要文溪早日为左家开枝散叶,闭口一个立子宜早不宜迟,把个左良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几次偷眼看了看文溪,虽然这位郡主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阵阵的羞怯,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涂着红晕。
好不容易挨到母亲要处理其他的家事,这新婚的夫妇才从母亲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往自己院子走去。
左良有许多的话想跟文溪想说,比如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失误”之类……
可是,去哪里说这些比较方便呢?
回屋子里说?这才一前一后的出去,回去就把新娘子拉进屋子,再把别人赶出来,这……这……这要左良一世英名放在何处呢?
去花园里说?可是那人多眼多的,再不要人跟着,只怕也不方便吧……
正在左良左右琢磨着的时候,忽然听文溪和自己说道:“我昨儿就听梧桐告诉我,咱们府的菊花现在开的特别的好。可惜昨天不能出去看,你陪我去走走吧。”
这句话正中左良的下怀,他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意。
“你们都先回去吧。昨儿也累了一天了,得空便歇歇吧。明天起早还要拜祖先,过午还要回宫里给皇上,太后,娘娘们,还有我阿爹请安。有的忙呢!”
文溪吩咐着跟在自己和左良身后的丫头们说道。
丫头们听了自家的少夫人这样体谅,乐得去偷懒,便都退了下去。文溪冲着梧桐也使了个眼神,梧桐明白,自家姑娘有话要和姑爷讲,便也识趣的退回去了。
左良与文溪一直绕了大半个园子也没说一句话,都各自憋着自己的心事,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谁也没打开这个僵局。左良好不容易想开了几次口,却被不时遇到的下人们给岔了过去,文溪也是如此。
行至湖边,文溪忽然说道:“这里竟然还有艘小舟。你陪我到湖上去看看荷叶吧!”
“荷叶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摘几个莲蓬。”
“什么季节了还有莲蓬?”
“人还有早长晚长的呢?难道莲蓬就没有晚熟的?”
左良这才抬起眼来看了看文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总能想出一百个由头来。左良点了点头,无谓因为这样的小事跟她起什么争执。
左良与文溪上了小舟,摇舟的下人正要驾舟,却被文溪给挡下了。
“今儿不用你,少爷说了,他要亲自驾舟呢。你去歇着吧!”
下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左良,左良无奈,挥挥手,让下人退了下去,自己亲自驾着小舟,一直朝着荷塘深处驶去。渐行着,荷叶变得浓密起来,舟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文溪趁着机会,果真摘了不少的莲蓬。
“摘也摘了,看也看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左良也摇的有些累了,在文溪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文溪抖了抖身上的杂物,把那几个莲蓬包在衣服上,然后看着左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咳……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嗯……我是想说……咳,咳,咳……”
“你喉咙不舒服啊?”
“不是……我是……”
“昨天晚上,不是挺好的么?”说着,文溪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指着左良留下的痕迹说道,“像这样的东西,你给我留下了不少,我今早起身的时候,可是被梧桐笑了半天呢!”
看着自己留下的印迹,左良顿时臊的满脸通红,虽然文溪说的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也红的连脖子都是粉色的!
“昨天晚上,我真是无心的……”
听着左良这句解释,文溪顿时拉下脸来。闪舞.
“左良,做人别太过份了。昨天晚上,可不是我死乞白赖的把你拉上床的,可是你老人家把我抱到床上去的。你便宜占够了,还想说自己无心!本郡主是喜欢你,可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我……”左良一时语塞,哑在了那里。
是啊,自己究竟想解释什么呢?如果说昨天晚上某一时是不清醒的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刚才趁着母亲说话的时候,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回想了一下,后来自己明明就已经知道那个人就是文溪的,那个时候,自己想停也是停得下来的,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有想停的意思!眼下,自己还要告诉人家自己是无心之失,这算是什么?别说文溪听了这话生气,就算是自己也是气的要死!
“你什么?”
文溪虽然不介意当某个人的替身,可是却介意左良此时的态度。
“我知道,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都只有蓝萱一个人。”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我只说我和你的事情!”
“怎么不能提了?我知道,是我抢了她的!可是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我一直只当她是个男人!所以我抢的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理……理……反正,我全是理!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啊!若是知道,别说是你左良不过是个将军,就算是皇帝我也不要!”文溪委屈着,边流着眼泪边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要!”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蓝萱是女人的!”
文溪的这句话让左良全身戒备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文溪。
“你自己说的!”看着左良的样子,文溪用手擦了擦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他。
“我……喝多了胡说的……你也信。”左良支支吾吾的掩饰道。
文溪听了左良的声音,如此的心虚,这事儿若是先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倒是百分百的坐实了!蓝萱,真的是个女人。
“这是你胡说也好,是事实也罢。我自己自然会去验证的。”
“你别搞那么多无谓的事出来好不好!”
“你怕?”
文溪略带挑衅的看着左良问道。
这一次再次轮到左良无言以对……
“既然你怕,我可以不去验证,但是,像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我既是夫妇,行周公之礼也是正经。而且婆婆也说了,要我早些为左家开枝散叶,我劝侯爷一句,最好还是早点给公婆靠个孙子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七出之条,到时候拿那个和我说理,我可是也有话说的!”
“你威胁我?”左良挑着眉问道。
“你觉得是,就是吧!我累了,回去吧。”
听了文溪这样的回答,左良的心里倒是踏实了些。至少,她不会跳出去揭发蓝萱的身份了!只要自己对她好一些,给她正常夫妇之间的待遇,做到个相敬如宾,也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文溪看着湖面上一漾一漾的水纹,心里暗骂左良:你就是个傻子!你我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伤到了你,我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么?我要的,只是你对我的好。只要你向我靠近一些,我就会让你离蓝萱更远一些,直到你的心永远在我这里!
婚后的第三天,拜过祖宗家庙之后,文溪与左良没有用午饭,便进了宫。
虽然文溪并不是什么宫主,与这宫里也没有什么亲缘,可是皇上喜欢这个郡主,自然宫里各处的主子们也是不敢怠慢的。
可是今天进宫,皇上特许,除了太后与左妃娘娘那里之外,其余的地方一概免了文溪与左良去拜见,这就让文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特别当听到太后那里传过话来,说今天身体不适,不宜见客的话之后,文溪高高兴兴的带着左良跑到日庄王爷那里去蹭午饭去了!
看着左良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客气有度,日庄王爷心里也是高兴,拉着左良喝酒说话。
文溪陪了一会儿就说自己累了,要回后面去休息。日庄王爷乐得她不在,少些啰嗦,倒点头允了。
才吃了两三壶酒,不管日庄王爷再怎么吩咐也没有人再来上酒了。发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文溪临休息前下了命令,菜许添,酒不许加。谁要多给王爷和侯爷上酒,先问了自己才行,不然,仔细他们的皮。
听了这话,日庄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子卿啊。你看我这个女儿好不好?怕我灌醉了你,就下了命令不让上酒。这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你,倒就是只会向着你了!”
日庄王爷这样一说,左良脸一红,应好也不是,应不好也不是,只好坐在那里傻笑了两声算是回话了。
笑了一阵子,王爷的笑声嘎然而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子卿啊。”
“是,王爷。”
“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去了。文溪留在这里,有你照顾着,我也就放心了。文溪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我疼的不多,骂的不少。我一直以为,她是最不得我意的一个。若非如此,和亲怎么会是她呢!可是就在我前天把她送上花轿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么些年,我日日夜夜能想到的孩子,却就只有她!你说,这怪不怪?”
左良看着已经有些微醺的岳父,轻轻的点了点头。闪舞.
“文溪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别辜负了她!”
“是,王爷……”
……
文溪并没睡,她有她的小心思。
刚才在觐见皇帝的时候,皇上多留了左良说了几句话,文溪先出来的时候,看到太监往里面递了牌子,便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一会儿还有人要觐见皇上。小太监点头答是,说是皇上叫蓝萱递了牌子,一会儿要进来问话。文溪又问了进宫的时辰,小太监刚答完,左良就出来了。
文溪算计着时间,蓝萱这会儿应该正在皇上那里,自己有事要找她,自然还是在这里比较方便些,等回了相爷府,出来进去的太麻烦了。
文溪急匆匆的走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御花园,生怕错过了蓝萱,刚刚走到御书房的院外,顶头就看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蓝萱。文溪暗自赞自己时间算的好,只怕再晚些,就来不及了呢!
“给郡主请安。”一看到文溪,蓝萱忙施礼问安。
“免了吧。我特意来找你的。”文溪边喘着粗气边有点含糊的说道。
“找我?”
文溪点了点头。
蓝萱一笑,点点头,说道:“想来郡主必是有事要说的,那咱们就边走边说吧。”
文溪看了看周围,说道:“那你就往我阿爹那儿送送我吧。”
“好。”
说着,蓝萱随着文溪一起向日庄王爷住的寝宫走去。
文溪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一直不停的在打量着蓝萱,蓝萱几次看她,都发现她在看自己,最后,蓝萱在一处假山旁边站了下来。
“郡主究竟想说什么?怎么只是看着微臣,却什么也不说呢?”
文溪看了看四下并没有旁人,笑了笑,对蓝萱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个眼光很厉害的人。可是,我怎么就一直没发觉,你竟然会是个女人呢!”
“啊?”
听了文溪的话,蓝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难道这左良与文溪的关系进步还真是神速啊!这才短短的不到三天的时间,竟然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了她!
“别否认。你放心,我已经答应子卿,会和他一起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蓝萱一笑,问道:“既然郡主无心想让他人知晓这个秘密,那现在告知在下这件事,又意欲何为呢?”
“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文溪直言不讳的说道,“如果图的是钱财,你大可以嫁给廖昂轩,据我所知,他家里富可敌国。若是图的是显赫,你也早就可以嫁给左良。可是,你谁都没有嫁,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出仕为官,不过是阴差阳错,郡主信么?”
“不信!”
蓝萱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想来,他们也是不信的,可是他们都没有说过。便是郡主心直口快,说了真话。”
“他们?哦,你说子卿和廖昂轩!他们都被你用那么不可信的理由给骗过去了么?”文溪说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有点沾沾自喜起来,可是,听到蓝萱的后半句话,那点小欣喜的泡泡一下子就破掉了。
“郡主和亲,最初可是自愿的?”蓝萱没有回答文溪,而是反问道。
“自然不是。我是为了我母亲……”说到这儿,文溪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丝难过泛了上心来。
“郡主为了母亲,不得不舍自身而成全;蓝萱也是如此……”
“你母亲在家里也受其他人欺负了?”文溪问道。
蓝萱一笑,摇了摇头:“我父母极为恩爱,相敬如宾。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也并未再娶。”
“你娘多好啊!能嫁给像你父亲那样专情的人。”文溪说道,“不对!这和你男扮女装有什么关系?”
“郡主一定要知道么?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知道的秘密多了,自己也会有危险的。”
“不,我一定要知道。我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敢冒这样的大罪也入朝为官。”
“既然郡主想知道,我就说个大略,郡主请记得,这件事,我并未与第二人说起来,也请郡主……”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对子卿也一样。”
“好。”说到这儿,蓝萱叹了口气,说道,“十余年前,我也是位家境殷实,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可是,父亲突然无枉受死,而我也家道至此而落。我一直男扮女装,最初是为了避抄家之祸,而后来,则真的是因为已经被他人认定为男子而无法辩解。更何况,我也想知道当年父亲受罪的真像。所以……”
“你想给你爹报仇?”文溪瞪大了眼睛问道。
“郡主……”
听文溪如此大声的说出此话来,蓝萱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这位郡主,真是心有多大,心眼就有多大……根本就没有心,全是眼儿嘛!这么生生的叫出来,还怕别人不知道么?
“哦,我小声,我小声……”
不知为何,此时文溪忽然对蓝萱充满了敬佩之意,她真是个女中的豪杰,能为了自己的父亲拼尽自己,自己输给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丢人。
“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对了,你今儿进宫干嘛来了?”
“哦。近来有些累了,我给皇上递了个请假的折子,打算休息几日。”
文溪的话,让蓝萱觉得有些好笑,若你知道我现在不太确定的敌人是人,你会帮我么?你肯定会帮忙杀了我的!
“哦。也是。结个婚,把我这个什么都不干的人都累个半死,更别说你一手操办了。快回去休息吧。蓝萱你太厉害了,我们找个机会拜个把子吧!我最喜欢你这样有胆识的人了。”
蓝萱“噗”的一笑,说道:“这是后话了,咱们以后再说。郡主在这里也与我说话多时了,只怕让别人看到也不方便。咱们还是散了吧。”
文溪点了点头,总着蓝萱挥挥手,转身往回去了。目送她走远之后,蓝萱也转身向宫门方向走去。
文溪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次找蓝萱的目的,她有点懊恼的敲了敲头,不过转念又欣喜起来,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
“可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允臻坐在高处的凉亭中,看着蓝萱远去的背影问道。
“回王爷的话,他们旁边没什么人,小的也不敢靠的太近,他们声音又小,所以听的也不真切。”
“都听到什么了?”
“只听那郡主嚷了句什么‘给爹报仇’,然后,好像陆大人还给皇上递了请假的折子,最近这些日子要在家里休息。”
允臻点了点头,摆摆手,让小太监退了下去。
有用的话不用太多,一两句就足够了。
“给爹报仇”,这四个字,足可以又给自己的猜测添上一笔可信之处了。蓝萱要休息,就让他休息一阵子吧,自己也该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走走了。
想到这儿,允臻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家人说道:“去给锦瑟传个话,让她收拾下东西,明天出门。”
然后,允致转身,向太后的宫殿走去,临行之前,还是要给太后和皇上请个安的。
坐在马车上,允臻闭着眼睛养着神。锦瑟则坐在一边看着书……
其实这一趟出来,允臻完全没有必要带着锦瑟的。或者说,带着锦瑟反倒可能会给自己添些麻烦。可是,若把她留在京中,允臻更有些不放心。
眼下,他还不希望蓝萱有太多的时间与锦瑟接触。允臻看的明白,只要把锦瑟握在自己的手里,那蓝萱是跑不远的!
锦瑟一如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去打听什么。这么多年以来的宫中生活以及在外的几年,已经让她很清楚一件事情,书要多读,事要少问。
允臻带着锦瑟,带着从画师按村民描述画出的蓝萱父亲的画像,还有根据打听出来的一些关于口音的事情,允臻就带着这些线索,一路南下了去。
关于口音的这件事情,允臻知道了一点细节,虽然蓝萱的父亲平日里极为小心,可是,人都是乡音难改的,特别是某一处的方言,有些时候会不自觉的说讲出来。值得让允臻欣慰的就是,按照村民所述,蓝萱的父亲应该与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的太后,算是同籍。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划小了允臻要找的范围。
这一回,允臻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微服住在它处,而是直接住进了自己的外祖家。
虽然这件事情,允臻并不想大张旗鼓,但仰仗着外祖一脉在此处的势力,想打听个人出来,实在是件易事。
但是允臻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容易的让自己有些太过出乎意外了。
转眼间,允臻已经和锦瑟到了这里已经有三五日了,歇既然是歇好了,那就应该开始做些正经的事情了。
这一日,允臻叫了舅母陪着锦瑟到此处的名胜游玩,自己则拉了舅父谈自己要办的事情。
“不知王爷叫微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太后的娘家姓齐,眼下这位允臻本应该叫舅舅的人,名叫齐永。
“我想麻烦齐大人给我找个人,不过这件事要悄悄的办,不要太张扬了。”
“这好办。不知王爷有没有什么线索,人名或者是画像什么的……”
“人名么……那人的户籍名册上写的是蓝易之,不过我估计应该是个假名,画像嘛,也是按着他人口述所画,齐大人且看上一看吧。”
说着,允臻叫下人取了画像过来,铺在桌上。
齐永一看到这幅画像,当时就惊在了那里。紧皱着眉头看着贤王,不知道贤王要找此人意欲何为。
看着齐永瞬间变的有如死灰一样的脸色,允臻明白,这其中,一定有些蹊跷。
“看来齐大人认得此人……那本王就方便许多了……”
看着允臻的样子,齐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滴从头上滚了下来,声音微微发颤着说道:“回……回王爷的话……微臣……微臣……”
“齐大人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人么?”
“不……不是……小人认识此人。可是此人,早应该在二十几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应该已经死了?”允臻说着,淡淡的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冷笑,“若是他二十几年以前就已经死了,我倒奇了怪了……”转瞬间,允臻脸色一变,冷峻着说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齐永暗自叫苦,心里想着:太后啊太后,妹妹啊妹妹!你和你的儿子,这是究竟唱哪一出呢?齐永对这个王爷虽然并未从小看着长大,可是对他的为人还是知道一二的。看着他已经变的铁青的脸色,齐永明白,自己若是答的不让他满意,只怕自己的明天就不知在何处了。但是,事关太后清誉之处,想来太后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言明,自己把那里绕开就好……
齐永长叹了一口声,说道:“好吧。既然王爷想知道,那微臣就说了吧。”
“说!”
“是。此人姓成,名易之。他是被家父带回来的一个弃儿。从小便养在咱们府上。长大后,家父见他生的清爽伶俐,脑子也聪慧,便把他放在书房里,做了微臣与太后的伴读书僮。这成易之的聪慧在当时是有口皆碑的,他上了七八岁才开蒙,可是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已经把家中的藏书全部读个通透了……这人不仅才学出众,而且还十分的勤奋刻苦,每日黎明家父习武的时候,他都会躲在一旁偷看,直到家父发现时,他虽然不懂得心法,却也将家传的武学招式学的有模有样……”
“哦?既然这样好的人物,怎么没留在府里?”
这句话,问到了齐永的难处上,怎么说呢?说他与自己的妹妹情意相投,为了他,妹妹几乎以死相绝入宫之事?这是万万说不得的吧!
齐永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人……当时也是年轻,竟然与府里的丫环有了私情,家父虽然盛怒,可是却也极爱惜他这个人才,要他与那个断情,可是这成易之偏是个情种,家父几次劝说都无济于事,一怒之下,几乎把他活活打死……”
“几乎?”
“是啊……当时看上去已经没了脉息,家父下令不许入殓,只扔在乱葬岗就算了。微臣念着他从小与自己的情份,请了命亲自把他带出去,想着好歹的能让他入土为安。可是谁知,刚刚出了城,他又回过气息来了……”
“哦?那后来呢?”
“微臣既不能活活的将他埋掉,也不敢请大夫给他治病,想来想去的,只好把他扔在了一个乡下大夫的门外,并在他身上包了些银子……当时只是想着,不论生死,都全凭他的命去吧,然后就没再去管他了……”
“那后来呢?他自然是没死的,你们可知他去了哪里?”
“回王爷。微臣真的是不知。他当时没死的事情,我都没敢与家父知道,哪里还会去管他是不是康复了又去了哪里呢!”
听舅父这样讲,允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本想着,就这样能打听着知道他以后的下落呢……看来,我得去寻寻当年的那位大夫了……”
“王爷就不必去寻了,我大约二十年前……哦,也就是成易之出事之后的三年多,我也想过去寻寻那位大夫,打听一下关于成易之的事情,可是我去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从此之后,也再没见过那位大夫……”
“这可就难办了……二十年前,时间上还对得上……难道他真是成易之的孩子?”允臻小声的嘀咕着说道。
“孩子?”齐永听到孩子两个字,非常诧异的看着贤王,问了句,“您是说成易之有孩子?”
“怎么?”
“王爷,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齐永皱着眉回道:“王爷请想,那成易之就是因为男女之事才触怒了家父的,家父的手段您也是知道一二的,很是雷厉风行,急风暴雨的……他……他……他就算不打死成易之,怎么还可能给他再犯错的机会呢……”
听了齐永这番话,允臻的眼前一亮,看着齐永问道:“你是说……他不能生育?”
“岂止是不能生育……他连个男人都算上,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齐永的这一句话,让允臻脸上的笑意马上灿烂了起来。
只见允臻一击掌,叹了句:“妙啊!”然后,他伸出手去,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齐永,说道:“大人请起。大人说的这番话,对本王帮助甚大。不过,今日这件事情,还请大人不要再让第三人知晓。”
齐永拼命的点着头,心里想着:这件事若是再翻出来,只怕就算你贤王爷不变脸,太后也会变脸了吧!
又过了几天,允臻派出去的另外一队人马也回来了。
原来允臻只是乱投了另外一副药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也命人拿着成易之的画像去寻了当年曾经在陆万灵麾下当职的兵士。看过画像之后,那人很肯定的说,这个人就是当年带走陆家大小姐的那位成军师……
眼下所有的证据几乎都在证明着一件事情,蓝萱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陆万灵将军的长女陆蓝萱。
眼下允臻最想证明的就是,蓝萱究竟是不是个女子……
但是,就算是证明了蓝萱是女子又如何呢?
允臻并不能排除,成易之收养了其他人家孩子的可能……
证据!自己似乎还少一点关键的证据……
自己究竟还差在哪一点儿上了呢?似乎有什么自己疏忽了……这一点究竟在哪里来着?究竟在哪里……
带着这样的疑惑,允臻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一趟出来,收获也算是颇为丰富,至少,允臻已经掌握了控制蓝萱的许多东西,这让允臻非常的满意。
不管了,不管蓝萱是不是陆万灵的后人,只要能证明蓝萱不是他,而是她就行!
“你对蓝萱的情意还有多少?”在回去的路上,允臻问锦瑟道。
“王爷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如果你还中意于他,我……把你许了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