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不是就得受罚了?”.
左良点点头。
“无忧真聪明!”文溪赞叹道。
“聪明是够聪明……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狠下这个心!”廖昂轩轻声说道。
听了他的话,左良也点了点头。
他们正说着,忽然听梧桐在屋门外说道:“侯爷,郡主,有人过来回话了。”
“进来。”左良应道。
门一推开,被左良派出去跟着允臻马车的小厮走了进来。
“看清楚了?”左良问。
“是。看清楚了。马车一直驶到了贤王府西角门外的一处小院。虽然离的不近,但我确实是看到陆大人被人扶了进去。”
“贤王府?她怎么……”文溪有些意外,开口想问,却被左良的眼神给打断了。
“门外可有人守着?”左良继续问道。
“有。小的没有细看,但是就前门那里,也是五步左右就一人的,那小院看上去像是个独院儿,应该是四周都布了人的。”
“好,下去吧。”左良挥挥手说道,“去帐房儿那儿,领二两银子。”
“多谢侯爷。”小厮说着就准备出去,走到门口那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说道:“小的还有件事要说。”
“说。”
“小的准备回来的时候,见那院子里出来了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守门儿的却没有阻拦,小的有些奇怪,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不多大功夫,那孩子好像是从哪里买了吃食回来,进去的时候,那守门的连查也没查,就放进去了。”
“哦?”左良看了看廖昂轩,廖昂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哪里来的孩子。
“好,你下去吧。”文溪替左良把小厮打发了出去。
“哪里来的孩子呢?”廖昂轩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应该是贤亲王给送过去的吧。外紧内松啊……”左良边说边思索着。
“这算是好消息么?”廖昂轩问道。
“应该算是吧。你出来的时候也不少了吧?”左良问。
“你和公公才去上朝,他就过来了。都在这儿耗了半天了。”文溪说。
“早点儿回去吧。眼下,我们也只能让自己放宽心,保证自己无病无灾的,这样才能让无忧安心。”
廖昂轩点了点头,叹着气,离开了左家。
廖昂轩走后,文溪问自己的夫君:“真的有那么让人放心么?”
“怎么可能放心!这天底下什么地方都可以打点,就是贤亲王那里打点不了。他把无忧扣在手里,只怕不单单是因为对无忧心存眷顾那么简单的。只怕,他是想利用无忧做更大的文章!”
“那怎么办?”文溪问道。
左良轻轻的抚了抚文溪的头发,说道:“文溪,你现在有几个月了?”
“先生说有两个多朋,怎么了?”
左良叹了口气,说道:“我给岳父写信,这一两日,你就准备起程,回去……”
“为什么要赶我走?”
“怎么会是赶你走?”左良皱着眉,“接下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不想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在这其中受到什么伤害。回到你父亲那里,至少你还是平安的……”
“不!我不会回去的。”文溪很坚定的说道,“我阿爸说过,妻不是妾,妻与夫就是一体的,不管你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再说了,我若走了,谁在家里保护着婆婆?”
“文溪……”
“这一次,我绝不会听你的!”
看着自己倔强的小妻子,左良觉得无奈,但也觉得很是幸福……
……
蓝萱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小幺此时正坐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看到蓝萱醒了,小幺忙走了过来。
“公子,您醒了?”
蓝萱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桌上的水杯。
小幺点了点头,给蓝萱倒了杯温水,然后,又从一个小盒子里拿了个根苇管出来。
“用这个喝吧,免得你费力。”
蓝萱一笑,点了点头。这杯温水,到了蓝萱这里倒像杯甘露一般的,蓝萱一气把整杯水都饮了下去。
小幺伸出手,试了试蓝萱的前额。
“还是热的很的。怎么办?”
蓝萱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再吃丸药,过了今晚,就没事儿了。不过,今儿晚上,得辛苦你些了,若是我热的大了,就用酒给我擦一擦……”
“是。我知道了。”
蓝萱苦笑了一下,问:“在我这里,包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若是想走,还是尽快吧。再晚了,只怕你就走不了了。”
听了蓝萱的话,小幺一笑,说道:“今儿咱们不吃包子,吃粥。我刚刚还去外面给您买了些清淡的小菜回来。先把粥喝了,然后再吃药吧。”
蓝萱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又是一个认死理的孩子。
然后她冲着小幺点了点头:“好,咱们先吃饭。”
允臻送过蓝萱之后,没有回王府,而是按照原路返回了皇宫。
当然,这一次他要见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后。
打发出去宫女之后,允臻说道:“今儿朝上的事,太后也听说了吧。”
“哀家已经知道了……你怎么把那个祸害留在自己手里了?”
允臻很不满自己的母亲用“祸害”两个字来形容蓝萱,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我设的局,.而且,无忧在我手里,可以牵制很多人。这个太后就不用操心了。”
太后叹了口气,说:“好。这事儿,随你。”
允臻站起身,走到架子边儿,拿起一个琉璃摆件,在手里把玩着,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可是,太后,有些别的事情,就需要您出马了。”
“什么事?”
允臻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摆件,说出的话也好像那件事情与自己根本无关一样的。
“那个邱实今儿已经死在大殿上了。皇上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已经动了气。再加上,我把蓝萱扣在手里,皇上只怕是坐不住了。”
“你是说……”
“按照我们原来计划的调动,因为邱实把事情办坏了,所以才停下来。现在只怕又得重新调动一次了。但是,这一次不能那样明目张胆的,动作要轻,眼下,我没有什么好时机,所以,这件事要缓缓的。但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说着上,允臻把摆件,又放回到原位上。
“这才是哀家的孩子。需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为娘的,不插话。需要为哀家出面的时候,哀家自然会的。”
说着,太后把一直放在自己床边儿上的一个小锦盒取了过来,交到允臻的手上。
“这个是哀家的印信。你先拿去吧。”
“多谢太后……至于外祖那里……”
“那边儿的信,哀家亲自来写。”
……
一转眼,从蓝萱挨打开始算,已经有半个月的功夫了,蓝萱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蓝萱一直担心着,允臻会不会过来骚扰自己,但是,事实证明,自己想的有点多。打从自己被他送回来之后,他就再没来过这个院子半步。
每天呆在小院里,也实在是太过无聊,这一天,蓝萱忽然非常的想出去走走。但是,自己能不能出去呢?每天看着小幺出来进去的,倒是很轻松,所以,蓝萱也想自己试试。
她若无其事的把门打开,守门的兵丁看了看蓝萱,然后一个人过来,对着蓝萱一抱拳:“陆大人,要出去么?”
“啊……啊,想出去走动走动。”
“王爷吩咐过,大人若想出去,只需要里面伺候的小厮跟着就行。”
“啊?”
这也太简单了吧,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
“但王爷也让在下提醒陆大人一声,早去早回,走走就好,亲朋故友,就不要见面了。毕竟现在大人的戴罪之身,别因为自己而误了别人。而且,请大人不要远走。”
威胁!
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但是,自己也该知足了吧!这若是被收了监,别说出去见人,只怕现在已经是鬼不像鬼,人不像人了吧!
好,只要能出去走走就好。只要自己能出去见人了,自然就会让左良和廖昂轩他们能少为自己担些心。
蓝萱叫来小幺,两人一起离了院子,在这小院的附近转了几圈。好久不动,走上几步,蓝萱就觉得有些乏了。她苦笑了一下,自己哪里还像个习武之人呢!
“咱们回去吧!”蓝萱对小幺说道。
小幺点点头,陪着蓝萱回了院子。
蓝萱回了院子,坐在远处一个茶摊儿的一个人也站了起来,付了茶资,离开了。
这人才一出巷子口,就差点儿被一骑快马给撞了个正着,好在此人还算灵活,躲开了一场无妄之灾。他也来不及和那骑马之人计较,赶忙的朝着左家跑去。
这个,就是雨墨……
而今天差点撞到雨墨的那匹快马,则是往宫里送信的四百里加急。
……
允臻听下人们说,蓝萱已经没有大碍,而且,今天还出了院子走动了几圈,心里也不免有些高兴。他想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就过去瞧瞧她。
可是,手头上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太后那边儿就派人过来宣他入宫了。
允臻完全不清楚,这忽然间会有什么事能让太后如此着急的宣自己见驾,派来的小太监也说不清楚,只说是太后收到了快信就气的脸色发青。
若说其他还好,但听到了一个“信”字,这不免让允臻的心里一动。他临时改变了去看蓝萱的计划,急匆匆的赶到了宫中。
果然如小太监所言,太后真的气的够呛。等允臻到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怒容。
满室的宫女太监连个敢大声喘气的人都没有,生怕一个不是轻则挨打,重则丢了性命。
允臻看了看他们,挥手让他们都退出去,得到了这样的特赦,奴才们心里欢呼雀跃着离开了寝宫。
“太后,何事如此动怒啊?”允臻微笑着问道。
“你舅舅来的信,”太后将信重重的拍在桌上,“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
“荒唐事?”允臻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自己的外祖,一向是个不苟言笑之人,更是十分的洁身自好。这所谓的“荒唐事”会是什么呢?
允臻带着好奇之心,打开了舅舅写来的信。
信上写的是什么呢?其实我们以前已经说过的,就是齐老太爷收义女的事情。因为前面已经说过,所以在这里就不再复述了。
虽然齐老太爷在自己的信中,叮嘱过儿子,这件事情不必让宫里知道,可是,齐大人不论怎么想,这件事情都不是件小事,若是不让太后知道,哪一天里,那个所谓的“小妹”若是不知分寸的说自己是皇亲国戚,.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还是给太后写了这封信,虽然,在信上,齐大人已经是尽可能的婉转,但太后已经习惯在这乱花之中一眼识物,所以,几句话下来,就已经找到了重点。
看了信之后,允臻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父亲已经是六十挂零的人了,竟然认了个十七八岁,比你还要年幼上几岁的女子做义女。若那个女子识像,不到处招摇还好,若是个不知好歹的,齐家的脸面,连着我们母女的脸面,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允臻还是微笑着,然后把信折好,依旧放回到信封之中。
“太后生气,就是为了这个?”
“这还是小事儿么?我得给父亲写封信……”
“太后……”允臻打断了太后的话,“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您想想,外祖这一生除了带兵打仗之外,最擅长的是什么?”
“远交近攻。你外祖也是很擅长与外邦使节交流的。”
“这不就是了。想那些使节,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其心思算计,得有多少。我可从没有从太后这里听说外祖曾输给他们其中的一个。那样的人外祖应付尚且游刃有余,更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父亲毕竟是上了年纪的,我怕他经不住已经有些昏聩,经不住几句好话了。”
“怎么可能……”允臻摇了摇头,“外祖若是那样,守在那里的家人们也不是吃白食的。早就把外祖送回家了。”
太后刚才一时气愤,根本也没有太多的去想这些,现在听允臻这样说,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
“可是不论怎么说,这事也做的太唐突了些。”
“算了,太后。舅舅这信上也写了,外祖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成人好事。再过一两个月,那孩子也就成亲了,想来以后与外祖也不会再有更多的联络了。”
“但愿如此吧。”
太后叹着气,招呼允臻坐在自己的身边儿。
“真是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还要替哀家思考这些。”
“太后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母子连心,你所恼所烦的,不也是儿子的。替您分担,是儿子的份内事。”
“那你外祖那边儿……”
“外祖那里,太后就不要管了。既然外祖不想把这事告诉太后,那咱们就装成不知道好了。只是舅舅那边儿,且得让他抓紧些。”
“这话说的在理。不管你外祖认的是谁,都对咱们没有什么大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
“母亲想通了就好。”允臻笑着。
太后当下心里痛快了许多,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吩咐宫人准备晚膳,允臻虽然有心推辞,但看着太后现在的心情才刚刚恢复,若是自己冒然的离去,必又惹她不快。眼下,外祖家的力量远远要大于自己,所以,只有让自己的母亲开心了,自己以后才能开心。
允臻陪着太后用过晚膳,又在太后的寝宫里听了会曲子,陪太后下了会棋,这才离开皇宫,回了王府。
在王府门口,允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去蓝萱那边儿,直接回去休息了。
就在众人都在为蓝萱的眼下和将来担忧时候,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人,出现了。
孟夫人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一次,她病的更是比较严重。
修飞帮着夫人查看过后,依然是老毛病。因为当年生下孩子后,孟夫人就一直处于惶恐之中,月子中并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后来,与儿子分离,便落下了个病根。这么多年以来,这毛病虽然会时不时的发作,但却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所以便被忽略了,可是这一次,病发的来势汹汹,大有血崩之状。
修飞也知道这种病,最需要的休养和调理。可是别的还好说,可是阿胶和乌鸡这两样东西,做为和尚的他,是不好到药店去买的。
一个和尚,到药店去买治妇人病的药,不管去哪里,都会给人家留下深刻的印象吧!而且,这两样东西,不在城里也是买不到的!
他本也想着,要蓝萱或者廖昂轩帮忙买的。可是,廖昂轩悄悄派人送来的信粉碎了修飞最后的这个希望。蓝萱已经被禁足了,而且,不排除廖家左家也被盯上的危险,这个时候,若再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只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权衡左右之后,孟夫人决定,自己下山去买。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太冒险,但修飞想着,应该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发生吧。再说,经过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能记得夫人这个人的人还能有多少?就算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夫人的容貌也和曾经有了变化,所以,修飞只好亲自护送着夫人去购置药物。
虽然是护送,但修飞也只是远远近近的跟着夫人,他们早就已经约好,进了城,修飞就在夫人购药的药铺外休息,等买好了东西,然后两人还保持着这一前一后的样子回去。
这一路上,也算是风平浪静,还好,现在已经是初夏的时候,到六度寺附近山野之中来游玩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样一来,倒是给了这两个人不少的方便。
安安生生的看着夫人上了山,修飞才回转到了寺里。
也许是修飞这么多年,没有在沙场上征战的原因,也或许确实是他太过大意了。修飞竟然没有发现,从他们进城开始,就一直有一个人,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原本夫人进城的时候,戴着一个有面纱的斗笠的,这也是古时妇人们外出的时候会戴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显山露水的地方。可坏就坏在,在进城门的时候,一股劲风吹来,把夫人的斗笠吹了下来。
当其他的守门官兵,抱着坏心眼看着夫人追草帽取乐的时候,一个曾经在王爷府做过侍卫的老兵,看出了一些让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个女子,太像当年陪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女子了……但是,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老兵有些害怕,难道是自己大白天的见了鬼不成?
鬼是没见过的,可是说是死了,但却活着的人,他倒是见过的!
这老兵心里一动,装成不舒服的样子,找人换了班,然后悄悄的坐在城门外的一个小茶铺那里,等候着。
既然是那样的装扮进城,自然是不住在城里的;而且,她又没有拿什么包袱行李,自然没打算在城里留宿。那么,她必然会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城的。
当然,孟夫人没有在城里逗留太久,大约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她便着药包出了城。
这老兵已经换了衣服,混在人堆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悄悄的一直跟到了山脚下。
在回去的路上,老兵也奇怪今天干嘛要干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已经被皇上放弃了二十多年的妇人,值得自己这么上心么?
不过,当年,这位女子与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之间的情意,那是每个在王府当过差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或许,皇上一直没有立后的理由,就是因为对这位女子念念不忘吧!
若真是如此,发现了她的行迹,那不就等于是自己发了迹么!那么,只需要托人带话,把这件事儿告诉皇上,自己不就是大功一件了么。
也许有人会说,拖人带话?你当是农村公社呢?他二叔,隔壁三婶让我给您带个话……
当然不是,因为咱们上头有人嘛……
这个还不是外人,正是老兵的儿子。而且,眼下也正为皇家效着力。更确切一点儿说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正在为皇上老爷子的亲侄子,贤亲王,韩允臻效着力。而且,这贤亲王对自家的儿子还是很器重的,不然,就自己这把子年纪,早早的就应该回家养老了,哪里还能让自己在兵营里混差呢!
这想跟皇上搭上话,还不跟玩似的。
这天回家,老兵让自己的老婆好好的准备了几个菜,还烫了壶酒。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老兵的儿子,最近其实挺忙的,每天至少得有四个时辰风吹日晒的。没有办法,谁让他领了一队人,守在蓝萱大人的门外呢。
还好,今天的活是比较正常的,儿子下了白班,按时按点儿的回家吃饭来了。
一见这一桌子的菜,儿子有点发愣。
“今儿这是怎么了?赶上过年了。”儿子笑呵呵的说道。
“有好事。”当娘的回答道。
“啥好事?”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你爹吧。我去隔壁三婶家帮她裁衣服。晚些回来。告诉你爹,别贪杯。”
说着,老兵的媳妇走出了家门儿。
这爹俩坐在桌边儿,儿子急巴巴的问道:“什么好事啊爹,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儿子,咱们家转运的时候到了!”
“转运?您拣着宝啦?”一边说着,儿子一边儿把一蛊酒倒进了嘴里。
“就算是个宝吧。”
“在哪儿呢?让我瞧瞧。”
“在山上呢。”
“山上?那不就还没拣着么!那您乐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那个……你听我说啊……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紧接着,老兵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还有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给自己的儿子讲述了一遍。然后一脸老谋深算的笑着问道:“怎么样?算是宝贝吧!”
“您老能确定么?”
“怎么不能!告诉你,那夫人可是现在皇上的心尖子。”说到这儿,老兵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当初确实是的,可是现在还是不是,真说不太准,自己的这个宝,不会押错了吧!
正在老兵盘算着的时候,只听儿子说道:“您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儿来。前阵子,王爷确实让我们去过一趟您说的那个地方,不是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山下。那山下有个庙,王爷上次派我们过去,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但是找人还是找东西的,我可就说不准了。”
“庙里能有什么东西好找的?”
老兵一语中的,确实,儿子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庙里那穷的,连耗子都得含着眼泪搬家,那么个穷地方,也确实没什么东西可找。那必定就是找人了,难不成,就是那位夫人?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自己咸鱼翻身的时候到了。
儿子琢磨了一下,然后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要不您老跟我辛苦一下。咱们去王府一趟?”
“现在?”
“就现在。打铁趁热吧。这两天,我看王爷心情不错,就算咱们没猜对,也不会太多责怪我们不是。”
老兵把一蛊子酒也倒进了肚,点点头,说道:“成,就这么招。我去换身衣服,你去和你娘说一声,然后咱们就出门。”
两个人匆匆的收拾了一下,然后赶着出了家门,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再次进了城。两个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王府,守门儿的一见老兵的儿子,笑着问道:“乐哥,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哦。有点事儿要回禀王爷。”
“好。那……”守门的看了看他身后,“这位是……”
“你瞎啦,这是我爹。”
“哎哟,乐叔。您怎么也过来了。”
“我爹陪我过来的,一会儿估计王爷也得传的。你们先让我爹在门房里坐会儿。”
“好嘞。”
说着,被称为乐哥的这位官兵,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王府。
见到允臻的时候,允臻正在书房里看书,一见他进来,允臻有些意外,问道:“乐业,什么事儿这么晚还过来?陆大人那里……”
“哦,不是陆大人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允臻的心里有些不快,心想,正经事不干,你过来干什么。
乐业简单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父亲刚刚告诉自己的一话,当然,有些不该说的,他没有说。
这个突然传来的消息,让允臻的眼前一亮,他让人把乐业的父亲也叫了进来,这老兵也是见过世面的,在允臻的面前,也是从容不迫。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在允臻几次确认他没有认错人之后,允臻得意的一笑,然后对乐业说道:“明儿你把差事交给别人帮你顶着。去帮我做件事。这事儿成了,我保你们爷俩一辈子享乐不尽。”
这天清晨,孟夫人一如平常一样早早的起了身。
二十多年的习惯了,每天的这个时辰,都是她起身的时候。
这山上没有什么猛禽走兽,所以,孟夫人安心的在家里养了些鸡,并不为吃,只为那蛋,可以换些油盐钱。
孟夫人才到井边打完水,准备洗漱,忽然,鸡窝里的鸡不安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孟夫人以为,可能是昨天晚上,自己不舒服,给它们喂的食太少了,所以,今天饿的早,才有些与寻常不同。她草草的洗了洗脸,然后进了小厨房,自己还未吃东西,倒先把鸡食准备好了。
可是,就在她把鸡食端出厨房的一瞬间,孟夫人愣在了那里。
“是她么?”
“就是她。”
说话的正是乐氏父子二人。只见乐业一挥手,身后几个高大结实的护卫冲了上来,手脚利索的先用一掌将夫人击晕,然后麻袋一套,把夫人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他们干的干净,前前后后的事情,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因为还是清晨,所以这山上也没有什么人,他们顺当的将夫人扛到了山下,然后把装着夫人的麻袋往准备好的车上一扔,匆匆的回了城。
……
蓝萱今天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打从自己伤好开始,习武练字成了自己每天的功课。除此之外,唯一的消遣也就是到院外转上一转了。
正因为今天心神不宁,她一上午连一篇像样的字也没写出来。
过了中午,蓝萱叫上小幺,出了院子。
这巷子口那里有一处茶棚,我们以前也说过的,雨墨会经常到这里“观察”蓝萱。自然,一次看不到,两次看不到,蓝萱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看不到雨墨的,他也知道雨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每次雨墨与蓝萱的目光几乎都是没有交集的,知道蓝萱一切安好,这就是廖昂轩最关心最在意的事。
至于,相思之类,就算不明说,彼此也是知道的。
可是今天,蓝萱明显的感觉到雨墨与平时大不相同,总是用眼睛扫着自己,她感觉得到,雨墨有话要和自己讲。
“咱们喝碗凉茶吧。”蓝萱对小幺说。
小幺想了想,也好,不然在家里煮次凉茶也是挺麻烦的。他点了点头,随着蓝萱走近了茶棚。
正是中午的时候,茶棚里坐了不少的人,蓝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在她的身后,不到一拳远的地方,就是雨墨。
茶上来了,蓝萱装模作样的瞧了瞧,摇了摇头。
“公子想吃什么么?”小幺看出了蓝萱表面的意图,开口问道。
“上次吃的那个凉糕……糯糯甜甜的,倒还可口,可是这里,好像没有啊。”蓝萱有些遗憾的说。
小幺一笑,说道:“那不是在这里买的,出了巷子才有卖的。公子想吃?”
蓝萱手搭着凉棚,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摇摇头说:“太热了,算了吧。”
“没关系,公子这几天也没什么胃口,好不容易有了想吃的东西,再说又不远。我去去就回。”
说着,小幺站起身来,就往巷子口跑去。
“什么事?”蓝萱抓紧时间,坐直了身体,佯装喝茶,问道。
“有人让我过来传话,说是夫人不见了。”
夫人?蓝萱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哪个夫人?”
“是六度寺里那位哑师傅过来传的话。”
这一下,蓝萱明白过来了。
孟夫人不见了!
可是,眼下自己的情况,有心也是无力啊。
“哑师傅还告诉您,夫人进了您旁边的大院子。”
蓝萱还想问什么,可就是这时候,小幺拿着凉糕回来了。小幺之所以这么快,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十分危险的,万一蓝萱跑了,自己就没办法交待了。
雨墨见接下来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了,便付了茶资,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中,修飞和廖昂轩正眼巴巴的等着雨墨回来。
“可见到了?”一见雨墨回来,修飞急切的问道。
“见到了,话也带到了。”雨墨说。
修飞点点头,廖昂轩让雨墨下去休息了。
其实,在雨墨出去之后,修飞也有点后悔,现在蓝萱的这种情况,告诉她这件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给她再添些烦恼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