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命运
“朕的好爱卿，你要回来，清夜能给你的朕加倍给你。”仙帝笼在九龙罩下，笑望梦魇。
“哦？”梦魇似乎有了兴趣。
“只要你回来，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本尊想当仙帝。”梦魇笑。
仙帝变了脸，沉默半晌，仙帝大笑，“哈哈，哈哈，朕的好爱卿啊，没想到你心气竟然如此之高，哈哈，想当仙帝？”仙帝顿了顿，指了指远处的凌霄殿。
“你以为凌霄殿的金椅子是谁想坐就坐的吗？”
“本尊说过，你不配做仙帝。”
“清夜疯子不配，妖界傻狐狸不配，原来你想说的是你配啊。”
梦魇不语，嘴角挂笑。
“爱卿，你心比天高，可奈何，你命比纸薄。”
“以前是，可现在，本尊是魔。”漆黑泼在梦魇双眼，漆黑中央是一点白，是瞳孔，像是黑夜中仅存的光，来自死亦不屈的信念。
“魔？一群疯子，只知道杀戮，爱卿，你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了，还怎么实现你救济苍生的宏图大志呢？”
“杀一百个救一万个，这一百个死得值。”
敖东万里长的龙身缠绕仙帝，狰狞的头颅撞击九龙罩，仙帝不去管顾，只是看着梦魇。
“好！好！好！哈哈！不愧是朕的好爱卿。”罩着仙帝的九龙罩嗡嗡旋转，九头金龙分出三头对抗敖东，其余六头怒吼间直奔梦魇。
“金元，本尊此次来，就是来取你命的。”手中的笔在书卷上龙飞凤舞，赫然六个灭字，六头金龙未到梦魇身前化成漫天金粉。
金元持剑逼来，梦魇倒退间手中的笔在书卷上缓缓落笔，似是花了千钧力气，仅是一撇就写了近百息，仙帝逼得愈紧，梦魇开始写一捺。
轰！
镇妖塔抬了一下，墨黑的灭仙石咣咣直砸，青雷飒电后土围着镇妖塔，三条魔气凝成的铁链拴着镇妖塔凭着蛮力往起拉。
终于，镇妖塔被拉起来一条缝，虽是一条缝，但也足矣。
九条尾巴钻出缝隙，镇妖塔颤颤巍巍被端了起来。
咣的一声，镇妖塔栽倒，仙界为之一震，出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明眸皓齿，身后九条参天的尾巴疯狂招摇，九尾妖狐，妖界当今的大帝。
“金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子低喝。
“赤雪！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朕重新关你进去。”仙帝先不去管梦魇，指着被掀翻的镇妖塔。
回答他的是九条夹着灭仙石的尾巴，仙帝举剑去劈，火星四射，灭仙石脱离尾巴射向一旁。
梦魇又写了一竖，额间的汗滴滑落，眼里的疯狂将那点白染的刺眼。
“梦魇魔帝？”妖帝惊疑。
“只有清夜魔帝。”梦魇抬头，温和一笑。
“你再挡他一炷香就行。”梦魇又说。
妖帝多看了两眼，裹着九条尾巴直奔仙帝。
“傻狐狸！你甘愿在清夜面前俯首称臣吗？不如我们联手杀了清夜，天界，我再给你划出一块地方。”
“金元！只要能杀了你，给清夜俯首称臣又怎样？”妖帝银亮的指甲与仙帝金剑相交，火星四射，闻者头皮发麻。
“如果有一天你们没了利用价值，清夜会放过你吗？”仙帝横剑，与妖帝僵在一起。
“魔界都能容下两个魔帝。”妖帝十指弹动，金剑扭曲，仙帝抽出金剑。
九条参天的尾巴嘭嘭爆开，九个妖帝，与本尊加在一起是十个，拉出一串串残影围攻仙帝。
仙帝头颅转动，脖后鼓出两个肉囊，肉囊裂开，又是个脑袋，一个青年，一个老人，每个脑袋正对着两只胳膊，三头六臂，抵挡着攻来的妖帝。
梦魇笔下又是一笔，书卷散发幽芒。
仙帝突然回头，眼中惊愕，还有些许恐惧。
疯狂的仙帝震开妖帝，逼身近向梦魇。
妖帝见状，瞥了眼梦魇，十道身影拖住三头身影，仙帝的六只眼密布血丝，状若癫魔。
西方亮起了金光，青禅带军前来。
“青禅！快！杀了他！”金元狂吼。
“青雷！飒电！敖东！你们去拖住青禅！”
笔下的字逐渐成形，墨黑深邃，多看一眼会觉得眩晕，似是沉入未知的深水而无法自拔。
仙帝的三张脸逐渐变黑，就像书卷上漆黑的墨痕。
“青禅！快！太白！公输鲁！巨灵！快！杀了梦魇！”金元状若疯癫，全然没了仙帝的模样。
青禅想过来，奈何两个魔尊一个妖尊皆是不死不休，他刚刚大战过，根本抵不上全盛时期。
几个仙尊连连叫苦，不等他们逼向梦魇，几个魔尊变得更加暴戾恣睢，连魔尊都抵挡不了，更不遑论让仙帝失神疯狂的梦魇了。
太白看着梦魇，目光暗淡。
“竟然摸到了命运。”遥远的西方，弥喜惊呼，站着看向东方，实道眼中惊愕不定。
“要不帮一把仙帝。”
实道点头，弥喜抬手，金手成形，实道抬手，金手融入弥喜身前的金手，凝实的金手破空而去。
梦魇艰难的划下最后一竖，浑身被汗水浸透，眼里的兴奋堆积如炬。
墨黑的字，是“命”，仙帝金元的命。
仙帝的脸已经黑透，恐惧一点一点将眼里的疯狂排挤。
梦魇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九天之上似是搅动着黑色的雷池，这雷池似乎来自天外，来自于天地未开的混沌。
“命运。”梦魇闭眼轻呼，声音沙哑，声带磨响像是推动着众生来世今生的轮盘，这众生包括仙帝，包括佛帝，包括魔帝，包括妖帝，包括头顶天空下的任何一个生灵。
金手破空而来，梦魇浑然不惧，金手停在了梦魇丈外，金粉飘落。
“金元！”梦魇睁眼，眼中那点白越来越亮，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信念不死，这光不灭。
“这是你的命。”梦魇撕下纸张，攥在手里，就像是攥着仙帝的命。
“不！不可能！朕的命由朕自己，你怎么可能攥着朕的命。”
“凭什么只能你攥着苍生的命，这不公平。”梦魇手中的纸张攥的更紧了，仙帝就像被人攥着脖子，九龙罩下痛苦的嘶吼，乌黑的血从七窍流出，皮肤下黑色脉络浮现。仙帝张着嘴，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梦魇。
“你执掌天庭太久了，这仙界也越来越脏了，现在，也该换个人坐坐那个金椅子了，金元，现在，你说本尊配不配？”梦魇空出的手指着坍塌了的凌霄殿中那把金椅子。
“放了我，放了我，求你放了我，这仙界给你，三界都交给你，只要你能放了我。”仙帝虚空跪着，乌黑的血从三颗脑袋的七窍中流出。
“晚了。”梦魇手中一震，纸张灰飞烟灭，仙帝全身漆黑干枯，栽倒了地上。
仙帝死了，妖帝望着梦魇，青禅望着梦魇，弥喜实道面色大变。
有仙已经开始逃了，逃往凡间，逃往极乐，逃往任何一个他们认为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梦魇踏空而去，一步一步走向凌霄殿，探手隔空一抓，金椅子悬到天空，梦魇一甩衣摆坐在了金椅子上，俯视下方，俯视仙界，指尖摩挲着金椅子。
“从今天起，朕就是仙帝。”梦魇环视仙界，白光永远被定格在了眼中。
“准了。”万魔殿，清夜咧嘴一笑。
“拜见仙帝！”几位魔尊听闻清夜的口谕后跪在虚空，无数的魔跟着拜伏。
妖帝不语，青禅开始向极乐退兵，无数仙人无心恋战，纷纷逃逸，只有少数的仙人还在死抗。
太白眉心的月牙儿黯淡无光，惨淡扯着嘴角。
黑雷涌动的天突然变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不知来自何处，撕开雷池，金椅子上的梦魇向后翻飞，状若风中柳絮。
鲜血红透了干净的衣衫，妖帝紧张的望着天，青禅不再退走。
“哼！”冷哼似从仙界极深处传来，回荡八方。
铺天盖地的妖魔像是被狂风刮起的残叶倒卷而回。
梦魇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眼中的白点开始逐渐变暗。
双手无力垂落，梦魇就那样悬浮在天空，继而无力砸落，溅起灰尘无数。
仙帝身体扭曲，弓着身子，扭扭歪歪站了起来，乌血逆流而回。
望着梦魇尸体讥讽一笑，转身踏空走向悬在天空的金椅子。
指尖在金椅子上游走。
“朕说过，这把金椅子，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你只是摸到了命运的门槛，连自己的命都没有全部抓住，怎能操控别人的命呢？”呓语从齿间飘出。
“太白。”声音没有以往的暴躁。
太白还沉浸在前后巨大反差的现实中。
“太白！”仙帝又呼了声，声音还是不大。
“仙帝，臣在。”太白一个激灵。
“把他葬了吧。”
“是。”太白拱手后走向梦魇。
“公输鲁！”
“臣在。”
“修好升仙台，派军下去清剿凡间妖魔。”
“是。”
“巨灵！”
“臣在。”
“带军清剿所有逃兵。”
“遵命。”
“金元！孤出去后，第一个就杀你！”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前的闷雷。
仙帝闭眼不语，不知为何，和之前的仙帝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