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眼睛蓦地一亮,又放入口中咬了一小口,慢吞吞的嚼着,就像吃什么稀世珍果一样,品尝得十分仔细认真。
随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并不敏感的舌尖,老巫婆心里升腾起一股狂喜。她害怕自己听错了,表情严肃地又问了遍女孩子:“你确信你刚刚从土里挖出来时,是一根小孩子的小手指?你没有看错吗?”
女孩子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肯定地道:“我发誓,我没有撒谎,确确实实我看到的就是一根小孩子的小手指。”
老巫婆实在忍不住心潮澎湃,却又不得不压制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知道,活人祭是不可能再进行一次了。别说她已经被葛覃逼着对神灵发了毒誓。就算是没发誓,活人祭的上等材料祭品更是世间难寻,如今合适的材料一个化成了光点消失在天地间,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另一个身份尊贵,是肃慎国的王爷,根本惹不起。
她要是敢拿这位小王爷做了活人祭,全秃答人的性命都得为那肃慎小王爷买单。
现在,这个意外惊喜的发现,已经成为她的唯一希望了,想再活得久一点,成败在此一举了。
老巫婆道:“你这丫头,一定是眼睛花了,这只是普通的植物根罢了。这事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讲,毕竟咱们秃答还要依靠她来渡过这一劫,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来。那葛姑娘一个生气,甩手不管咱们,你可就成为秃答的罪人了!你不要声张,还是回去注意观察,再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及时来报告。这次虽然没什么收获,但是,我还是非常满意你的细心。”
女孩子得到珊蛮大人的夸奖,有些羞涩,但非常开心,乐呵呵的答应了珊蛮的要求,告退了。
老巫婆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她确信这是一根千年老山参的根茎中的一小部分。那气味,入口先苦涩后甘甜的味道,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百年人参,这千年的修成了人形的还是从所未见,只是在老辈人讲的传说里面存在过。
她越想越激动,一定是这样的,葛覃身上一定是藏有一株千年人参,否则,这么多人病入膏盲,天花传染性空前绝后,足以灭绝他们秃答这个千余人口的小部落。可是,只是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左右,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医术,也断不会有这般高深的造诣。一定是她身怀惊世异宝,才有这份能耐。
老巫婆知道自己冒然去问,那姓葛的丫头断然不会承认的。
不如,如此这般,她一夜没睡,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她自露马脚。
虽然这法子有点阴损,但她如今她的生命已油尽灯枯,而身后之事却还没有安排妥当,她会死不瞑目的。
她心下发狠,说不得,为了秃答部全族的未来,牺牲那姓葛的丫头一个人,还是值当的。况且,那丫头是个中原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嗯,老巫婆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谋害葛覃,让她的自私和恶毒变得正义凛然。
思量停当,她派了使女去叫雅颂,说是当日开坛时为王爷拘回那一魄的时候因为有了变故,导致拘回了非毒那一魄入体之后,魂魄不稳,所以,王爷的身体才恢复得如此之慢。请王妃过来,教她一法,给王爷定魄。
雅颂一听这话当然很是焦急,她哪知是计,侍候丈夫睡下了,便随着婢女匆匆的来见珊蛮老巫婆了。
雅颂因为有求于人,在秃答部又势单力孤的,脾气收敛很多,对人也是温柔有礼。
她给珊蛮行了半礼,随后坐下。
珊蛮半卧半坐斜靠在床榻边,不紧不慢地道:“老身对不住王爷和王妃了,当日的情形,王妃也是亲眼所见的,事发突然,再说老身也并不常为人拘回魂魄的。手法自是生疏了许多,导致王爷那一魄虽然入了体,却极为不稳。所以,王爷病程迁延至今,迟迟不能痊愈。另外,我们秃答面临上百年来第一次大瘟疫,灾祸来得太快,使我们猝不及防。对王爷和王妃招待不周,还望王妃见谅。”
她口上说得非常恭敬,但语气里却是半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雅颂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但并不傻,看那老巫婆的样子就知道她半点诚意都没有,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王妃的身份。
雅颂微微有些愠怒,却知道不是自己的地盘,忍着不敢发作,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不耐事。
珊蛮绕了半天弯子,见雅颂明明生气了,还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好笑,话音切入正题:“非毒代表着爱,这一魄离体,当日发生的事情自是与少年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脱不开干系。老身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因必有果,王爷的病要想彻底的痊愈,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其实老巫婆的一大堆前言,那些臭氧层子话就是想激怒雅颂,好让她失去判断力,钻进她的圈套里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一提王爷的病因,雅颂瞬间就会暴走。王爷的病因是葛覃,这让她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哪怕就是葛覃真的死了,也不能释怀,因为她爱王爷,所以才会吃醋、伤心、生气。
老巫婆见雅颂眼里都要冒出火星来了,知道自己的挑拨离间之计得逞了。她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就他们三个小年青玩的那点三角恋情,她若是看不出来,她这一把岁数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巫婆从怀里掏出一个陶制的小瓶子来,将它递给雅颂,嘱咐道:“你将这个药喂给你丈夫,他就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然后,你去找那位葛姑娘,无论她给你丈夫吃什么,你都记得第一时间抢过来,以最快的速度送来给我。切记,切记。出半点差池,你的丈夫必将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