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幼白硬着软着呵斥了一番,苏梅搭拢着小脑袋坐在实木圆凳之上,白胖的小身子别扭的歪斜着靠在方桌边缘处,从实木圆凳之上挪出小半个屁股腾空,小肉手里捏着小金匙,一下又一下的舀着面前瓷盅里头细糯的梗米粥往小嘴里塞去。
幼白站在苏梅身侧,看着苏梅这一副闹别扭的小模样,幽幽的轻叹一口气之后,伸手从宽袖之中抽出巾帕,弯腰轻轻的替她擦去嘴角的粥渍道:“四姐儿,奴婢不是在责备您,只是您身子弱,这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子,那日后……”
说到这处,幼白下意识的往内室之中看去,只见马焱正站在木施前换着衣裳,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嘴角微挑,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好事。
因着刚才穗香来传话说今日柳姨娘出殡,所以全府上下皆以素色着意,莫不敢太过张扬,马焱那身微显绛红的袄袍显然不太合适,至此便又进了内室去换衣裳。
收回那看向马焱的目光,幼白压低声音道:“日后四姐儿若是与四少爷成婚了,那可是会吃亏的。”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一歪小脑袋,满脸疑惑神色,正欲说话之际,却听得身旁的幼白轻叫一声道:“四少爷来了,四姐儿快坐正一些。”一边说着话,幼白一边着急的伸手圈住苏梅的胳肢窝,就将她用力摆正在了实木圆凳之上。
苏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幼白抱着在实木圆凳之上猛地一按,瞬时,她只感觉自己那块被马焱咬过的小屁股肉疼的厉害,其余的地方也酥酥麻麻的麻痛的紧。
僵直着小身子坐在实木圆凳之上,苏梅睁着一双水雾雾的小鹿眼,正准备往外挪的时候,另一只纤瘦的手掌却是慢吞吞的搭在了她的肩膀处道:“娥娥妹妹,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这样扭来扭曲的,成何体统。”
马焱说话的声音低哑暗沉,略带童稚,他站在苏梅侧边,虽然面容严肃沉静,但是细听之下,却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声。
听出马焱话中的笑意,苏梅立刻便瞪起了一双眼,看向身侧的这个罪魁祸首。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精白色的袄袍,袍裾处绣着一束精细翠竹,漆黑墨色的小髻上扎着一根宽色发带,鬓角拢起,一丝不苟,姿态翩然的站在那处,脸上挂着一抹清浅笑意,整个人看上去雅俊非常,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子对着她的阴郁神色。
哼,人模狗样的!
苏梅一扭小脑袋,捏着手里的小金匙就要爬下实木圆凳,却是被马焱拎着后领子又给拽了回去。
小屁股再次撞上实木圆凳,疼的厉害,苏梅怒从心中起,抓着手里的小金匙就要往一旁的马焱脸上敲去,却是立马就被一旁刚巧提着苏梅的罗袜与小鞋从内室出来的幼白给喝止住了道:“四姐儿,怎的又要欺负四少爷了?”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举着手里的小金匙,身子僵直的顿在那处,一双水雾雾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向幼白,只感觉自己心里比那吃了黄莲粉拌莲心子还要苦。
明明坐在她身侧的这个人是只饿食的狼,是条腹黑的蛇,是个阴险无耻的卑劣小人,怎的谁都当他是小白兔,尽帮着他欺负自己呢?
小金匙上头沾着梗米粥那细腻的汤汁,滴滴答答的顺着苏梅白嫩的指尖滑落,浸入袄裙宽袖之中,引起一阵黏腻稠感,让苏梅不适的动了动手腕子,而站在一旁的幼白则以为苏梅不听自己的话仍旧想要举勺打马焱,赶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小金匙,一边细细的替她穿戴好罗袜与小鞋,一边道:“四姐儿,你若是再这般,奴婢可要去告诉老太太了。”
被夺了小金匙的苏梅撅着一张小嘴,一双小鹿眼里头浸着泪珠子,纤长的睫毛微眨,上头沾着的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随着细软睫毛上下晃动,就是不落下来,小脸微绷,一副倔强的小模样,但这模样看在幼白眼中便就是苏梅不认错的表现。
皱着眉头,幼白正欲说话,却是只听得一旁的马焱道:“天色不早了,该给老太太请安了。娥娥妹妹,你这袄裙宽袖都湿了,进到内室里头我给你换了吧。”
说罢,马焱直接从实木圆凳之上起身,将苏梅从实木圆凳上拎了下来,然后半抱半搂的带着她进了内室之中。
幼白站在原处,透过隐隐绰绰的细碎珠帘,看着那挨在马焱身侧低垂着小脑袋,踩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往内室里头去的苏梅,微有些自责的抿了抿唇。
也是她太过于急躁了一些,四姐儿现今还小,这娇惯的脾性一时半会子怕是改不掉了,只这四少爷已今时不同往日,四姐儿若是还这般欺负人家,到时候吃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想到这处,幼白轻叹一口气,转身提着裙摆出了屋子,这柳姨娘一去,外头各个院落都在清扫除灰,她这鹿鸣苑里头的丫鬟婆子一早也是开始忙的脚不沾地,那几个新来的丫鬟今儿早上连正屋的房门都没来不及踏进来,又被拉去做了别的活计。
内室之中,苏梅扭着小脑袋被马焱给按在了软榻之上,她瞪着一双红通通的水眸,紧抿着小嘴巴,就是不看面前的人。
伸手拧了拧苏梅的小嫩脸,马焱也不在意,他起身拿过一旁洗漱架上的一块湿帕,缓步走到苏梅面前,然后抓过她掩在宽袖之中的小肉手细细的擦拭着上头粘稠的梗米粥渍。
苏梅的小肉手小小巧巧的一只,指尖粉嫩,好似蕴着淡粉香泥,捏在马焱手中,仿若无骨的凝脂,柔腻细滑,上头细细淡淡的还浸着一股子的奶香气,让人忍不住的想轻咬一口,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番。
被马焱强制性的握着湿帕擦拭手掌,苏梅僵直着小身子不敢乱动,她埋在软榻上的软枕之中,眼尾一瞟,却是看到那厮不知何时停了动作,一双漆黑暗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小肉手,在注意到自己看向他的目光时,那双蕴着沉色的黑眸眸色瞬时又晦暗了几分。
被这副模样的马焱吓得猛然哆嗦了一下身子,苏梅赶紧将自己的两只小肉手给藏到了身后。
捏在湿帕之中的小肉手咻然逃离,马焱微眯了眯双眸,抬首看着面前的苏梅,歪着头嘴角轻勾道:“还没擦完呢,娥娥妹妹这是做什么?”
“不,不用你擦了……”苏梅结结巴巴的说着话,转身扭过小屁股就要爬下软榻,却是被马焱提着后衣领子又给按在了软榻上。
“袄裙还未换呢,娥娥妹妹急什么?”俯身凑到苏梅的耳畔处,马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屁股,温热的呼吸打在苏梅的脖颈处,只让人感觉一阵渗人的毛骨悚然。
“不,娥娥,娥娥自己来……”像只四脚乌龟一般的被马焱压在软榻之上,苏梅僵直的扑腾着小短手和小短腿,梗着脖子急促的呼吸着。
“娥娥妹妹还小,这种事情还是由我来代劳吧。”一边说着话,马焱一边从苏梅身上起身,然后拽着她的后衣领子就给人从软榻上头给提了下来,直接抱到了绣床边的木施侧。
从衣柜里头拿了一套与自己身上的袄袍一样的精白宽袖对襟襦裙,马焱又按着苏梅的小脑袋给人推到了木施上。
这木施为楠木所做,上头用镩刀精细雕刻着一大幅完整的百花争艳图,细看之下连那上头的嫩瓣翠叶之纹理都清晰可见,又加上了彩料,所以看上去栩栩如生的紧,但此刻苏梅的后背抵在这凹凸不平的木施之上,只感觉整个人都硌得慌。
仰着小脑袋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前提着一套襦裙的马焱,苏梅用力的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小腿肚掩在裙裾之下都哆嗦的厉害,又感觉那被咬的屁股肉瞬时好似又疼涨了几分。
马焱是第一次给人换衣裳,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顺手,但好在面前的粉团子还算是乖巧,让抬手便抬手,让收腰便收腰,即便动作僵硬非常,因此这套襦裙换下来还算是顺利,只那系在衣襟处的细致小挽结马焱却是有些打不像,他手腕一翻,索性给她打了一个死结。
随手将苏梅身上换下来的袄裙丢到一侧,马焱抬手抚了抚她扎着绢花的小髻道:“有些乱了,我给你重梳。”
一开始的时候苏梅听到这马焱要给自己换衣裳,是害怕多过于紧张,但现在这厮又说要给自己梳小髻,这会子的苏梅除了害怕紧张,更多的却是怀疑。
连个挽结都打不像的人还要给自己梳小髻?
这边马焱说罢话,径直便带着苏梅走到那梳妆台前,然后拿过梳妆台面上的牛角梳攥在手里,转头面向苏梅道:“把头上的东西拆了。”
苏梅抬眼看了马焱一眼,慢吞吞的拆了头上的小髻和绢花。
一把抓过苏梅那头细软的发丝,马焱伸手捏了捏苏梅的小嫩脸道:“转。”
什么?睁着一双懵懂水眸,苏梅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马焱。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