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瑾顺着永昌公主的目光,看向她身边那人,只见对方一身蓝色长袍,俊朗的容貌,一身书生文雅之气,颇有郑家人独有的风范,那文雅中有一股子狂狷和桀骜之气,却是十分自然,无任何突兀和违和感。
“阿瑾,这可是大都第一才子,现任翰林院编修的郑家二公子,也就是我的二表哥,这盆玫瑰花可是二表哥特地送来的。”永昌公主一边拉着北唐,一边高兴得将郑文宇介绍给她。
北唐瑾嘴角上挂着浅淡的笑意,道:“久仰郑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乃是玉容的荣幸。”
“玉容将军过誉了,我不过是个书生,哪里有什么大名,若说大名,应当是玉容将军你的更响亮。”郑文宇说得十分由衷,眼前这位少女容貌绝世,举止娴雅,看起来纤纤柔弱,却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军事奇才,他今日一见,也觉得实至名归。
若是一般人,年仅十五岁就战功赫赫都免不了有些傲气,可是,这名少女的身上完全没有,不仅如此,她谈吐文雅,一点儿也没有沙场将军的粗撸之气,真是难得一见的奇人。
“公子过谦了,玉容方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北唐瑾笑容微微加深了一些。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就别互相夸来夸去了,快瞧瞧这花儿吧。”永昌公主打断他们的话,若是再让这两个人说下去,还不说到晌午!
“公主说的是。”郑文宇十分顺从得转过身去看自己送给公主的玫瑰花,嘴角有很浅很浅的笑意。
前日父亲同他提起婚事,皇帝陛下有意赐婚他和北唐瑾,可是,他虽见过她几次,也了解很多关于她的传言,到底没有同这个人接触过,因而,他特地捧来了悉心培植的玫瑰花,送给永昌公主。
他早知道永昌公主同北唐瑾交好,这稀奇的花,依照永昌公主的脾气,应当一定会邀请北唐瑾观看,果真,他昨日说送花,永昌公主就立即递了帖子给北唐瑾,他今日便如愿见到了人。
“阿瑾,你瞧着这玫瑰花如何?”永昌公主青葱的手指指着那在百花从中的一抹,面容含笑得看着北唐瑾,仿佛是期待着对方的赞赏。
北唐瑾瞧着那玫瑰花,果然十分稀罕,每一片花瓣都跤嫩美艳,每一层次都有,红、绿、蓝、紫、橙黄、白、鹅黄七种颜色,花朵碩大,十分娇艳,北唐瑾笑道:“果真很是罕见,不知是如何培植出来的?”
郑文宇答道:“此花据说是经过特殊的环境以及分门培植而来,本是从一个好友那里得来几株,起初一朵花上也只有几种颜色,慢慢的,花枝多了,颜色竟也多了起来,像这般一朵花瓣其中颜色的,十分少了。”
北唐瑾听明白了,这玫瑰花这么多颜色其实是偶然培养出来的,而非刻意为之。
“哦,如此说来,要想这一朵花上出现多种颜色还须得多养些这样的玫瑰品种了。”永昌公主一阵恍然大悟。
郑文宇笑道:“是这个道理。”
“这样好了,二公子多移植一些这样的玫瑰来,没准儿啊,公主殿下能培植出九种十种颜色的呢!”墨竹在一旁越瞅着那玫瑰花,越是高兴。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改明儿我叫人多捧过来几盆,移植在这花园里,想必,明年便能看到更多颜色了。”郑文宇从善如流得说道。
听了半晌,北唐瑾也明白了,这个郑家二公子,实际上十分敬重永昌公主,因此,即便是他是永昌公主的表哥,也处处顺着她说话。
永昌公主笑着点头,“甚好甚好。”
她话音刚落,便有个极为威严的声音传来,“何事甚好啊?”
众人皆转头去看,只见一众小太监簇拥着两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款步而来,这两名男子一身着紫衣蟒袍,神态慵懒俊雅,一身着玄色龙袍,威严含笑,面带慈爱之色,正是皇帝和明王凤晰琀了。
众人皆要屈膝行礼,皇帝摆手道:“免了,今日难得聚在一起,永昌啊,你方才说什么甚好?”皇帝一脸慈爱的笑意。
永昌公主指着身后的那株玫瑰花道:“父皇,您瞧,这株玫瑰花是不是很是稀罕?”
皇帝向前走了几步,看得更真切一些,点点头道:“稀罕,稀罕,朕还是头一次瞧见,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永昌公主答道:“是二表哥得知儿臣喜欢玫瑰花,因而送来的。”
皇帝听闻,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看向郑文宇,道:“是子明送的啊,子明真是有心了,有心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将目光投向北唐瑾,再看看郑文宇,然后点点头,道:“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众人观皇帝的表情,一阵奇怪。
这不错是什么意思?
北唐瑾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是说,她同郑文宇很般配,因而,她听闻这句话,嘴角只是淡淡一笑。目光自然而然得投向凤晰琀,这时候,凤晰琀也瞧着他,笑容慵懒至极,眸色深沉如夜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北唐瑾立即收回目光,皇帝又笑着问凤晰琀道:“逸宁以为如何啊?”他的目光瞄着北唐瑾和郑文宇。
凤晰琀雍雅一笑道:“花色娇艳,生气盎然,的确是甚好甚好。”
皇帝挑了挑眉梢,颇有深意的看向凤晰琀,笑道:“逸宁错意,朕说得不是花,乃是人。”
凤晰琀依旧笑得雍雅,道:“陛下说的是人啊!”他将目光移向永昌公主,“永昌冰肌雪骨,雅致若兰,堪比玫瑰雅,玉容将军,风姿飘然,宛若神女,堪比玫瑰仙,自然是人美胜花。”
皇帝被凤晰琀这套故作不解逗笑了,佯怒道:“逸宁,你真是答非所问!”
凤晰琀浓密的眉梢蹙起,“是么?我倒是觉得,我答得极好啊!”
两人打了半天的哑谜,北唐瑾和郑文宇皆听明白了,唯独永昌公主不明白,问道:“父皇,您方才到底是何意呢?”
皇帝哪里会告知永昌公主呢?他生怕北唐瑾又找出个拒婚的理由,因而,只是笑了笑,道:“朕方才是觉得,永昌这玫瑰花放置的位置,甚好,一支独秀百花中,百花围绕,甚好,甚好!”
永昌公主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她又看向北唐瑾,北唐瑾只是微微一笑,永昌公主也不深究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皇帝也看向北唐瑾,见对方始终挂着笑意,仿佛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来,他道:“光是赏花有些无趣,若是有玉容的箫声助兴,那便是妙极了!”
北唐瑾听闻一笑,皇帝这是在向郑文宇推荐她了,因此给她展示的机会,因而,她立即答道:“臣遵旨。”
“无需说遵旨不遵旨,玉容过于谨慎了,此时不过是随意赏花,就不要行那么多的君臣之礼了!”皇帝笑得十分随意。
“既然如此,那么玉容将军便拒绝吧。”凤晰琀笑得异常慵懒。北唐瑾皱眉,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啊!
“逸宁,玉容仿佛很是愿意,她自己已经同意了,怎么能拒绝呢?”皇帝嘴角一抹悠然的笑意,看向凤晰琀。
凤晰琀笑道:“很显然,方才玉容将军是遵从皇命,所谓皇命不可违,玉容将军不能说不,而此时不同,陛下您又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因此,玉容将军不是大夏的将军,只是您的客人,她此时可以拒绝了。”
众人听得一阵玄乎,尤其是北唐瑾,十分不解,凤晰琀为何非要她拒绝呢?这不是惹着皇帝不高兴么?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意,转向北唐瑾,“玉容,你是要拒绝朕的提议么?”
北唐瑾还没有答话,凤晰琀又道:“陛下,您听曲为助兴,我愿为陛下吹上一曲,请陛下应允。”
皇帝哈哈哈一笑,明白凤晰琀这是跟他较劲儿,他故意道:“不成,朕非要听玉容吹的曲子。”他又转头问北唐瑾,“玉容,你会拒绝朕么?”
北唐瑾一阵皱眉,她分明是夹在两人中间,甚是难受啊!
众人听闻,皆面面相觑,明王和皇帝陛下这是玩捉迷藏游戏么?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凤晰琀只是慵懒一笑,朝着北唐瑾眨了眨眼睛,北唐瑾本要说出的话,便没有说出,凤晰琀微笑着走向北唐瑾,道:“玉容,本王借你的玉箫一用,你不会拒绝吧。”
北唐瑾取下别在腰间的玉箫,递给凤晰琀,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立即大喊,“不可!”
北唐瑾立即顿住手指,可是,凤晰琀的动作极快,他已经从北唐瑾手中chou出了玉箫,神色得意得在皇帝面前晃了晃。
皇帝一脸的不悦,道:“逸宁,你这是违规!”
凤晰琀笑得优雅得意,“违规?陛下您何时定下了这么一条规则了?”
皇帝冷哼,“哼!狡猾,太狡猾了!”
众人越听,越是莫名其妙,明王殿下和皇帝这是在说什么啊!他们怎么都听不懂呢?
什么违规?玩游戏还是打赌?
“哎,愿赌服输,陛下您一言九鼎,可不能赖账啊!”凤晰琀叹了一口气,春风得意得笑望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