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太阳挂在东边天上,将一半边天都熏红了,白色的云朵透射出道道瑞彩。美好的一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无忧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后,就朝着圣火学院的标志建筑——无垢塔走去。虽是清晨,但林荫小道上全是弟子,所穿的衣饰呈现斑斓状,五颜六色皆有,各种样式,每一个人都散发出不一样的气质。其中,有很多个貌似“生人”的青年在穿梭,满脸桀骜,鼻孔快翘到天上去了,目光里隐隐闪烁着轻蔑。
对于这类人,许多弟子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主动巴结,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概行了十多里路,无忧总算看到了一栋别样精致的建筑。一座高有百米的塔,体表闪烁着玉质的光泽,璀璨夺目,刺人眼球。这宛若玉石浇铸的高塔安静矗立,像是一个巨人正盘坐着思考人生。虽然有很多人经过这里,但能进入那个塔门的却少得可怜。
大多数弟子不过来开开眼罢了。
无忧朝那里迈步,开始脱离大队伍,第一次展示与众人的大不同。少许人跟上无忧的脚步,其他的人都驻足,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心中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他们或许在羡慕嫉妒恨吧,想将无忧等人取而代之,复杂的目光交织成密密细网,落在无忧的背后。
对此,无忧抱以轻笑。感叹道:“与其羡慕别人拥有多少,还不如自己拼命放手一搏。仙绝界从不吝啬,只要敢出外闯荡,或多或少都会有进步、有收获。甚至得到逆天机缘,成为圣火学院下一代传奇,成为绝世人物,封王拜侯,坐拥万里山河,也不是不可能。”
“来者何人?”塔内传出声音,低沉、沧桑、厚重。像垂死之人的**。
无忧止步,拜了三拜,道:“无忧。欲进无垢塔一睹!”
“可进!仅限三个时辰。”
无忧拜谢,从塔门穿入。
后面的人跟上,塔内再一次传出声音,“来者何人?”
“吴家吴太吉。”
“月香城勾痕。”
“暗雨学院陈寂常。”
“可进!仅限一个时辰。”塔内沉闷一会儿后,道出声来。
三人面露激动,从塔门走入。
无垢塔。杀戮对天命师体内积聚的戾气,重伤未完全恢复积累的暗疾,人体新陈代谢积累的废物和污秽毒物都能被清除。除此之外,还能修复断肢,治疗顽疾。每一次进入只有十个人,每一年一次考核,前十名除开考核奖励外,都有一次机会进入无垢塔。
这几乎能让天命师脱胎换骨,消除体内所有的杂碎,留下精纯。不仅仅加强肉体的强度,更激发出机体的潜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驱除疾病,接续断肢,治疗暗疾,浓缩源力。无垢塔的功效太过于强大了,许多势力都在觊觎。纷纷派出家族的佼佼者,花费足以吐血的重宝,得到洗礼的资格。
当无忧穿过塔门,走走转转绕过几个弯就来到了一个水池,广阔的地方尽是人影,看来千年轮回纪元涌现出的大量天才破坏了无垢塔的规则,一次进入并不止十人之数!眼前飘着翡翠色的雾滴,浓密的雾气将这片天地朦胧了。
无忧跳入池中,还未来得及好好感受呢,就听到骨头啪啪声响起,舒爽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措手不及。一股神秘的力量透过毛孔进入体内,大力改造体内的肌骨,毫无一点痛意。
无忧不想动了,这一刻他像是徜徉在母亲的羊水里,四周充满了安详与宁静。全身一片舒暖,甚是惬意。他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完全颠覆了他的观念。
想想以前,哪一次躯体增强没有经受苦难?这一次却不相同,他获得强大的同时,完全不必承受痛苦。这是免费的午餐!也不能说是完全免费,毕竟无忧付出了许多才得到进入无垢塔的资格。
时间一点点流逝。
眨眼睛,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他稍微一闭眼,就过去了三分之一。有许多弟子时辰到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了出去,也不管弟子在何种进度上。许多弟子面露遗憾,就还差那么一点点。
真是一刻值千金!无忧感叹一声。他在这里面,亲眼目睹了一场交易。一个面生的青年拿出一个绽放神光的匣子,跟另一个弟子耳语几句。然后那个弟子接过匣子,主动请求离去,将时间转给那个面生青年。
塔内的那个存在居然允许了。
虽然不知道是何物,但老远就闻到一股幽香,定是奇珍异宝。
无忧在雾池里游荡,如同一只幽灵,轻灵且飘渺。
“喵喵!”
突然间,无忧听到了一声猫儿叫声。好奇心促使他朝着那个方向游去。渐渐地,周围的人少了起来。
无忧越往那个方向游,人越稀少,到最后,无忧站起来眺望一眼,视线里再没有出现人影。这池中看是水,却不像水,像是浓稠的雾堆积到了一起。无忧拨开身前的无数“烟雾”,一块碑石清晰地呈现。
“禁区!危险!”
青釉色的木牌,猩红色的字迹。触目惊心,尤其是颜色的显眼,更让人心悸与畏惧。
这四个字刻在木牌上有些时候了,墨迹早已干涸。木牌立在这里也有些时候了,周身是雾滴敲击的印痕,如同一个老人脸上的皱纹。无忧摸了摸,木牌有些湿润,手指传来冰冷的触感。直觉告诉他,这个木牌不像是在开玩笑。
拂过那些个字迹,无忧感受到了一种粘稠与滑腻。他缩回手看了看,顿时惊悚出一身的冷汗。木牌上的字迹明明干涸了,可无忧一碰,却黏在了手指上,红液流动,绽放光泽,像是人的血液。
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无忧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股粘稠的液体就是人的血液!
“里边到底有什么?”无忧犯难了,不敢轻举妄动。光是个木牌就已经这么吓人,里面肯定有诡异的东西。而且他的直觉也告诉他应该早点离开这里。
只是!
无忧摸了摸心口,他忧惧的同时也有几丝疑惑,心底有个声音驱使他向前走。
是进,是离?
无忧面露难色,无法果断。
“喵喵……”这一次无忧听得清楚,里面确实传来了猫的叫声。空气中还隐隐约约响起了铃铛的声音,“叮铃铃”、“叮铃铃”……
无忧咬牙,面露狠色,自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言罢,他游了进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境,无忧总感觉有东西在拉扯他的腿。每每他停下,这种感觉立马消失。他往脚底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三根枯草罢了。
无忧放下心头的不安,朝着猫叫的方向游去。
游着游着,无忧的心脏猛地一突,后脊背凉了半截。这一回,拉扯他两条腿的东西,分明是个人!
分明是一个人的手掌,五个指头,抓住他的脚踝,欲要将无忧拉扯下去。
噗通!
无忧使劲地蹬了一脚,将那个诡异的存在蹬飞,无忧找了块浮石跳了起来。往脚底一看,无忧倒吸一口冷气,五个血洞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液顺着五个洞流淌出来,无忧竟感受不到一点痛意。
望着水池,无忧看到了许多阴影,在游晃,在沉降。
“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无忧恼怒,但又不敢大声吼出来,只是阴沉地看向水池,他不敢在下面游了。
看着那些人形阴影,无忧头皮发寒,一个词印入他的脑海,“水鬼!”
从物质空间里取出药,无忧敷在伤口上,很快就止住血。仅仅一会儿,他就流失了许多血液,若换做以前早就体力不支了。但现在的无忧,精气神依旧旺盛,体内蕴含着无数生机。
“喵~”
远处,再一次传来声音。
无忧想,既然都进来了,好歹将心头的疑惑解决掉先。于是乎,他朝着猫叫的方向跳过去。他每跳离一块浮石,都会惊起许多浪纹。伴随着浪纹的出现,水池里浮现出更多的黑影,以无忧为中心,饶了几个大圈。每增加一个,无忧的嘴唇就会白上一分,以致到了后来他的脸尽是苍白,无一丝血色。
他知道,无论这里面的真相是何,他都不太有可能逃离这里了。
无忧跳了三五里,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正当他要眺望前方时。一团雪白的毛茸茸的“棉花”印入眼帘,“喵喵”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兽!”无忧惊呼。心底满是骇然。小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它是怎么进来的?看守无垢塔的那个存在难道是个瞎子?
雪白小兽浮在池面上,哼哧哼哧地吃着清香的果子,无比惬意。小兽待着的地方,黑影离得非常远,不敢靠近。事实上,无忧进入这块区域后,黑影就少了大半。由一个完整的圆形变成了一块扇形,将无忧的退路封死。
“瞄~”雪白小兽一看到无忧,眼睛就发射出道道亮光,然后,“咻”的一声,它从水池里跳起,扑进了无忧的怀里。动作虽跟贝贝一样,但触感大不相同。
无忧抱着这个棉球,习惯性地揉捏它的脑袋,将小兽的长须扯了扯。突然间,无忧笑了,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兽眼神迷糊。
“这里很危险,是禁区,有很多不详的东西。”
小兽满脸疑惑,四处瞅了瞅,还是不明白。
无忧指着水池,道:“你看,有很多黑影怪,它们都是鬼物,邪门得很——怎么会?黑影呢?”无忧吃惊了,刚才死死包围他的黑影此刻间没了踪迹全无,像是从人世间消失了一般。
就连潜意识里那股幽冷的气息都消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无忧将小兽举过头顶,摇了摇它脖颈的紫金铃铛,目有所思。“你好像不太简单哩。”无忧将小兽翻转个遍,没发现什么不同。他敲打着小兽的脑袋。
小兽的两只眼睛里全是无辜和不知情,一点也不配合无忧。
无忧无奈了,看小兽如此可爱,又不忍打骂它。于是将它放了下来。逃离魔爪的小兽,显得很高兴与兴奋,在池面上游来游去,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一样,自顾自嬉闹着。
噗通……噗通!
浪花四射,溅地无忧满脸都是。小兽很调皮,用小兽爪拍打池面,袭击无忧。无忧脸黑了一半,想跳下去,将小兽揪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但是脚到池面,他又迟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前就在水里游了一阵,若不是心中警觉,一条腿只怕是没了。小命端在悬崖边上,容不得他半点马虎。
“喵~”、“喵”、“喵”……雪白小兽在池面上蹦蹦跳跳,不停地朝无忧泼水。
“你给我等着!”无忧无力地呐喊,但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小兽开心幸福的样子,心里就会有一种满足感,同样开心。多日的愁绪与对未来的担忧,瞬间被冲刷个干干净净。心灵一片澄澈,极为空灵。
小小的心灵承载不了太多的东西,一分快乐、一分忧伤、两分牵挂、三分情思、三分梦想,便已足够!
嬉闹了好一阵子,无忧的第二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小兽玩累了,爬上浮石,用嘴咬住无忧的裤脚,要拽他去一个地方。无忧会意,跟上小兽,做着漫无方向、毫无目的的惊心旅行。
眼前,雾气更为浓稠了,里边散发的生机非常旺盛。
即便走在池面上,都能感受到机体的剧烈渴望,这是生命的本能。之后,无忧受不了这种诱惑,落入水池,紧贴在小兽。
小兽带领它像是在打转,又像是在上升。行迹呈一个螺旋状。最终,无忧来到了无垢塔的最高层,这个他根本就猜不到的地方。
行至高处,无忧像是在腾云驾雾,步伐轻灵。身体被一股暖暖的气息包裹着,将重力完全抵消,他半是攀登半是漂浮。
最后,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从云雾里浮现了出来。
无忧的脸也在这一刻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