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多做推脱,上官雪琼将手中的器物好生收了起来,“我会继续守护着羌崎族的,他也会。”说完后还特别调皮的扯过了宇文煜的胳膊,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上官雪琼,宇文煜只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宇文煜说自己不是一个会随便许诺的人,上官雪琼又何尝不是,所以她说过的话,她全都做到了。
从六岁那年替茗青出头起,就一直保护她到现在,从接下老族长手里那个器物的那一刻,就始终记挂着羌崎族的族人们,她想要保护的人,都被她很好的护住了。
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同情心泛滥,上官雪琼在做的,都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只差最后一步,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只是上官雪琼心里隐隐的感觉这件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因为在解毒期间宇文煜不能自己运气,为了能让他尽快的恢复,夏亦然提议在晚间歇憩的时候封住宇文煜的部分穴道,然后再由他和上官雪琼给他渡一部分真气,让他在静养的时候可以好好调息。
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在夏亦然离开之后上官雪琼仍旧坐在桌前迟迟未动,只能静躺着的宇文煜侧目看了她一眼,让上官雪琼早点回去休息,不用担心他。
出生入死了多年,站在彼此身后保护对方好像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对着宇文煜微微笑了笑,上官雪琼走过去替他掖好了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她心意已决宇文煜便不再劝她,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早些调养好身体,和上官雪琼并肩作战。
因为才消耗了不少内力,上官雪琼觉得有些乏了,再望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睡着了的宇文煜,支着自己的脑袋也渐渐睡去。
敏感与警惕让上官雪琼并没有睡得太沉,感觉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她就听到了门外有轻微的响动,下意识的握住了放在身侧的无疾剑,上官雪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周围的动静。
听到了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上官雪琼半眯着眼睛想看清来了几个人,又分别是些什么人。
见这些人都带着武器,上官雪琼担心他们会伤及宇文煜,还没等他们近身就已经拔出无疾剑先行解决了两个走在最前面的人,看见上官雪琼起身,后面跟着的人一时有些惊慌,直接一下子全部拥进了屋内就都朝着上官雪琼猛攻,出剑时左时右的挡着这些人毫无章法的乱砍,上官雪琼还不忘下意识的护着此刻一动也不能动的宇文煜。
其实和上官雪琼一样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异样,无奈为了让宇文煜好好调息夏亦然把他的穴道封住了,看见奋力抵挡着一群人的上官雪琼,宇文煜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恨不得快点强行把穴道逼开。
“宇文煜你不许乱动。”注意到了想要冲开穴道的宇文煜,上官雪琼情急之下赶紧出声制止了他,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来人发现了可趁之机,转而朝着宇文煜发起了攻击。
察觉到了宇文煜有危险,上官雪琼一跃而起,双脚同时踢向了一左一右想要缠住她的两个人,在好不容易从缠斗中脱身之后眼见那人的刀已经朝着宇文煜砍了下去,上官雪琼便赶紧俯下身护住了宇文煜,用背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刀。
那一刀挨得明显不轻,宇文煜都能感觉到上官雪琼在受到袭击之后身子不稳的晃了一下,但她却只是轻轻蹙了下眉头,一声都没吭。
眼见那人举刀又要砍来,宇文煜及时的冲破了被封住的穴道,一把抱住了护在自己身前的上官雪琼,起身之后一个回转,已经和她调转了位置,直接朝着身后抬脚猛的一踢,将那个人踹倒在地。
注意到了动静的夏亦然和茗青及时赶到,把剩下的几个人制服后便赶快去看了宇文煜和上官雪琼的情况。
“快先看她,我没事。”一直将上官雪琼紧紧的搂着,在看到了夏亦然之后宇文煜赶忙把她扶到了床边,让她小心的靠着。
正要让开身让夏亦然快些查看上官雪琼的伤势,宇文煜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了,注意到上官雪琼似乎是有话想说,宇文煜连忙俯下身把耳朵凑了过去,“就这么硬生生强行解开了穴道,你就不怕吐血而亡啊?”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力气来调侃自己,看到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上官雪琼时,宇文煜心疼的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还嫌自己受过的伤不够多吗,替我挡刀的时候怎么能连想都不想呢?”
“这点小伤,不碍事。”虽然有些吃力,上官雪琼还是朝着宇文煜抬起了手臂,好像是想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事。
伸出手去想把遮住上官雪琼眼睛的碎发拨开,在还没触到她的脸时宇文煜的动作却顿住了。
微微偏过头,宇文煜努力表现的一如往常。
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宇文煜快速和夏亦然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离开了上官雪琼的视线。
自然明白宇文煜是何意,夏亦然很配合的走到了上官雪琼的面前,替宇文煜挡住了她的视线。
“行了亦然,你不用陪着宇文煜演戏,我知道他这次强行冲开穴道还动用了内力,定是损耗得不轻,你还是先给他好好疗伤吧,我没有大碍。”觉得自己不过是外伤,一会儿只要让茗青帮着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上官雪琼轻轻拉了一下夏亦然的胳膊,“三日内我们必须手刃蒙力,一切靠你了。”
似乎明白上官雪琼想要做什么,夏亦然在微微一愣过后就想要出声阻止,可是在看到上官雪琼眼里的坚决后,他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她的。
轻轻叹了口气,夏亦然起身就朝着宇文煜走了过去,“上官小姐的伤口就劳烦茗青姑娘帮忙上药包扎了,宇文兄你随我来。”
从怀中取出了伤药递给了视线完全没有离开过上官雪琼的茗青,夏亦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啊,真是让他毫无办法,心里都只记挂着彼此,却把他们自己都给忘了。
宇文煜拼命的忍着,不想让上官雪琼看出他的内伤,上官雪琼则是明知自己伤的也不轻却为了想让宇文煜早点恢复而选择了一种冒险的方式。
想到了上官雪琼身上还有旧疾,夏亦然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率兵出征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若是中途再生了什么意外,怕是会伤及性命,夏亦然实在不得不顾虑许多。
还没等走到夏亦然的房间,宇文煜就已经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即使紧紧的攥着拳头也还是疼的出了一身汗。
自然明白宇文煜现在是什么感觉,夏亦然赶忙走过去扶着他,带着他去床上躺下。
“宇文兄,你这一次动了内力还强行冲开了穴道,此举对身体的损耗尤其大,而且还极有可能让还没完全解除的毒素在体内扩散。”虽然夏亦然苦口婆心的一再告诉了宇文煜这样做的凶险,但他心里却很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宇文煜又怎么可能放任上官雪琼不管呢。
搭了一下宇文煜的脉,夏亦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毒性没有蔓延开,只不过这次是真的伤了元气,要好生调养几日才能恢复。”
看到宇文煜蹙起了眉头,夏亦然张了张口却并未再多言。
知道上官雪琼和宇文煜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也知道在这样紧要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受了伤有多叫人为难,夏亦然实在不愿再给他们添堵,唯有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他们尽快恢复。
替上官雪琼上好了药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好,每次茗青看到她一身的伤痕时都忍不住心疼。
精致且美到不可方物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可怖的伤痕,若不是一直以来的见证,连茗青都觉得难以置信。
很多时候茗青甚至都想告诉上官雪琼,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可以不用那么拼命,也可以不用那么聪明,她也可以服软,也可以撒娇,也可以做一个稍微平凡和普通点的姑娘。
可也因为太过了解上官雪琼,所以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茗青,你想办法把我和宇文煜受伤的事情传出去,最好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伤得很重,需要调养数日。”自然是清楚一切的事情是何人所为,上官雪琼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最近不要让娜依和帕耶过来看我们,就说我们需要静养,外人不便打扰,把今天抓到的那些人交给他们,让他们重重责罚。”
安排好了这些,上官雪琼才很是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我征战沙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与敌军对战,可这一次,却不得不赌一赌。”
无论是之前利用戈驿放出嗤蠡还是这一次的勾结羌崎族人企图暗害,蒙力的意图都太过明显,就是为了对付上官雪琼和宇文煜,他的一再试探已经让上官雪琼失去了耐心,而且也触到了上官雪琼的底线。
伪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一旦伤及了重要的人,上官雪琼定是不会坐视不理。
最多三日,上官雪琼和宇文煜必须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而且他们必须始终保持对战的状态,因为蒙力随时都可能会向他们发起进攻。
让帕耶严惩那些出卖羌崎族的叛徒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这些人在族中颇有些威望且还知晓不少关于羌崎族的事情,若不是他们透露,那蒙力又如何能得知嗤蠡一事,这些人若是不严办,帕耶以后又如何能服众,又如何能在羌崎族立足?其二是想让蒙力有一种上官雪琼和宇文煜确实伤得很重的假象,毕竟帕耶不是个喜欢随意处罚族人的人,若是此番动用了平常不会动用的刑罚,那自然会让蒙力觉得他是在为上官雪琼和宇文煜讨公道,此举必定是因为他们是在羌崎族内受了伤,不给做错事的人一些教训没法给他们一个交待。
而让茗青去散布他们伤重的消息,目的也是在于要给蒙力造成这是事实的假象,就是要让他觉得自己的计谋得逞而疏于防范,自己露出马脚,给上官雪琼和宇文煜一个破绽。
一连几日都完全没有露面,连给戎奇军和步袭军下令之事上官雪琼都是让茗青和夏亦然代劳的。
因为从小就习武而且也大大小小受过不少的伤,再加上二人的内力也确实高于普通人,所以其实他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始终没能见到他二人的帕耶和娜依眼里,他们还是伤重到连房门都不能出的地步。
一如前几日一般在上官雪琼和宇文煜的门前着急的来回踱步,本来就愁到已经茶饭不思的帕耶却又忽然听到了守卫来汇报蒙力带兵前来挑衅之事。
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来人退下,帕耶叹了口气就打算赶快去思考对策,毕竟上官雪琼和宇文煜都是在他羌崎族内受的伤,他总不能再让这些麻烦的事情去打扰他们。
还没等帕耶朝外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左右两侧的房门同时打开了,回过头去,他就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上官雪琼和宇文煜二人。
“你们……哈哈哈哈哈。”意识到自己是被他们骗了,帕耶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后却又觉得他们还真是深谋远虑的叫他这个所谓的族长无言以对。
原来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个蒙力了。”稍稍活动了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太久没有过领军出征的感觉,上官雪琼只觉得此刻她已经热血沸腾。
看了一眼她束起的发和绑好的护手,宇文煜终于又在上官雪琼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上官将军的模样。
二人对视了一眼,大步走向了已经久违的战场。